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接圣旨,收回铁血劵书。
    过程中,魏言几次捕捉到了白季的目光,却难以从中看出任何的情绪波动。
    这种冷漠的表象,似乎是完全忘了两人曾经有过的经历以及那难言的些许默契。
    离开山庄的路上,跟在魏言身边的一个随行官员轻轻出声点明。
    “那白少庄主破罐子破摔,如今似乎是连淮王殿下也恨上了。殿下的努力老臣都看在了眼里,要老臣说啊,殿下也算是一番心血错付于人。”
    他是遵循当即皇帝的命令辅助以及监督魏言,防止魏言一时意气用事。
    而且更可以在一些关键时刻,为魏言点明一些事情,让她更好的下定决心。
    至于如何点明……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种《银瓶梅》,如何说话,还不都存乎一心。
    眼下,白季的行为,显然更容易让他找到足以曲解的要点。
    然而魏言此时心中,却有着一抹淡淡的欣喜。
    果然,他是有着把握的。
    如果自知必死,那么以他的性格,恐怕会大大方方地和自己道别,而非这种扭捏作态。
    至于为何如此,恐怕……
    是他想要表现给其他人看的。
    见识过他在帝都那一场无声中的谋划之后,魏言就再也不会小看白季。
    其布局能力,更像是不着痕迹的细雨润无声。
    若非魏言知晓前因后果且全程旁观,并且与当事人自己有着几次确认的话,仅从手下汇报的消息来看,恐怕难以想象——
    促成最终所有人袖手旁观,由得他击杀平西王之子一事,是由他一手策划出来的。
    所有人只说是他运气好。
    所有人只说他实力强。
    所有人都说他了解战阵。
    却没人想得到,一切事情发生的基础,都在于他的预料之中。
    父皇说是他允许的。
    然而,如果不是白季制造出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处境,恐怕父皇也难以强行促成此等局面。
    如果说父皇是因变生计,那么白季就是运筹帷幄。
    其中到底是谁成就了谁,还在两说之间。
    然而魏言觉得,以没有半点资源的底层人物出身,做成他想做的事情……
    白季恐怕,还稍胜半筹。
    所以如今,即便是面对自己,他恐怕也在做局了吧?
    他还没有放弃抵抗。
    他依旧有着他的计划!
    魏言感觉连日里的阴霾心情似乎一瞬又好了起来。
    然而面上,也是有些微微的冷意。
    既然他要演戏,那么自己总得配合。
    听到身边老臣的话,自己理应有些生气才是……
    看到默不作声的魏言,老臣暗自满意地点了点头。
    ……
    “可惜啊……我这么看好的一个小哥,就要这么死了。”
    离山庄不远处,两个年轻的身影立在山风之中。
    以他们的视力,可以看到王朝的队伍上山又下山。
    赵小葵身边,应天玄舔了舔嘴唇,语气不由得有些可惜地说道。
    “他很幸运,可以不用落在我的手上。”
    然而说话间,应天玄的眼中却是闪过一道庆幸。
    不用和那个家伙交手,可能是失去了一个挑战自我的机会,但是……
    也就没有了那么大的风险了吧。
    时至今日,应天玄总是于睡梦中,可以经常听到一个低沉宛如魔鬼的声音——
    我永远是你最可怕的噩梦。
    甚至偶尔掀开被子,都仿佛看到被子里面忽然就蹦出来了一柄黢黑的重剑。
    赵小葵瞥了眼应天玄,嘴角噙着一抹不屑的笑容。
    “我看是庆幸吧,你都被他打怕了,不是么?”
    应天玄猩红的双眼看向赵小葵。
    “我自创无懈剑意,这次来找他,本就是为了一雪前耻,要不是他又惹上了别人,我会让他生不如死。如今,倒是便宜他了。”
    “嘁~”
    赵小葵冷哼一声,不屑地转过头去不再看他。
    ……
    山庄内部,送走了魏言一行人后,白岩和白石顿时将连忙拉着白季,钻回了一间密室。
    “季儿啊!这下事情可真的麻烦了!”
    白石来回踱步,眉头紧锁。
    “我不是早就和你们说过了么?”
    白季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白岩坐在桌边,也是双眼出神地说道。
    “可是真的遇到了,还是有些……有些……哎!”
    末了也只是叹了口气。
    “是啊季儿,铁血劵书护佑我们山庄多年,这没了铁血劵书……我们……我们……”
    白季起身,将白石拉到白岩的身边坐下。
    拍了拍两位的肩膀,宽慰道。
    “问题很大,慌也没用。”
    白石一声哭笑。
    “季儿啊,你就别拿我们寻开心了,有什么把握你就直接说出来,也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至不济,你给我们安排点事情做,我心里也有个盼头。”
    白季愣了愣,试探着说道。
    “该吃吃该喝喝,啥事别往心里搁?”
    “季儿……”
    “我认真的。”
    白季面色严谨,让白岩和白石心里都是直犯嘀咕。
    “你们听我说,爹你从现在开始,就一直唉声叹气,借酒消愁,装个样子就行注意别喝多了,喝酒有害身体……”
    说着白季又看向白石。
    “二叔,我知道你没事就爱去县城里的勾栏听曲,打明天开始你也不用出去找了,把她们请回来!有钱,豪横。都要死了,有钱不花留着干嘛?”
    白岩、白石更是不解,看着白季,大大的眼睛中是更大的疑惑。
    “听我的就行了。”
    白季拍了拍两位的后背。
    这是以两位的性格最有可能做出的事情,算是本色出演。
    对于失去铁血劵书这回事,白季从头到尾就没当回事。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这东西或许都是保命护符。
    然而拿着这玩意,就意味着必须要循规蹈矩,行事小心翼翼,时刻要注意避嫌。
    可能么?
    他白季可能么?
    明知乱世将至,他还能在原地等死?
    到时候王朝自身难保,哪里还会在乎他这么一个小疙瘩地方的小小山庄?
    当他走上这条摆明了自立门户的道路后,这张铁血券书本就形同虚设。
    有和没有,都一样。
    在乱世彻底到来之前派上一次用场,已经算是物有所值。
    接下来,就要在每日的训练中,等待不知道哪位将领的统兵来剿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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