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师弟,你看着气色不大好?”荀德本似笑非笑地说道。
    此荀德本自然是万里之外赶来的薛文瑞,在血手门与天龙书院大战之时,他便见过荀德本,而且也听说过应学文与他之间的一些纠葛,于是便施展了“朽木可雕术”装扮成他的样子。
    薛文瑞之所以装扮成荀德本的模样,一则便于接近与偷袭,二则他知道,应学文对这个荀德本虽然百般不爽,却不得不曲意迎合。
    应学文对荀德本很是不爽,不说两人的仇怨,就单应学文得叫他“师兄”这一点,他就不能接受。这荀德本年岁比应学文小,入门也比应学文迟,两人修为也是一样的,可因为对方师傅的修为和地位都比自己师傅要高,自己偏偏就得叫他师兄。而且,这还是对方师傅当面跟自己交代的。
    应学文每叫一次“师兄”,心中的恼怒和怨恨就增加一分。此次进入空间裂缝,他最大的目标就是想暗中将荀德本除去,包括那个“蝰蛇奇霖棺”,最初的对象也不是那潘凯康,而是准备用在荀德本身上。
    当然,尽管两人背地里争斗不歇,可明面上却表现的相敬如宾、亲密无间。
    “多谢师兄关心,刚才施法有些岔气,只要休息一下便可!”应学文躬身说道。如今他灵力耗费了十之五六,而且刚才受到反噬,体内有了些轻伤,自然变得更加谦逊有礼起来。
    若是灵力未损,“蝰蛇奇霖棺”也未毁坏,他不介意与对方比斗一场,甚至将对方斩杀。可如今自己势微,不能不低头。
    更何况刚才薛文瑞悄无声息来到身后,这让他很是忌惮,估计这个荀德本是在这空间之中得到什么造化,修为得到进一步提升。
    若是刚才对方出手,只怕自己必定会落得重伤的下场。只是他不明白,为何对方刚才没有出手。
    薛文瑞不出手的原因也很简单,因为他远攻并没有优势,必须近身。而且应学文已在施法,他若不及时喝止,天灵门的弟子就会遭到攻击。
    应学文指了指沫剑晨他们:“师兄,这里有些天灵门的弟子,不如咱俩分了如何?”
    “噢?!”薛文瑞脸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不知应师弟觉得应该如何分法?”
    “五五分可行?”应学文一脸讪笑道,内心却恨不得将对方大卸八块。
    “这个……”薛文瑞面露沉吟,作出一副思考的模样。
    应学文自然明白对方的沉吟就表示不满意,自己辛辛苦苦算计了一场,对方竟不顾同门之谊还要趁火打劫,他心中的恨意可想而知。
    只是面上却不露半点:“既然师兄不喜,那就四六吧,师兄你得六成。”
    薛文瑞故作满意地点点头,然后他一伸手,作出一个请的姿势:“荀某没有异议,那就请师弟动手吧!”
    说完,他背负双手,一副在旁观战的模样。
    “你……”应学文有吐血的冲动,见过不要脸的,可没见过这般不要脸的人。自己都将大头让给对方了,对方竟好意思在旁边当看客。
    他心中气血翻涌,怒意难平,看着薛文瑞的脸,久久说不出话来。忽然他眼角一动,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心中喜意升起,刚才怒气顿时消失无踪。
    “既然师兄这般客气,师弟我就承让了。还请师兄为我助阵!”应学文一拱手,便开始掐诀起来,只是他这次是单手掐诀。
    另一只手却收在衣袖中,暗暗取出一粒红蟾丹,在手中捏成粉末。
    可能是刚刚被薛文瑞惊吓到了,心绪起伏,直到几息之前,他才发现薛文瑞不知为何,竟连灵气盾都未撑开,这可是一个致命的弱点啊!或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下毒好机会!
    他服食过解药,如今药效仍在,可对方却没有解药,而两人相距又是如此接近!应学文的身躯因为心情激动,都有些颤抖起来。
    应学文这次掐诀的时间特别长些,随着掐诀,四周狂风吹起,飞沙走石,迷乱人眼。
    “嘿!”应学文一声低喝,四周的狂风猛地扩散,可却未卷向天灵门弟子,反而将薛文瑞和他都包在其中。
    随后,应学文衣袖一挥,一道烈风从衣袖中喷出,带着密密麻麻的紫色粉末,扑向薛文瑞。
    “咦!”薛文瑞面露惊讶,他早看出应学文的古怪,却没想对方首先向自己出手。
    略一愣神,那浓烈的粉尘便到了跟前。
    一见到那粉尘的颜色,薛文瑞便知道这粉尘应该是一种毒药,没想到这应学文竟然和自己一样,喜欢用毒。
    不知为何,他没有施展“银月虚空步”,任凭那红蟾丹的粉末落在自己身上。
    应学文见到自己竟然得手,脸上先是一怔,似乎有些难以置信,等到再一次确信,才欣喜若狂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应学文的笑声非常舒畅,非常尽情,全身的每一根汗毛都在兴奋地颤抖。就像是重获自由的小鸟,就像是得到释放的犯人,就像是逃离猎人追捕的动物。
    近二十年的压抑、近二十年的苦闷、近二十的憋屈,如今全都一扫而空。
    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几十年都没有这么高兴了,只有在七岁那年,一直身份低微的他,因被查出修炼天资非常不错,家族中人人都用炙热的目光看着他,人人都给他送礼物,他才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欣喜。
    如果可以,如今的他很想尽情地叫一叫、跳一跳、跺一跺脚、甚至在地上翻了个跟头,以此来表达自己的快乐。
    应学文仰天长笑、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睁不开眼,他足足笑了有半盏茶功夫。
    等他终于笑累了,想看一看被红蟾丹侵蚀的只剩下一副骷髅的薛文瑞时,他睁开了眼,可随即却愣住了。
    薛文瑞一点事情都没有,他正将身上的最后一粒粉末拍去。他的皮肤仍旧那样光洁,他的气色仍旧那般饱满,他的笑容仍旧那般令人讨厌。
    见到应学文看来,薛文瑞猥琐一笑:“应师弟,你有什么喜事么?难不成你又岔气了?”
    应学文感到一阵头晕目眩,胸口一热,刚才的反噬再也压制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来。
    “哎吆,应师弟你这是怎么啦?咱俩情谊深厚,可见到师兄我也不必这般激动吧!”薛文瑞一脸关切地说道。
    “噗!”应学文的嘴巴很不争气,又喷出一口鲜血来。
    第一口鲜血,那是从喜悦的天堂骤然落到了悲伤的地狱,落差过大导致的。而这第二口鲜血,却是活生生给薛文瑞的话语气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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