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是个做事很果断的人,既然打定了主意,当即找到卡特琳娜,表示自己家乡出了急事,必须立刻赶回去,可能一两年之内都没空离开。
    卡特琳娜倒也并不挽留,只叮嘱他如果家里的事情忙完了,还有兴趣出门闯荡的话,请务必来艾兰茨一趟,艾兰茨家族永远为他保留着教官的位子。
    她的话说得很漂亮,熊猫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一定,没问题,放心好了。
    等到离开了艾兰茨家族,他走着走着,突然愣了一下,觉得自己刚才的反应不大对劲。
    “我怎么突然就那么热情了?这不是我的性格啊!”
    他急忙打开系统日志,才看了一眼,眼睛就直了。
    【卡特琳娜·艾兰茨试图说服你。】
    【说服成功。】
    “这是什么鬼?!以前没这种事啊!”
    他吓了一跳,急忙在聊天频道里面问:“大家谁遇到过被本地人说服的情况的?”
    这个问题显然引不起什么注意,过了一会儿才有人回答:“被说服有什么好奇怪的?做生意的时候你说服我,我说服你,再常见不过了。”
    “我是说,系统日志里面出现“某某试图说服你”、“说服成功”这种提示的。”
    “开什么玩笑,大家谈生意而已,怎么会夸张到系统日志里面有记录?只有发生了正式的检定对抗,才会在系统日志留下记录啊。以咱们的本事,就算真有不开眼的试图用技能说服咱们,那也不可能成功。”
    “我倒是遇到过技能检定对抗的情况,是一个圣职者在传教,我在旁边听了一阵,说得挺好,挺有道理。系统日志上说他试图向我传教,但是失败了。”
    “我也遇到过,有一次我跟一个小姑娘聊天的时候,不知道哪里跳出来一个智障,拿着菜刀威胁我,我没理他,他也就灰溜溜走了。事后看系统日志,他当时试图恐吓我,结果恐吓失败。真是笑死人!”
    穿越者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不少这样的例子,尤其是普雷特举的一个例子,才让熊猫放下心来。
    普雷特的那个例子,就跟熊猫类似。当时他原本并没有打算搞什么高级工坊,就准备开个小作坊算了。结果小作坊开了没几天,偶然遇到了珍妮,再偶然遇到了威斯克斯侯爵……总之若干偶然之后,大家熟悉了,威斯克斯侯爵就劝他,成名要趁早,年轻就该意气飞扬,身怀绝技不扬名立万,那有什么意思?想低调,等年纪大了再说也不迟。
    按说他是不会赞成这种观点的,但很诡异的是,他当时居然就赞成了,连连点头。事后一看系统日志,才发现自己被威斯克斯侯爵给说服了。
    “那你就没意见?”熊猫惊讶地问。
    “为什么要有意见?说服又不是唬骗或者威胁,必须不怀恶意才行。”普雷特回答。
    这句话犹如一道闪电,让熊猫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这种情况并不很罕见,只是自己以前跟人交往不多,尤其没跟这种高级人物来往过,才没有遇到技能检定对抗失败的情况而已。就像普雷特说的,既然是不怀恶意的交涉,那就不算什么大事——仔细想想,无非就像是单位的培训课上,培训老师一顿舌灿莲花,然后大家一起跟着喊“我是最好的!我要成功!”之类罢了。
    当初刚到单位接受培训的时候,这种傻缺的事情他也没少做,现在再经历一次,仔细想想还挺有意思的呢。
    这么想着,他心里就舒坦了,也不再计较什么,笑呵呵地走了。
    等远离了艾兰茨城堡,一个回城指令,他就回到了公会城堡大厅。
    跟守在大厅里面研究公会水晶的回家派们打个招呼,熊猫看天色还早,也不留在城堡吃晚饭了,直接使用城堡地下的传送法阵,来到了塔拉汗城。
    到了塔拉汗,他才私聊联系安东尼。
    安东尼没想到熊猫竟然来得这么快,吃了一惊,随即高兴地来迎接他。
    他没让侍卫跟着——当代的塔拉汗伯爵约瑟大人不喜欢侍卫随行,是出了名的。按照他的说法是“如果真有什么能让我遇到危险的情况,带着侍卫也是白白送死,连给我拖延时间都办不到,算了算了”——两人边走边聊。
    “熊猫你的办事效率可真够高的,一个钟头之前我们才谈好这事,想不到你现在就来了。”
    “反正我很闲。”
    “我倒不觉得你闲,你不是天天都在练功吗,我觉得你挺忙的,真没想到你能抽空来帮我。”
    熊猫发现彼此对于“闲”和“忙”的定义很有一点问题:按照他的想法,像洛克那样白天黑夜连轴转,一个人撑起整个“北境农民自助合作社”十几个村子的事务,又当领主又当老师,一天睡不到四个小时,怎么看都像是要过劳死的,才能算得上是忙,自己这种还有时间和心情游山玩水的,怎么看都是很闲的样子。
    但是安东尼显然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每天都要练功,还要东奔西走,就是很忙了。
    熊猫也不跟他讨论这个,直接谈起怎么训练警察的事情来。
    “军事方面的事情我不懂,警务方面的我也不会,你要另请高明。”他说,“我只能负责教格斗技术。”
    “放心,警察对于军事技能的要求不高,至于刑侦之类技能,我已经找到了几个退休的游侠和盗贼。”
    “那我可以跟着学学吗?我对于刑侦之类,也挺好奇的。”
    “当然可以——但你有空吗?”
    “我很有空啊,我每天都很闲。”
    “……总感觉咱们对于‘闲’的定义完全不同。”
    “我刚才也是这么想的。”
    双方闲聊了一阵,就来到了领主的书房兼办公室。安东尼将几位重要官员叫来,向他们介绍了熊猫。
    几个官员显然都知道“屠龙者”的色雷斯通缉犯身份,不止一个人露出了担心之色。但不等他们开口,塔拉汗伯爵麾下首席幕僚埃里克就点头,走上来,主动跟熊猫握手:“欢迎你,潘达先生。我叫埃里克,是伯爵的幕僚之一。如果有空的话,我想要邀请你一起去吃晚饭,顺便听你讲讲刺杀色雷斯暴君的事情。”
    听到这话,那些官员们先看看伯爵若无其事的表情,然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低下头来,深深地叹了口气。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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