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谦修直奔戚有成办公室。
    戚有成虽然是一个厂长,但米厂的事情其实并不算多,业务基本都是固定的,每天要做的事情基本都是固定的,所以戚有成也比较清闲。
    看到张谦修来了,戚有成立刻笑脸相迎:“张老板,坐!”
    张谦修坐下。
    戚有成发烟递水。
    两个人客套了几句。
    戚有成看似随意地问道:“今天黄兄弟没有来啊?”
    “没有!县城还有事情要忙,没空。”张谦修随便找了一个借口。
    戚有成“哦”了一声,说道:“张老板的生意不错啊!挺好!挺好!”
    两人聊了一会,张谦修主动说道:“戚厂长,这时间也不早了,我们一起出去吃个饭吧!”
    “行,随便一点,门口就有一家饭店不错,价格也实惠。”戚有成笑着说道。
    “听戚厂长的。”张谦修也好说话。
    戚有成找的这一家饭店确实不贵,属于中等,装修还是很有现在这个年代的风格,还有包间。
    不用戚有成说,张谦修要了一个包间。
    两个人点了两荤一素一汤,又拿了几瓶冰啤酒,开始闲聊。
    等菜上齐,戚有成说道:“张老板,郭厂长要退休了,现在求稳,怕出事,这次你的意见让他看到了希望。如果这次米厂能扭亏为盈,那他是一大功臣,他的资历也够了,上面有个主任的空缺,郭厂长稍微走点关系,估计就会调上去。”
    “成与不成,一年左右就能有结果。”
    张谦修不知道他们内部的事情,只是听着。
    戚有成继续说道:“我这年纪,混到这个位置,算慢的了,如果再熬几年,最后估计最多也就是厂长的位置,还有刘厂长也在虎视眈眈。”
    “我想要帮一帮郭厂长,让他尽快上去,我如果出力大了,厂长位置空出来的话,郭厂长肯定不会忘了我。”
    张谦修听出一些意思了,戚有成是希望自己能给他出谋划策,或者出一点力,至于具体做什么,戚有成不说,张谦修也猜不到。
    如果戚有成帮着郭东爬了上去,郭东肯定不会忘了他的好,临走的时候,会把戚有成给推荐上去。
    但,这里面张谦修能拿到什么好处呢?
    张谦修微微点头,说道:“戚厂长考虑得没错。”
    戚有成见张谦修这么说,立刻明白,张谦修是不反对帮自己忙的。
    当然,张谦修帮忙了,他也不能不给张谦修好处。
    戚有成端起杯子说道:“张老板,我们喝一个。”
    一个碰杯,两个人的关系似乎又近了一步。
    戚有成笑呵呵地说道:“张老板,我看你就是一个可以交心的人。”
    张谦修微笑说道:“戚厂长,那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戚有成清了一下喉咙说道:“其实也很简单,那个编织袋的生产线很快就会建立起来,我算了一下,单单依靠我们工厂和饲料厂的单子,利润不够,我们要把米厂的亏损补上来才行。”
    “张老板,你在这一年的时间,想办法给我下一些单子,你们卖米,肯定是要袋子的。”
    张谦修他们确实要用袋子,别人买散装米的时候,他们就会给一个袋子,收米的时候也要袋子,不过这些编织袋,都是从废品站收的,洗一下后用,价格还是非常便宜的。
    张谦修琢磨了一下,说道:“戚厂长,我们这个袋子是要用的,以前都是和废品站合作,回收二手的,不过用新的肯定好一些,这不用说,只是我们这个量不好确定啊!”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不是很需要这东西,而且用量也不好说。
    如果有足够的利益的话,我可以大批量下单,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看在戚有成的面子上,也可以下一些单。
    戚有成自然知道,做生意的人无利不起早,要让张谦修给自己订单,这好处肯定是要给的。
    戚有成说道:“张老板,这些袋子你反正是要用,这一年的时间,你多下一些单子,存够两年的用量也是可以的嘛。”
    “要是我有幸做了厂长,一个月一千万吨以内,我都能给你保证。”
    一个tj县县城有八到十万人,去掉一些婴儿小孩,六万人肯定有,一个人一天吃半斤米,一天米的销量就有三万斤。
    一个月的粮食消耗就是九十万斤。
    而且县城有一些人会去乡下拿米,或者去镇上收米,还有少部分单位会发或者在单位吃饭,但一个月三百吨肯定是跑不掉。
    一个月一千吨张谦修是吃不下的,但有这么低价的米,根本不用愁卖。
    但能不能信,张谦修心里也没有底。
    张谦修脸上顿时浮现笑容:“戚厂长,这可是你们工厂一个月三分之一的产量。”
    “张老板,不瞒你说,我可以找其他人的,但其他人我信不过。”戚有成说道:“所以我才找的你,等我做了厂长,价钱又没有问题,怎么卖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情吗?”
