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护卫冯盎回高州,可是把林森还有他手下那一千精兵给折腾惨了,路上足足走了好几个月,本来距离就很远,差不多能有四千多里路的样子,再加上道路难行,还有各种非战斗减员,可以说是历尽了各种艰难险阻啊。
    要不是林森处处身先士卒,怕是队伍之中少不了要怨声载道了,实在是太难走了。
    在江北还好些,土地平整的地方还占了大多数,骑马赶路速度还是很有保证的。
    可一过了长江天险,进入江南地界以后,就不是那么回事了,时不时的就要经受一场绵延不绝的雨水的洗礼,道路变得这叫一个湿滑泥泞,坑洼又多。
    甚至还遭遇过几次泥石流,要不是提早发现了不好的兆头,差点连林森都给埋进去。
    任你本事再高,在大自然的威力面前也是白瞎,能指望的除了经验和警惕心以外,更多的还要看运气了。
    即便大部队都躲了过去,但还是有个别运气不好的兵士,被埋到了里面,眼瞅着就那么没了,挖都挖不出来。
    等到真正进入岭南地界以后,才明白什么叫寸步难行啊。
    因为瘴气和水土不服的原因,拉肚子对整个队伍来说都成了家常便饭。
    要不是林森早就知道可能会面临这样的局面,早就准备好了相应的成药带在身边,经过各个州府的时候也都补充了一些,有时也会就地取材。
    毕竟他分辨药物和药性的水平,现在也算是当世无双了,连孙思邈都要甘拜下风的,这才没让这些原本最为致命,最容易造成大面积减员的环境因素,真个发挥出威力来。
    也是因为这个,林森才受到了全队上下所有人的,发自内心的接纳甚至是崇敬。
    他差不多相当于救过全队上下所有人的性命,连冯盎的那些个手下,也不乏受过林森恩惠的,手下们自然会团结在他的身边的。
    但是岭南这边能要人命的可不仅是这些,即便暂时克服了水土不服的问题,还有众多热情的当地生物,送上了自己的欢迎。
    什么毒蛇猛兽,毒虫蚂蟥的,他们也没少见识了。
    关键这些东西都特别的隐蔽,往往发现它们的踪迹时,都已经有人中招了。队伍里因此死掉的,或者残掉的,足足有几十人。
    虽然林森也准备了驱蛇虫的药物,可因为雨水的关系,还有闷湿天气带来的汗流浃背,总是很容易冲刷掉这些药物的味道,补充不及时的话,肯定就没法有效的保护他们了。
    也架不住就是有那些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毒物,从树上跳下来攻击的,直接咬到脖子的都有。
    真个遇到毒性猛烈的,想要救治都没时间啊。能及时的发现被咬,下定决心砍掉手脚保命的,都算是运气好的了。
    进了岭南范围以后,他们骑来的马匹,其实已经很少能够发挥作用了,大部分时候都只能牵着走。
    树林太茂密,加上这些悍卒大都身材高大,真个骑在马上,走不几步就得被枝干给打飞咯。
    所以基本都是用它们驮运行军物资了,干粮和干净的水源,还是必不可少的,即便每到一处州府都会进行补给,可中间的消耗也着实不少。
    这还得亏进入岭南以前,就明智的抛弃了马车这样的累赘呢。
    事实上进入江南以后,就经常需要兵士们手拉肩扛的,把马车从坑里给弄出来了。要不是有人熊哥俩这种人形起重机在,怕是很多次都要把马车直接抛弃在路上的。
    不过北方的马匹,显然对岭南的环境也适应不来,一路上病死的也是不在少数,即便给所有的战马都披上了自制的防蚊衣,还是有一些个直接被当地的蚊虫给活活咬死了。
    最恶心的就数其中一位兵士,连带着他的战马一起,直接被蚂蟥给活吃了,最后还是自己人给了他一箭,这才让他解脱了,当然也少不了把那一片林子都烧掉了给他陪葬。
    可那惨烈的死法,还是萦绕在所有人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所有兵士们情绪都低沉了一段时间。
    而且大概是受限于南方的人口数量,和堪称残酷的自然环境吧,大片的山林都还没有经过开发,荒野之中埋藏的危险,也不只是各种毒物而已,各色猛兽也是格外的多啊。
    狮虎豹狼还是豺犬就甭说了,半夜里前来偷袭的不知凡几啊。最出乎林森他们意料的,还要算是鳄鱼这东西。
    出身北方的林森和手下兵士们,以前真的是没见过活着的这玩意啊。
    就算是林森在兰蔻那边,见过不少鳄鱼皮的玩意,可那些死物也不会咬人不是,反倒是给林森带来了不少钱财,可真正见到活鳄鱼,那心情就不是这么美丽了。
    一队兵士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处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水源,想要补充些水分,即便人没法直接喝,让战马喝上几口也是好的啊,容易口干的可不只是人啊,战马们行走起来,出汗也明显比原本要多得多了。
    可几块看似浮木一样的东西,在他们还没完全站到河边的时候,就猛的窜了出来,有个大家伙直接钳住了战马的肚子。
    恐怖的咬合力落到实处以后,接着就是一个死亡翻滚,直接就把那战马的半拉身子给掏走了。
    他旁边的那位兵士运气不好,大腿落到了另一只鳄鱼的嘴里,死亡翻滚之下,即便是野牛的大腿都扛不住,更何况是人了,只来得及惊呼一声,那原本粗壮的大腿就离体而去了。
    喷涌的鲜血,让后边的鳄鱼更加激动起来,有几条直接冲上了岸来,将这兵士给拖下了水,带着一路的惨呼,直接就消失不见了。
    有个落后的鳄鱼没能咬到,反而一口咬在了旁边的同类爪子上,习惯性的就是一个死亡翻滚,就把那鳄鱼腿拽了下来,毫不犹豫的就吞下了肚子。
    那倒霉催的鳄鱼,过了老半天才反应过来,自个的爪子不见了,往旁边挪了挪地方,很无所谓的继续吞吃着那头战马的残骸。
    林森他们听到叫声赶过来以后,二话不说拿起破甲锥来,就把所有能见到的鳄鱼,都给钉死在了那里。
    普通的箭枝,很难穿透它们那厚重的如同盔甲一般的皮肤,哪像破甲锥直接就把它们给扎穿了。
    而水中又是另一番血腥景象,大概是受到了血液的刺激,那些被击毙的鳄鱼,直接变成了其他鳄鱼争相抢夺的食物,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就被同类们分食一空了,场面看着着实恐怖。
    赶在它们将主意打在岸边那条死掉的同类身上以前,人熊哥俩得了林森的示意后,直接将那个大家伙给拖到了更远的地方,刨开肚子,确认它只吃了一些马肉,干脆就把这大鳄鱼给扛回了临时营地中。
    对这鳄鱼的美味,林森也是久闻大名了,只不过前世时,即便是大规模养殖的那种,想要吃这玩意,没有个几万块钱你也甭想见到,林森肯定是无缘得尝了。现在正好感受下它的味道,也算是在为那位不幸的兵士报仇了。
    林森亲自动手烹制了鳄鱼料理,和冯盎一起尝试了下,发现确实如同传闻中一样美味,兵士们也都多少分到了一些,改善下伙食。
    以后再遇到有合适的下手目标,兵士们不仅不再惧怕,反而经常猎杀了做加餐。
    鳄鱼皮当然也没有浪费了,尽可能完整的剖下来,简单的处理过以后就成了林森的战利品,回头做皮具用挺好的。
    就这么跋山涉水的艰难前行着,苦中作乐着,总算是到达了冯盎的老窝高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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