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说起来把皇上一个人扔在这儿也不是个事,她想了想道:“我过几日去松江府,要不咱们一起去玩两天吧?”
    封敬亭是偷偷溜出京的,那些大臣还有太后都不知道,他借着养病之名,也不能在外面待得时间太长了,东南离京城太远,一来一去的就得十来天,他近一个月不在京里总不是好事。
    既然郭文莺要去松江府,那就陪她走一趟罢了,正好他从总南直隶可以直回京城。
    他忖了下,问道:“你哪天去?”
    “三天之后启程吧。”
    松江府的事务要建码头的事,她不亲自看看总觉得不放心,何况朝廷还想在松江再建一个造船场,前几日陆启方从内阁发来钧令,让她把船场的事操持起来。
    按说松江府属于南直隶,归直隶总督雍仁河管,这码头和船场之事也该是他负责的,不过身为一国丞相的陆启方把这事委给了她,她不操这份心都不行。
    每回陆启方一说起她事情繁忙时,就总是语重心长的跟她说,“文莺啊,这能者多劳,你能干就多辛苦辛苦。”
    若是旁人也罢了,碰上陆启方,她也没辙,也只能像被他赶鸭子似得,奔波不停了。
    她自去安排随行的事务,剩下封敬亭倒又是闲人一个了。
    ※
    这两日张陵容一直在总督府附近守着,想跟总督大人来个偶遇。
    他先前不知道郭文莺是总督,对她最多只有两分兴趣,而自从看见穿官服的她,倒是越发有几分上心了。这自来女子多柔情,像郭文莺这样以女儿身出任总督的,他还从来没见过,倒是一门心思的想把她给勾到手了。
    只是连等了两天都没瞧见郭文莺出来,到了第三日,忽然瞧见从后偏角门里走出一人。
    那人气宇轩昂,仪态甚是不凡,居然是三叔口中的南齐皇帝陛下。
    他心中一惊,前两日见客栈里没了人还以为皇上离开福州了,没想到居然住进了总督府里。
    他想着三叔说的那些,便觉心中一颤,三叔竟然存了心思要刺杀皇上吗?
    他跟在封敬亭身后,眼看着他慢慢溜达着上了大街,在他身边跟着两三个护卫,只看眼神便知道真正的内家高手。皇帝身边自然有不少宫中高手的,这是明里的,肯定还有暗里的,想要在这位身上动手怕也不是那么容易。
    张陵容本来觉得皇上出府,定然有什么要紧事,不过很奇怪的他只是随意逛着,其间进了两家绸缎庄和裁缝店,又进了两家古玩玉器行和金银首饰店,似乎手里拎出来几样东西。从他这个角度看过去,一点也不觉得这就是南齐的皇帝陛下,倒像个富家公子,除了相貌英俊,一身贵气扎眼点,别的倒好像也看不出什么。若不是三叔揭破了他的身份,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
    封敬亭今天心情不错,过两天就和郭文莺一起去松江府,两人在一道而行总要准备些日用的东西。而且他也亲手想为她挑一两件首饰,让她换了女装,就像正常夫妻一样。说起来两人好像还从没以夫妻身份一起出行过呢,这一次竟让他有几分期待起来。
    他走了几家店铺,挑了些木料给她做衣服,又捡了几件首饰。等都买齐了,想着这会儿郭文莺多半还在忙那些琐事,便也不急着回去,带着几个护卫随处溜达着逛街市去了。
    以前他从来没有这么悠哉的时候,这会儿闲下来倒觉这种日子也不错,每天喝喝茶,逛逛街,买买东西,也挺有意思的。
    他在茶楼喝了下午茶,又听了两段评书,才起身往外走。到了外面一个侍卫低声道:“跟爷回,好像有人尾随着咱们呢。”
    封敬亭冷笑,他刚到福州没几天便有人耐不住性子了吗?
    “不用管,且等等看再说。”他倒要瞧瞧到底是谁敢捋他的虎须了。
    回到总督府,他刚到迈进府门,忽然见路唯新带着几个锦衣卫往这边而来,他下意识的就退闪到一边,虽然叫他瞧见也没什么,不过他也不想露了行踪,叫人知道他到了这里。
    等路唯新走过去后,他才从门后转了出来,这会儿郭文莺还在办着公事,她要去松江,有些事必须提前都办好了。
    天色大晚的时候她才回来,封敬亭等她等了几个时辰,饭菜都热了几回了。
    郭文莺进了厅门,瞧见封敬亭还在那儿坐着,“爷怎么不先吃点东西?”
    封敬亭轻哼一声,“你这也太不像话了,爷在这儿可是等了你一天。”
    郭文莺笑起来,“听红香说你今天出去逛了一天,可是去哪里了?”
    封敬亭被她这一打岔,倒忘了生气了,他让人把今天买的一些东西都拿出来,跟献宝似得一样样拿给她看。
    郭文莺虽觉得他这个样子有些好笑,不过为了照顾他的心情还是每都赞了一个遍。不过封敬亭的眼光确实不错,若是让她自己去挑,还未必有这些合身的衣服和首饰。
    她都穿戴好了才出来吃饭,这会儿饭菜又重新热好,封敬亭盛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你一天没出什么东西,晚上多吃点吧。”
    郭文莺点点头,一勺勺舀着汤忽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她是在外工作的夫君,而他是她的小娘子,还专门照顾她的日常饮食起居。
    这种身份颠倒的感觉很诡秘,却又让人觉得好笑,而且很有一种报仇了的快感。
    次日一早收拾了两辆马车,他们就起身往松江府去了,路唯新本来想跟着一起的,郭文莺让他留下来照顾福州这边的情况。其实倒不是她不想他去,是车上那位爷不肯。
    今天一早看见他披着件大大的斗篷,遮着脸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从房里出来,她好险没把下巴给吓掉了。这里也都是他的亲信居多,至于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吗?若是被好事之人传回京里,不定还说她在外面包养了什么小白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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