卫子风心下一震,抬头望去,果然见到天上一道火红色的光芒如飞而来,直奔白玉观主殿那边,一看就知道非常匆忙。火云子的成名仙剑“赤炎神剑”,从名字就知道这是一柄火属性的仙剑,和他的名字倒也是相得益彰,不过后来有了更好的,赤炎神剑被他当做了飞剑。他的门人弟子都十分清楚他的个性和特点,远远看到这么一道大放光芒的火红色仙剑,就知道是他来了。
    火云子和逍遥子一起出门去查探大光明宫的踪迹,年底回来是正常的。既然火云子回来了,那么逍遥子呢?怎么没见到他的那道白光?
    卫子风心下隐隐感觉到了一丝不安,对两个小伙伴说道:“我心里有个不好的感觉。火云师伯和我师父一起出去,怎么回来的只有他自己?”
    秦若峰点了点头,若有所思:“是很奇怪。不过我觉得你还是不用过多担心,你师父那么高的修为,做人又洒脱,不会有事的。”
    卫子风抬头遥望白玉观那边,叹气道:“我也盼望真心如此。我一直觉得,师父是一个神仙一般的人,没什么人能伤害到他。”
    秦若峰笑道:“你还是不要多想了,越想越乱,越想越复杂的,别把自己搞得连大年都过不好。还是先去看看人家高级弟子们是怎么运用仙法道术对敌的吧!”
    李小维嘿嘿一笑:“是啊!还能看看美女,赏心悦目,何必非要自寻烦恼呢?”
    卫子风:“……”
    秦若峰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所料没错的话,掌门或火云师祖会派人来找你,告诉你为什么你师父还没回来的。你还是安心等候吧!”
    ※※※
    十年大较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由于人数太多,也没能全部比完,第二天还要继续这一轮的比武。各主峰的弟子也不用回去,除了已经比完的要回去担任巡逻警戒,其他都暂时住在太极广场这边的屋子里,方便第二天早上起来继续比武。
    卫子风和两个小伙伴道别,自回白玉观的住处。
    很奇怪,秦若峰所料似乎错了,步虚真人也好,火云子也好,都没派人来找他。
    这是因为逍遥子很快就会自己回来,还是因为什么?
    他越想越是坐不住,决定还是走到外面去散散心。虽然最近下起了雪,天空阴霾,无星无月,但他现在并不是为了赏景,也就是信步走走,并不在乎有没有好景。
    夜色下的白玉观没有日光照耀下那般的光辉灿烂,但夜色也掩映不住它那洁白而巍峨的身躯。其实若是有月亮清辉普照的话,白玉观看起来会别有一种宁静的美。虽然没有仙鹤环绕飞翔,道家的唱词仍然如从天际而来,悠远而清静。卫子风凝神细听,依稀分辨出他们唱的是:“茫茫宇宙无始终,无生有来有归空。混沌过后一片净,狂飙前头是清风。荣华富贵挨着祸,家财万贯邻着穷……”
    卫子风叹了口气。唱词倒是说得那么清静无为,但真的遇到什么好处,还是一拥而上。是道士们在追求长生修仙的时候就进入了贤者时间,还是他们也就是应付功课?若说只是应付功课,他们又何必要出家?难道仅仅是为了能修炼更精深的武学?
    他们在追求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道?
    卫子风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这个问题。反正自己并没出家做道士,也没有这样的打算。这么深奥的问题还是让人家去想好了。
    站在风中吹了一会北风,他折而向南,决定到外边去找两个小伙伴聊聊天。总不能老是人家来找自己,自己一次都没去找过人家。来而不往非礼也,这样子太不礼貌了。
    虽然有弟子巡逻守夜,但他好歹是小师叔,毫无阻碍地出了白玉观,来到太极广场这边。
    太极广场四周的屋子就是给上凌绝峰参加比武的弟子们居住的,男女分开。卫子风记得秦若峰他们住在南边的屋子,便径直向南。
    要到那边是要经过一些女弟子居住的屋子后面的,屋子里都透出了棕黄的烛光。卫子风也没这个胆去偷看人家,低着头快步走过。咕咕在前面飞着,突然折返回来,用翅膀轻轻拍了拍卫子风,却不出声。这小家伙现在学乖了,遇到事情先保持沉默,以免再把该抓到的人吓跑。
    卫子风心下知道它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情,便抬头张望了一下。果然,他很快就发现了,在左前边不远处的一间大屋子后面,似乎有两条人影趴在窗边,躲在阴影里,只是影影卓卓的看不清楚,也不敢就此断定。
    咕咕见他犹豫,又拍了拍他,似乎颇为焦急,只差没叫出声来了。
    卫子风再认真看了看,终于确定真的是两个人在那里不知在偷看什么。不过也不用想的了,这边是人家女弟子住的地方,你说他们在偷看什么?
