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记得。”
    严玉兰颔首,“那好,去找李公公,带上几个人想办法把那两个侍卫带来给本宫看看。本宫倒要瞧瞧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明目张胆的勾搭女官了。”
    “是。”
    小贵子应了匆匆去了,到晚上的时候,真把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推进了鸾凤殿。
    皮小三和陈七今天下差之后,两人约着本来想去喝酒,陈强这几日就要娶媳妇,家里事忙也没功夫跟他们胡混,至于横三早就又钻了花街柳巷了。
    他们都不来,两人干脆在酒楼里买了两坛状元红,拎着往家里走。陈七新买了宅子,就在树子胡同,前些日子刚喝了一顿乔迁酒。两进的院子,七间东屋,三间北屋,还有一个月亮门,真是又敞亮又舒适。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着话,陈七问等张强成亲的时候,要不要叫上郭文莺,毕竟是他们的头儿,没有郭文莺就没有他们今天。当初在东南的时候,郭文莺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也给了他们不少钱,不然现在哪有钱又买宅子,又娶媳妇的?在京里这寸土寸金的地儿,两进院子就要几千两银子,以他们的俸禄,挣一辈子也挣不出来。
    皮小三道:“我也想叫头儿出来,大伙儿一块热闹热闹,头儿在宫里当女官,肯定憋屈死了。可她身份毕竟不同了,整天跟咱们搅在一起,不定得惹多少闲话呢,咱也不能给她惹麻烦不是。”
    陈七一想也对,伸手勾住皮小三的脖子,笑道:“小子,张强娶了媳妇,你也赶紧娶一个,有钱不花,留着下蛋呢?”
    皮小三推了他一把,“你小子还有脸说我,还是想想你自己吧,就你长得这臭德行,有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两人对着损两句,正笑得欢呢,突然眼前出现几个人。领头的一个是白脸无须的中年,张嘴一听声,就知道是个太监。
    “宫里主子叫你们,两个猴崽子,这就跟杂家走一趟吧。”
    皮小三心里咯噔一下,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哪个主子会大晚上的找人觐见?他转身想跑,可那些人早有准备,几个人围上来,手里拿着绳子就要绑他们。
    其实要真想跑,以他们的身手未必跑不掉,只是两人一时还摸不清怎么回事,再加上本身又在宫里当差,还真不敢来硬的,最后挣扎了几下,也只能叫人老老实实的绑了。
    这会儿宫里还没下钥,他们直接被送进了鸾凤殿,五花大绑的往地上一推。
    严玉兰往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好险没看吐了,这两人的尊容实在不敢恭维,一个长得活脱脱是个猴,另一个像个竹竿,顶着张大驴脸,长得都没人模样了。若是郭文莺和这样的人私通,那她口味儿也真够重的。
    她问道:“可拷问了?”
    “拷问了,上了两道刑罚,两人什么都没招,只说不认识郭尚寝,看她长得漂亮才冲她吹口哨的。”
    皮小三和陈七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吹了个口哨,就给郭文莺招了祸事。他们听那太监的意思,竟像是要栽赃他们和郭文莺有染。娘的,郭文莺是谁的人,他们门儿清,谁敢对她动心思?
    不过,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被贵妃娘娘拿住了把柄?
    皮小三还算聪明,看见严贵妃立刻爬过去,大哭道:“娘娘啊,小人真是冤枉的啊,小人什么都没做过,借小人个狗胆也不敢觊觎宫中女眷啊。”
    严玉兰看他过来,惊得往后退了几步,这人哭起来就更丑了,一张脸坑坑洼洼的,像是被勺子一个个挖出来的。
    她忙道:“你站那儿说话就行,别过来。”
    陈七也哭起来,“娘娘,是真的啊,小人也不敢啊。”
    难为他们两个大男人,千军万马,刀剑加身都没掉过眼泪,此刻却哭得稀里哗啦的,比下雨还热闹。
    刘公公在一旁道:“娘娘,他们指定认识郭尚寝的,据说这两人还有另外两个,一个叫张强,一个叫横三的,他们和路佥事关系都不错。上次在酒楼喝酒打架的就有他们,还和路佥事一起被关进应天大牢里。路佥事与郭尚寝相熟,他们怎么可能不认识?”
    皮小三立刻叫,“我就见过那女人两面,只知道是宫里的,跟她真的不熟啊。那郭大人是路将军的义妹,和路佥事相熟有何奇怪的?说起来人家还是姑侄呢。”
    严玉兰怔了怔,忽想起那日在长平公主府,路怀东拉着郭文莺说这是他义妹,看来此事竟是真的。
    她被两人叫得一阵心烦,见也问不出什么,便叫刘公公把两人赶紧送走,并嘱咐两人,今日之事若敢泄露半句,就要了他们的狗命。
    两人也是乖觉,立刻点头如捣蒜,哭喊着绝不背叛娘娘,随后才假装抹着眼泪,跟着李公公出去了。
    待人都走净了,严玉兰又把这几天的事都串起来左思右想,就算郭文莺真和人私通,也不能由她揭出来。总要找个人出来打头阵,充当出头鸟的,最后再由她出面以宫规论处就好了。而这个人的身份就绝不能低了,环顾宫中,怕也只有贤妃江玉妍合适了。
    她思量许久,叫道:“来人——”
    景园匆匆进来,“娘娘有何事吩咐?”
    “去把崔司膳找来。”
    严玉兰嘴角露出一抹笑,一石二鸟,她可要唱一出抓奸的大戏了。
    ※
    最近几日,路唯新一直心情不佳,时而有些精神恍惚,早上出门的时候差点撞到门框上。路怀东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奇怪,自己儿子向来心大,啥时候也这么苦恼起来?
    今日下差早,便让下人买了酒,拎着找儿子喝酒去。
    父子俩好久没坐到一起了,路唯新摆了酒杯,“爹,你心情不好吗?”
    “我是看你心情不好。”路怀东嗤一声,又忍不住问:“跟爹说说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想女人了,要不爹给你娶房媳妇?”
    路唯新白了他一眼,给自己倒了酒开始自斟自饮,几杯酒下肚,话匣子也打开。他问道:“爹,我问你啊,要是你和你上司同时喜欢一个姑娘,你会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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