    张谦修不知道戚有成这几天是不是找过其他人,其他人没有答应,才来找自己。
    毕竟,这就是一个空头支票,到时候要给他们编织袋生产线下单,肯定不会是几千块钱的问题,至少也是几万。
    现在一个普通工人一年的工资还不到两千,这可是普通人一二十年不吃不喝的收入,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空头支票投资这么大。
    张谦修没有回答,端起杯子:“戚厂长,走一个!”
    戚有成端起杯子,和张谦修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张谦修心里琢磨着这个合作的可行性,问道:“戚厂长,你们什么时候要订单?”
    戚有成说道:“做编织袋的机器有一些麻烦,不算小,已经申请下来了,但安装、调试至少也要一个月的时间,到时候还要试产十天半个月,至少也要一个半月以后去了。”
    张谦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现在一个月给我两百吨,一个月后,编织袋给我正常出厂价就行,我下一万的订单。”
    戚有成摇头:“我这边最多能给挤出一百五十吨,而且编织袋一万的订单少了,要三万!”
    “以后每个月都要三万的订单,直到郭厂长升职。”
    张谦修心里暗暗算了一下,自己零售大米,一斤毛利润是三毛左右,去掉人工、日常开销、房租、损耗等,净利润两毛左右。
    一吨能赚四百,一个月多拿五十吨,那也就是两万。
    但这些米肯定不可能全部都是零售,他零售要卖掉这么多有一些难度,肯定还会有一部分是批发出去的,到时候净利润能有一毛就不错了。
    这等于跟戚有成合作,自己一个月要砸一万左右下去买编织袋。
    他卖米肯定用不了这么多的编织袋。
    要是郭厂长过个一年再升职,那就要投十几万进去。
    投资这么多,就为了一个口头承诺,难怪没人敢做。
    张谦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戚厂长,我要考虑一下。”
    戚有成心里略微有些小失望,他确实已经找过其他人,但没有人愿意跟他合作,有的甚至提出写合约,这样的事情,他怎么敢写?要是被捅出去,他也不用干了。
    戚有成面上却说道:“理解,这毕竟也不是一个小生意。”
    张谦修也笑着说道:“谢谢戚厂长理解,我这家底薄,一个月三万的订单,连续一年,三十六万,我得考虑一下资金能不能周转的过来。”
    两人没有喝太多,虽然戚有成上次提议让张谦修请客,但今天他却抢着付了钱,倒也没有太多,只有几十块。
    回到恒昌米厂,戚有成给张谦修安排了车子装米。
    原本一次是装五吨的,这次戚有成直接给放了十吨的的量,两辆车一起装。
    张谦修也按照十吨,给了戚有成回扣。
    这些交易在双方看来,都是有利的。
    等米装好,张谦修开车在前面领路,两辆货车在后面跟着。
    回到县城,已经是下午两点多,张谦修叫人过来卸米。
    店里只有刘彪、张兰梅和黄恩全,加上张谦修,也才四个人,一袋五十斤,十吨足足有四百袋子,卸得有一些慢。
    让张谦修意外的是,范毅通居然主动让自己那送米的工人过来帮忙,他自己也屁颠屁颠跑上来帮忙。
    不管怎么说,人家笑脸上来帮忙,张谦修也不好不给他脸。
    卸完货,张谦修给大家发了一包烟,包括两个货车师傅,又让黄恩全去帮忙买了饮料。
    范毅通趁着这个机会,和张谦修攀谈:“张老板,你这一次进米不少啊!看这应该有十吨吧?”
    去工厂进米,肯定不会有零头,都是整吨的。
    范毅通做米生意这么多年,有多少袋,大概一眼就能估摸出来。
    张谦修点头:“差不多。”
    “还是张老板厉害,什么渠道都能找到!”范毅通笑呵呵地说道:“这米厂出的米,比农村自己碾的就是要好。”
    “是好一点,没那么多碎米。”张谦修随口应着,他看出来了,范毅通想要在自己这里拿些米去卖。
    张谦修心里还在琢磨,要不要卖一些给范毅通。
    以前张谦修看范毅通是很不顺眼的,但范毅通这些日子,有时间就会跑来聊天、巴结,渐渐的,张谦修对他这个人也没那么反感,但也仅仅限于不反感,要做朋友,这辈子都没可能了。
    但父母对这个范毅通的感观特别好。
    其实想想也是,张爱兵和胡金娥不知道以前的事情,范毅通一个店老板,看到他们就热情的打招呼,赔笑发烟,有时候范毅通买了水果,还会给这边送一些过来。
    张谦修心里知道,那些水果就是范毅通特意去买的,也不好意思直接当礼送过来,怕张谦修不要,所以每次都是看这边有几个人,就拿几个过来,大家当场就吃了,就算张谦修不要,其他人也会要,送的次数多了,大家就习惯了。
    这种类似的小恩小惠多了,总是容易拉好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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