    卫子风心下一惊,冲口而出:“有人偷窥!”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喊错了。人都没抓住,就这样喊,人家不直接跑了?
    果然,阴影里的两条人影听到有人叫喊,立即驾起飞剑就跑。他妹的,原来还是两个已经能驾驭飞剑的,那就更麻烦了,卫子风还不会啊!他懊丧地跺了跺脚,对咕咕道:“快去追!”
    咕咕会意,立即疾飞过去追赶。卫子风心想这里不能久留,自己也跟在后面撒腿狂奔。
    与此同时,附近一片的屋子里传出了一大片女子的惊叫声,烛火纷纷被吹灭。跟着一片声响中,不少人手持着光辉灿烂的仙剑追了出来,四下呼叫:“偷窥的贼子在哪里?抓住他剁了!”
    她们没能发现已经跑远的两个偷窥色狼,倒是看到卫子风在不远处没命般地狂奔。她们自然想当然地认为,就是这小子!
    “快抓住他,别让他跑了!”
    也不知道是谁先呼喊出声,一众年轻女弟子都奔了过来,将卫子风团团围住,手中光闪闪的仙剑都指着他的身子,纷纷叫道:“就是这小子,我一出来就看到他在没命般地想逃跑!”
    “没错!就是他!这个小色狼!还是师叔辈的呢!没想到这么人面兽心!呸!”
    虽然看到默默无闻的自己今晚竟然被群芳环绕,真是幸何如之,但卫子风一点也没觉得香艳刺激,反而大惊失色,赶紧大声分辩道:“不是我啊!是我看到有人偷窥,就大喊了一声提醒你们,结果人家驾着飞剑跑了!你们不赶紧去追的话,那就永远都追不上了!”
    然而众女一点也不相信他的话,反而群情汹涌,纷纷叫嚷:“我们好歹是名门正派,竟然被这么一个猥琐的小子偷窥!既是我们的耻辱,也是师门的耻辱!”
    卫子风大叫道:“要我怎么说你们才相信啊!是我喊出声提醒你们的!难道你们没听出来刚才的喊声就是我喊出来的吗?”
    “呸呸呸,这么猥琐的小子,要说他不是色狼,谁相信啊!一定是他被人家发现了,然后贼喊捉贼!”
    “对对对,肯定就是这样!”
    远处的巡夜弟子发现了这里的情况,驾着剑光飞奔过来。然后自然有更多的人听到响动,纷纷跑出来看热闹。混乱中不知谁高呼一声“打色狼”,然后群雌便纷纷举起仙剑,准备把这小子乱剑分尸剁为肉酱,以消心头之恨,师门之耻,道义之辱。
    卫子风直愣愣地看着那些高举起来的剑,心下不住地后悔。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从这里走过。发现了有色狼偷窥也就罢了,人都没抓住,乱喊什么?这下子好心没好报了吧?
    当初见到逍遥子时,他告诫自己的话,闪电般在心中流过:“我若是此时就出手,他们只会直接被吓跑,而你们村里的人也不会明白,仍然会以为老道是江湖骗子。只有人赃俱获,他们才会相信……”
    师父早已教给自己的至理名言,偏偏自己就没有深刻体会。现在深刻地体会到了,却似乎太迟了!
    眼看卫子风就要被乱剑分尸,不远处突然有人大吼一声:“剑下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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