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修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人已经吃过饭。
    父亲坐在门口乘凉、抽烟。
    母亲坐在边上,正在纳鞋底。
    姐姐在屋内挑米里的小石子。
    “爸、妈!”张谦修喊了一声,朝着屋内走去,他现在感觉心身疲惫,只想好好休息一个晚上。
    张爱兵看到儿子,原本惆怅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你还知道回来啊?”
    张谦修满脸疲惫,心中无奈。
    他现在很累,身上的虚弱感让他只想躺到床上睡觉,他不想和父亲吵架,语气略带疲惫和无奈,说道:“爸,我累了,有事改天再说,好不好?”
    张爱兵看到儿子这态度,猛地站了起来,堵在门口,不让儿子进门,怒声呵斥道:“你个混账东西,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子?还有没有这个家?现在还不回家了,真以为你做的那点狗屁生意能赚什么钱?”
    张爱兵本来还在担心儿子一个晚上没有回来,看到儿子回来,也只是想训斥他两句。
    没想到儿子居然这个态度,让他一下就怒了。
    张谦修感觉父亲太专制了,容不得有其他人提出不同的意见,生意提高了两分:“爸,我真累了,我们不吵好不好?”
    张兰梅和胡金娥两个人都怕父子两吵起来。
    胡金娥开口说道:“你们好好说话,小修,别惹你爸生气,昨天晚上他等你到大半夜。”
    张谦修听到母亲的话,心顿时就软了。
    张爱兵一把拉过凳子,就在门口坐了下来,吸了一口烟,平复了一下心里的怒火,说道:“张谦修,一家人都在为你好,想着让你去读书。你一天到晚不着家,就想着做那狗屁生意。最近苞谷地里要拔草,也要插秧了,我们忙的过来?不把这些活干完,你吃什么?拿什么缴税?你就算不干活,你能不能看看书?”
    张谦修以往不是看书就是帮家里干活,他看书的时候,家里不管多忙,都不会叫他帮忙。
    这些日子张谦修早出晚归,不帮忙干活不说,连书也不看了。
    张兰梅赶紧说道:“爸,弟弟有看书的,前些日子还写文章给杂志社了,虽然没过,但写的很好的。”
    张爱兵没读过两年书,甚至不懂杂志社是什么,但想来应该是好的,心里稍微顺了点气,说道:“明天去帮忙干活,过几天,你姐姐的定亲宴也要摆了,事情很多。”
    听到定亲宴,张谦修心里就有火:“爸,我早就说了,姐姐不能嫁给韩长生。我现在能赚钱,这两天我要在县城开个店,九月份的农业税我来缴。”
    听到张谦修要在县城开店,一家人都愣住了。
    他们不是高兴,是被吓住了。
    胡金娥更是感觉天都要塌了,苦口婆心的劝道:“儿啊!这店子可不是说开就开的,前两年,张启年大张旗鼓的去县城开店,都说他要发了,可现在呢?还欠着一屁股债,店倒了,债背了。”
    “人家啥光景?咱们家啥光景?他们家两年都还不起,我们家十年也还不起啊!”
    张启年也是村里人,家里劳动力多,家里的粮食有闲余,还能养几头猪,一年到头,能存下些钱,在村里算是比较富有的人。
    前两年,张启年有个远房亲戚,在县城做生意赚了钱。
    张启年拿出存款,又借了一些钱,轰轰烈烈跑去县城开店,觉得做生意就是捡钱,那时候整个村的人都羡慕,觉得张启年要发达了。
    可生意没做到半年,张启年灰溜溜的回来了,继续种田养猪。
    听说,张启年家里两千多存款全亏进去了,还欠了两千的外债,到现在都没还完,隔三差五就有来找他要账的人。
    张谦修不知道要怎么解释,父母的观念陈旧,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你跟他们讲生意怎么做,客户怎么找,有多少利润,就算数给他们算得清清楚楚,他们就觉得:“要是你这样做了,客户还是不来呢?”“你能想到,别人肯定也能想到,这钱还等你去赚?”
    总而言之,他们觉得,读书为上;铁饭碗最好;做生意亏的多,赚的少,张启年就是最好的例子。
    张谦修从口袋里拿出这些日子赚的钱:“这里有五百多,都是我赚的,我不是张启年,做生意,我能赚到钱。”
    原本张谦修有六百多的,黄恩全预支了一百,给张健康预支了三十。
    农村没有灯。
    月光下,一家人看着张谦修手里那一小扎钱,给他们造成了不小的冲击。
    毕竟这是真金白银,就在他们面前,前些天张谦修才几十块,现在已经有五百多了。
    张爱兵“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说道:“你有本事!你能赚钱!那是因为你没开店。”
    “我听张启年说,他卖一个东西,能赚一两块,一天卖十个就赚一二十。”
    “可要卖的掉才行啊,而且店面要钱,小混混还去收保护费,压货要钱,自己吃喝拉撒要钱,开店的话,不管你有没有开门做生意,都有成本的,不像种田,不像做小贩。再说了,就你这点钱,能开什么店?张启年可是投了五六千进去。”
    “别去折腾了,回来好好读书,以后我们想办法走点路子,去吃公家粮不好吗?”
    张爱兵知道儿子在做生意,特意去请教了张启年。
    张启年平时都不敢说自己做生意的事,怕被人嘲笑。
    张爱兵去请教,他自然一通苦水大吐,把做生意说的多难多难。
    他就是想证明,他亏了,不是自己没能力,而是生意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
    张爱兵说的这些话,基本都是张启年说的。
    张爱兵觉得张启年说的很有道理,而且张启年在村里也确实算能人,家里日子过得算好的。
    张谦修不知道怎么和父亲说了,他只觉得累。
    身体累,心也累。
    张谦修干脆把钱收起来,扶着墙缓缓坐了下来,直接坐在地上。
    胡金娥看到儿子那动作,走路很吃力的样子,坐下来都要扶墙,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走了过来问道:“小修,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张谦修掏出烟,自己点上一根,摇头:“妈,没事!”
    胡金娥已经看到儿子脸上的伤,顿时大呼小叫起来:“你这脸上怎么弄的,都肿了啊!身上其他地方有没有伤?妈给你找点药擦擦。”
    因为天黑,又没有灯,只有夏日的月光能看到人的轮廓,导致张谦修回来这么久,一家人都没有发现他身上有伤。
    胡金娥这一喊,张爱兵转头看着儿子,眼中透着关心。
    张兰梅更是从屋子里跑了出来,看弟弟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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