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就算火顶到脑门上,也必须要忍着,现在什么事也比不上皇上的身体重要。
    她深吸口气,冷声道:“王爷觉得我糊弄,要你想如何?”她说着冷冷一笑,驱马向前一步,在他耳边低声道:“王爷不要忘了,你这墓里也有不得了的事,王爷也不想泄露出去吧?”
    段伟晨挑眉,“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本王倒想知道知道。”
    他说话时声音也刻意压的小了些,显然也并不想声张的,郭文莺暗自冷哼,他这么故意反问不过是想看看自己的反应。
    她也刻意低声道:“那个墓中墓王爷不会不知道啊?那显然是曾经大理国段氏的墓,你把几百年前老祖宗的墓给挖开了,难道想叫世人皆知,都怪你不孝吗?”
    其实那个墓中墓到底是谁的,她也不知道,她又不是学考古的,怎么可能看得出来?故意这么说也不过是想给他立个罪名。至于皇上关在墓中之事,不管是不是他故意的,都是不宜声张的。皇上是真龙天子,若被人知道在墓中关了十几日,龙气散出,怕引起天下动荡的。
    她是不信邪的,可天下迷信的人太多,就不得不小心再小心了。想到临出墓穴之时,张明长跟她说的那番话,“大人,这天下间最难堵的就是悠悠众口,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悄无声息,世人皆不知,便不会有任何谣言了。”
    她深以为是,就更不敢把此事张扬开来了。何况这也攸关皇家颜面,终究要考虑大局的。
    段伟晨听着她的话,倒也生出几分佩服,暗道,这女人倒也有些头脑和本事的,拿段家的老祖宗来诓他?
    其实大理国的段家和现在的云南王府虽然同姓却并不是一家,最多只是同宗而已,没有直系的关系。不过他知道,别人可不知道,还都以为他段伟晨是大理段氏的后裔呢。所以那老祖宗,他是认也得认,不认也得认。
    只是那墓到底是谁的还没证实过,当时发现墓中墓时,他勃然大怒,把堪看风水的几个风水师都给杀了,并且此事也没敢张扬出去,别人谁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突然停工了。现在被她栽在段家老祖宗身上,让他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了。
    至于封敬亭误入墓穴被他关在里面,原本是天衣无缝的,谁又会想要他的陵墓里能关着当今皇上呢?可偏偏郭文莺就能猜到,若不是他太多自信,没有找人跟踪他们,也不会到了今早才发现他们进了墓穴。
    唉,棋差一招,终究没有达到他所想要的效果。天意如此啊!
    他轻叹一声,道:“大人所言甚是,这赔偿之资就不需大人留下文书了,改日本王自会让人去向大人索要。”
    郭文莺被噎一下,心里恨得要死,这王八蛋还真打算跟他要钱不成?
    她冷笑,“好啊,本官恭候王爷就是。”反正欠他钱的是什么钦差张大人,又不是她郭文莺,她还真不信他敢要到京城去?且等过了这一关,以后有收拾他的时候。
    她催马要走,段伟晨倒也没再阻拦,闪身让她通过。
    郭文莺假装客气了一下,随后带着几百人簇拥着两辆马车绝尘而去。
    段伟晨看着那尘起的背影越行越远,忽然叹道:“这个女人怕是本王最大的克星了。”
    大管家从后面赶上来,低声道:“王爷,咱们怎么办啊?就这么放他们走了吗?”
    段伟晨冷笑,“不放走又如何?难道本王要在这儿和他们开战吗?”若皇上死在墓里他还可以推脱,若是在眼跟前出点什么事,他这个云南王立刻成了反叛了,到时候群起而攻之,东南、西北、西南、东北几路的兵马攻入,他可没做好和全天下为敌的准备。不过就算封敬亭是被他关起来的,谁又拿他怎么样?
    他是云南的王,是世袭的功勋之家,没有证据,谁敢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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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文莺带队走出几里之外,才轻轻舒了口气,这一夜折腾的太厉害,若不是遇上段伟晨,必须强打精神应对,现在她已经倒下了。
    张明长见她脸色苍白,忙拍马过来,低声道:“大人,您本来的就身体不适,这般急行军不行的,不如让人先把皇上送回军营,让军医医治,大人休息一下再回去。”
    郭文莺本想亲自护送的,但身体实在不支,她这个样子急行军只会拖累行程,便点点头道:“那就由你带人护送吧,让皮小三留下人陪我一阵。”
    张明长应道:“是。”
    他带着人护着两辆马车走了,留下皮小三带着五十人保护郭文莺。
    见人都走了,皮小三把她从马上扶下来,道:“大人,先坐着歇会儿吧,不然咱们找个农家,休息一晚再赶路。”
    郭文莺点点头,左右是休息,便等身体好些再说吧,何况这一次云南之行,几次受伤,又承受这么大压力,每日呕心沥血,把身体都要掏空了,再这么下去,她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她还不想早死,所以在事情办完的时候,还是好好休养一下吧。
    睡了一夜,又被皮小三逼着灌了许多补汤,等到了次日早上,倒是恢复了不少体力。
    他们加紧赶路,等回到军营天色已经大黑了。云南地势高,白天长,黑天短,到了戌时,晚上七八点钟的时候天还是亮的。
    他们刚一入营,路唯新便小步跑着过来,离老远就喊:“文莺,你可算回来了,还以为你被段伟晨那狗屎蛋缠住了。”
    郭文莺道:“没有的事,只是身体不适,略休息了一会儿。”她说着又道:“皇上呢?”
    路唯新道:“皇上在帐中休息,已经有军医看过了,只是身体虚弱,需要将养一段时日,别的倒也无碍。你可要去拜见吗?”
    郭文莺犹豫了一下,说起来这回要不是她从京中逃出来,皇上也不会追到云南来,皇上受难,她也要负一部分责任的。把皇上害成这样,这让她如何面对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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