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下,廖林君捧着一束紫色花束走上了舞台。
    秦键微笑,“谢谢林君姐。”
    廖林君神秘一笑,“谢错人了哦。”
    秦键接过花束低头一看,卡片上【^^嘿嘿嘿·——】
    一个小表情加三个嘿,根本不用猜是谁。
    “谢谢林君姐,”秦键再次道谢,这背后肯定是段冉和对方提前私下找到对方安排了这么一幕。
    “不客气,今天表现不错,就是奏鸣曲出了点小问题,不过应该是琴的问题。”廖林君询问的看向秦键。
    秦键:“嗯,琴弦得调了。”
    廖林君点头示意知道了,“谢幕吧。”说着转身下了台。
    秦键的谢幕致辞很简单,就是一声谢谢+一个90度弯腰。
    演奏会结束之后,秦键作为一个不收门票的临时演奏家罕见的下台和观众们联络起了私人情感。
    在老酒保的翻译帮助下,秦键得到了不少自己想知道的信息,当然,也有一些别的信息。
    比如,“您听起来感觉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家庭主妇,她说:“很精彩,我听完了整场。”
    还有,“今天演奏会的气氛如何?”
    回答这个问题的人是琴坊里的工人奇奥,“这是我第一次听音乐会,感觉棒极了。”
    还有这样的问题,“可以说说您听到的古钢琴音色是怎么样的?”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一个叫做罗森的医生,罗森一开头就头头是道的说了很多,他看起来很有交流的愿望,和老酒保在木椅上攀谈了好一会儿。
    他对于秦键的表演首先给予了极大肯定,其次他指责了那些中途退场之人的无理。
    最后罗森表示:“我童年学过古钢琴,后来也弹过莫扎特和舒伯特,我觉得古钢琴的声音完全没有办法与现代钢琴所表现出的全面性相比,但我现在得改变这一观点。”
    “不过可能是场地所限,如果钢琴的声音再大一点就更完美了。”
    罗森作为曾学习过古钢琴的人群一员,他给出的建议在秦键听来还是值得参考的。
    秦键后面陆续又和熟人们聊了聊。
    老哈林说:“奏鸣曲第二乐章的结构可以更好,小伙子,即便是肖邦的奏鸣曲,但它还是奏鸣曲”。
    简单的一句让秦键打定主意回头一定要亲自拜访一下这个老人。
    老酒保难得的没有说肖邦和钢琴的问题:“最后一个曲目你提前准备了?”
    准备肯定是没有的,秦键:“我只记得这么几首挪威音乐,索尔维格之歌的旋律记得还算比较清楚”
    老阿萨德给出了一个大拇指,伊多倒是在演奏会结束后显得沉默了不少。
    最后在众人准备打道回琴坊的时候,那名一直未走的梳着庞克头的青年主动上前送上了赞美之词,并希望能得到一个秦键的签名。
    秦键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签名,在老酒保的翻译下他才知道这名外形看起来和古典音乐完全不沾边的卑尔根小镇青年竟然是一名古典小提琴手,目前正在圣彼得堡音乐学院学习,假期刚回家不到三天,就赶上了今天的演奏会。
    “我知道你,我正在关注今年的肖邦大赛,希望你能取得金奖,我太喜欢你的演奏了。”
    老酒保有板有眼的翻译了青年的最后一句话。
    作为教堂的关门致辞,秦键心情自然大好。
    不过他也没有得意忘形,虽然听到的大多数声音都带着抱养和赞美,但是还有一个不争的事实就是‘结束时的观众人数只有开场的一半。’
    虽然大门是免费敞开的,对于进出没有任何限制,来人不需要买票,他们无需消耗整场时间,反正也没有付出票价成本,不喜欢就走,无可厚非。
    或许他们也只是进来好奇一下老伯特的侄子是个什么模样然后就走了。
    但从另一方面考虑,秦键觉得也是自己的选曲没有把这些人留下来,假设一开始宣传这是一场格里格的钢琴独奏会,那么今天的教堂会不会挤爆?
    挪威人喜欢格里格,德国人敬爱巴赫贝多芬,华沙人钟情肖邦,这都是些显而易见的事情,可如果不真正的体验过一把,就不会真的认识到——
    ‘原来无国籍界限的仅仅是音乐,并非听音乐的人。’
    没有专门的庆功酒,众人回到琴坊聚到食堂之中吃了点蒸海鲜,碰了几杯水果酒,就算是为秦键祝贺了。
    晚饭后秦键给段冉发了条信息:“我练会琴。”
    接着就来到琴房开始来练习。
    经过了下午的演奏会,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种演奏玛祖卡的感觉。
    一直以来玛祖卡都是他有意无意间忽视的作品体裁,这一情况的主要根源是关于玛祖卡他有太多信息量,但又整合不到一起。
    直到起行挪威前与傅华爷子交流过一早晨之后,他才隐约的感觉到一些关于玛祖卡该如何演奏。
    傅老爷子的演奏像是摘掉了条条框框,但是当你回头一回味,你会发现音乐所呈现的结构整体性出奇的规则,而且这种规则并不像欧洲人的规则,有着一种东方美学中含蓄、恬淡悠长的意味。
    今日秦键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演奏了挪威的第二国歌,整个过程他都在即兴,不但没有任何谱面标记,甚至连一些旋律节奏也被他改变了。
    但是当他演奏结束时,他是舒爽的,台下的微笑掌声各种目光给予他的回应就像是在说“这就是卑尔根,这就是格里格!”
    秦键没有融入任何演奏技巧,他在演奏的过程中也没有去考虑过这些,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想像的就是来到卑尔根之后的生活,每一处景致,每天的生活节奏。
    景致最终幻化成了音乐的色彩,而生活节奏似乎也变成了音乐的节奏。
    “在他们熟悉的色彩和节奏中,他们听出了卑尔根味儿,格里格味儿。”
    那如果将格里格换成肖邦,将卑尔根换成华沙,在此基础上再将现代钢琴换到19世纪的古钢琴,这又会如何?
    这个尝试秦键从来没有试过。
    带着强烈的欲望与好奇,秦键练了一整晚的玛祖卡。
    直到23:20,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琴房。
    因为还有40分钟就要到8月6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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