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亥时,白慕良就离开宅子,大摇大摆地前往牡丹宫。
    魏小宝保持很远的距离,亲眼看到白慕良翻墙进入了牡丹宫。
    太后跟白慕良之间的事,宫里宫外人尽皆知,然而即便是牡丹宫的太监和宫女,也从未捉奸在床。
    没有实证,流言就只能是流言。
    即便知道白慕良隔三差五就留宿在太后寝宫,他们也可以说是在品茶论道,探讨国家大事。
    魏小宝回到九色小院,看到李徵正跟那些小太监在过招。
    这些小太监不知道李徵的身份,自然不会相让,总是将李徵摔倒在地,搞得李徵大笑不止。
    看到魏小宝回来,李徵立马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问道:“如何?”
    “可以出发了。”魏小宝神情凝重。
    夜如墨,这么多人同时出动,动静太大。
    魏小宝将所有人分为数队,分批出发,直奔白宅。
    得知目的地是宫中白宅时,众太监有所惊慌,但还是听令行事。
    白宅只配备了数名宫女太监,到了晚上,他们便会早早歇下,因为他们知道白慕良要到卯时才会回来。
    众人先后进入白慕良的寝室,看到室内的陈设构造,无不艳羡。
    李徵也是攥着拳头,无比愤懑。
    他当太子时,哪有这么好的待遇?
    到了此刻,那些小太监已经有所察觉,知道他们今晚要对付的人,极有可能是白阁老。
    只是魏公公为何要对付白阁老?
    魏七倒是听到过一些传闻,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李徵。
    时间在慢慢流逝。
    子时。
    丑时。
    寅时。
    距卯时越来越近。
    看得出来,所有小太监都很紧张,也很不安。
    这时候与其瞒着他们,还不如给他们打点兴奋剂。
    魏小宝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后,正色道:“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今晚我们要杀的人就是白慕良白阁老。”
    “公公,我们这么做可是会被诛九族的。”
    “我是孤儿,倒不怕被诛九族,就是凭我们如何杀得了白慕良?”
    “公公,我能不能退出?”
    众太监低着头,情绪低落。
    李徵刚想说话,却被魏小宝拦住,只听魏小宝沉声问道:“我只问你们一句,你们觉得白慕良是忠臣吗?”
    没有人说话。
    白慕良是忠是奸,犹如秃子头上的虱子。
    魏小宝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白慕良就相当于是长在陛下身上的疖子,而且已经长得很大很大了,今晚我们就要帮陛下挤掉这颗疖子。”
    “公公,陛下可知?”有太监小声问道。
    魏小宝轻笑道:“如果不是陛下下旨,你们说我为什么要冒死斩杀白慕良?”
    听到这话,众太监一扫阴霾,尽觉热血沸腾。
    魏七现在敢肯定,这个跟着魏公公的小木,肯定就是新皇李徵。
    在他们十二人中,小安是唯一的二重楼,今晚的行动唯独不见小安,可见小安是去做更重要的事了。
    “都准备好,等白慕良进屋,我们就杀他一个措手不及。”魏小宝最后下了命令。
    十个小太监分别埋伏在屋中各处,而魏七则是直接上了屋梁。
    想要打倒白慕良,最关键的就是他手里的软筋散。
    以白慕良的实力,软筋散可能没法快速起效,但只要让其中招,成功的希望就会成倍增加。
    魏七很有信心,也毫无畏惧。
    在他心中,即便他失败了,后面还有魏小宝。
    平时白慕良定会在卯时回来,由于得知李徵出宫,可能今天白慕良会晚点回来。
    但再晚也不可能到辰时。
    “拜见白阁老。”外面突然传来宫女的声音。
    魏小宝和李徵坐在白慕良的床上,放下床帐,视线很是模糊。
    听到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所有小太监全都屏住呼吸,握刀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白慕良到了门口,却是没有推门进来。
    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老夫乏了,不想沐浴,你们去休息吧。”白慕良的声音很快响起。
    然后就是吱呀一声,房门被推开。
    屋中燃着不少蜡烛,亮如白昼,照得白慕良犹如鬼魅。
    在白慕良转身关门的瞬间,躲在两侧屏风后的小太监,手持短刀,飞掠偷袭。
    白慕良发出一声冷笑,脚下轻移,轻松避开偷袭,回手一掏,抓住两个小太监的脑袋,用力砸到地上。
    鲜血飞溅。
    后面扑过来的四个小太监,被眼前的血腥给镇住,双脚如被钉在地上,手里的短刀也掉到了地上。
    白慕良缓缓转身,满脸狞笑,冷声问道:“是李徵那废物让你们来的吧?”
    李徵在宫中赏赐他宅院,又在朝堂上,事事听从他的意见,然后又突然离宫,种种迹象表明,李徵在下一盘很大的棋。
    只不过在白慕良眼中,李徵的棋艺实在太臭,处处都是破绽。
    糖衣刀剑最难防范。
    “你们不用回答,老夫心知肚明即可。”白慕良说着双掌翻转,向前推出。
    强劲的掌力卷起地上的两具尸体,撞得四个小太监倒飞而起,落地时尽皆口吐鲜血,奄奄一息。
    就连两侧的屏风,也是纷纷碎裂,躲在后面的四个小太监,全都倒地负伤。
    魏小宝瞠目结舌,都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八重楼竟是如此恐怖的存在。
    就算有一百个一重楼的喽啰,在八重楼高手的掌下,也不过是一群蝼蚁,一巴掌就能拍死一大群。
    白慕良一步跨出,一把捏住一个小太监的脖子,如拎野兔般拎起,轻笑道:“老夫留你一命,给李徵带句话,别太猖狂,至于其余三个,自我了断吧。”
    “白阁老口气不小。”李徵怒极,一把掀开床帐,快步走到白慕良面前。
    陡然看到李徵,白慕良大吃一惊,但看李徵穿着太监服饰,心下恍然,昨天早上出宫的并非李徵。
    白慕良松开那个小太监,跪道:“臣白慕良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徵面冷如冰,怒道:“白慕良,朕听闻你武功高强,就带他们来长长见识,你竟敢将他们打死?”
    “陛下,老臣年迈,经不起这样的惊吓,陛下若想切磋武艺,大可传召一声,老臣自当奉陪。”白慕良三言两语,就点出错全在李徵。
    李徵怒视着白慕良,但白慕良神情自若,毫无惧意。
    被白慕良丢到旁边的那个小太监,猛地发狠,就地一滚,短刀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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