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连续七八个人所抽中的都是金花,一个个皆被请出宫去,连见皇上一面都没没办法。后面看着的秀女都不禁局促不安起来,有的则暗自喜悦,玉如意的图案是有数的,前面抽中金花的越多,代表她们中选的可能性越大。
    随着人数越来越多,一个个秀女都被送出宫去,那前来监督官员的脸上都现出惊愕之色。他招手唤过一个小太监,低声道:“快去告诉陆大人这边出了什么事。”
    那小太监匆忙而去,这会儿陆启方正在内阁和一些阁老们议事呢,听到消息不禁怔了怔,慌忙对几位大人道:“有事我先去一趟,回头咱们再接着议吧。”
    他随后出来,后面几个阁老不免说几句嘴。
    陈阁老道:“这老陆也是,什么事至于这么匆匆忙忙的吗?”
    另一个道:“还能有什么事,我瞅着多半是皇上选秀,中间出了岔子了。”
    陈阁老捋了捋胡子,颇似感慨,“依老夫说啊,不管怎么样,那都是皇上内宫的事,皇上选谁不选谁,立谁不立谁,都是皇家的事,老陆也是自找不自在,先吃萝卜淡操心。”
    “那怎么能这么说?皇家无私事,这前朝连着后宫,后宫也连着前朝,陆大人也是为了江山社稷。”
    陈阁老轻轻一哼,江山社稷也罢,私心也罢,他们做臣子的也不过尽些本分罢了,管得越多终落埋怨。依他看,这陆大人就是太把自己当回事了。这回给皇上出难题,给郭文莺使绊子,那女人又岂是好相与的,且等着她进宫之后如何找他麻烦吧。
    一国皇后若是和首辅斗了起来,那才是齐国的祸事呢。
    他想着,不由长长一叹,手里拿起本奏折欲看,片刻之后皱起眉来,“这云颠之地怎么又生乱子了?”
    两个人凑了过来,“什么乱子?”
    陈阁老叹息一声,“云贵总督上奏,闽南少数民族叛乱,瞧这一年年的就没一件事顺心过。”
    他们说话的功夫,陆启方已经到了皇庙,远远的看见一个个秀女从神鼎中抽出刻着金花的牌子,不禁脸上有些变色。
    他低声问那礼部官员,“当初那牌子放进去时都检查过了吗?”
    “已经查过了,下官怕出事,还特意查了几遍,刻有金花的一共三十七个,玉如意的一共三十七个。”
    陆启方皱皱眉,“怎么这么多数量?”一共参选秀女就三十二人,这三十七又三十七也未免太夸张。
    礼部官员道:“是皇上特别要求的,说是神鼎过于庞大,怕摸不到,一概数量都是翻了倍的。”
    陆启方不禁扼腕,都怪他先前把事情想简单了,皇上说在皇庙举行选秀,说是为了繁衍子嗣祈福,让老祖宗护佑南齐子孙,他也没往别处想。这会儿看来,分明是有什么猫腻在里头,不然怎么可能抽到现在一个也抽不中?
    想必这主意八成是郭文莺出的吧,以那丫头的脑瓜子,想出这么个主意并不难,只是他又被涮里头了还真窝憋的慌。他就纳了闷了,怎么让皇上纳个新人进宫就这么难吗?
    与封敬亭所预想的一样,最终没有一个秀女抽中玉如意,一场风风火火的选秀最终以惨败而告终。礼部白花了钱,却没得到预期的效果,这其中扼腕的自有之。也有官员因此上奏,说是国家连年灾祸,祖宗怪罪,才会降到后宫之中,于皇上子嗣有碍。
    封敬亭对此颇为重视,当即下旨在太庙中举行祭祀,并写了罪己状,昭告天下。说自己自登基以来,虽是勤勤恳恳,国家却屡出祸乱,乃是他无德之罪,继而延至后宫,也是他没有后宫之福。
    这道罪己状一出,把满朝文武的嘴都给堵上了,皇上都自认罪过了,你们还唧唧歪歪说什么选秀?
    选什么秀啊?没听皇上说他没有后宫女人之福吗?
    对于此事,陆启方自是叹息不已,很有种被郭文莺耍了的感情。而与此同时,后宫之内太后也是气愤不已。当着江玉妍的面,摔了几个茶杯和花瓶,连她最喜欢的如意也给摔了。还大骂江玉妍是个笨蛋傻子,交给她半点什么事都给办砸了。怎么就想不到那神鼎之中会藏会暗藏玄关呢?
    后来太后派人去清查过,发现那神鼎中设置了一根精巧机关,那些牌子是用两个袋子装的,一个袋子装的是刻着玉如意,一个装的是刻着金花的,当太监把两个袋子同时倒进神鼎之中时,机关就启动了。靠近左侧的地方立刻打开一个小洞和凹槽,把所有的刻着玉如意的牌子都卡在里面。
    别说那些娇滴滴的女孩子了,就是膀大腰圆,长胳膊长腿的大汉在里面摸一天,也觉摸不出一块刻着玉如意的牌子来。而这机关设计之巧妙,让人叹为观止,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亏着太后怕不放心,在此之前还专门找人去查探过,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查出来。她本来还想着在牌子上做些手脚,让她属意的人进宫来。可这事悔就悔在不该交给江玉妍去办。
    江玉妍被她骂着,也不觉多么痛苦,反正自进宫之后,她几乎每天都要受一顿责骂,这习惯成自然,也不觉得难受了。
    她假意落泪道:“姑母,这事也不怪我啊,我当时确实吩咐人把那牌子做了记号的,只要摸着特别粗糙的几个肯定就是玉如意了,只要那些人不笨应该能从里面找到。可谁知道压根就摸不到,一进里头就全没了呢。”
    江太后睃她一眼,“你在那儿瞪大眼睛瞧着,瞧见不对了,你就不知道喊停吗?”
    江玉妍委屈道:“我只是一个宫妃,哪敢随意喊停?当时陆丞相不是也在场吗?怎么不见他喊停了?”
    江太后一噎,随后暗骂陆启方是个老狐狸,这个时候居然往后撤,这是明摆着不打算跟皇上硬扛了。本来她还以为借着他,能把郭文莺给制住了,没想到倒被郭文莺倒打一耙子。看来这老头也不过如此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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