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的时候弯腰一捞,阻住她下跌的力道,然后一松手,随她不轻不重地摔在地上。

    斓丹吓得面无人色,愣愣抬头看着端坐在马上脸色铁青的申屠锐,他愤恨地冷哼,提缰缓行,围着她绕了一圈,居高临下质问说:“干吗和苏易明眉来眼去?”

    此处正是燕王府后门的窄巷,往来人不多,也都认得燕王殿下,见此情景纷纷躲避,一时间小巷左近空无一人。

    斓丹又气又恨,缓缓站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府里走,“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就是什么原因吧。”她冷冷地扔下一句。

    他跳下马,追过来扯住她的胳膊,瞪着她:“不是让你离苏易明远一点儿吗?”

    斓丹仍旧冷然,“是你主动带我去的。”

    申屠锐理亏,一时说不出话,摸了摸她的胳膊,声音转柔:“摔伤没?”

    斓丹一把甩开他,面无表情地走进府门,他追上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是我不好……我最近……最近会有些暴躁,你别生气。”

    他的话里带了淡淡的伤感无奈,直击她心里最软的一角,这几天他的确是太累心了,时时忧惧气恼,刻刻生死攸关,变得乖戾浮躁似乎也能理解。

    “腿摔断了,疼。”她冷着脸,却已经愿意抱怨。

    他内疚地打横抱起她,又气又笑,在她额头亲了亲。

    接下来的几天,斓丹深刻感受到他的暴躁,总是心不在焉,晚上又很折腾,她有时候夜半醒来,发现他并没安睡,独自坐在窗前一杯杯喝着闷酒。

    这一夜又是如此,斓丹翻身,觉得旁边空空的,一惊醒转,果然看见他又在窗前对月独饮。今夜月光极好,从大开的窗格照进来,形成一片淡蓝的光雾银盘,他坐在光亮里,像置身九天孤寂的广寒宫。夜风清凉,他打着赤膊,斓丹叹了口气,起身拿了他的衣服,轻轻走过去为他披上。

    “这几天你到底怎么了?”她坐下来,担心地看他。

    他没有梳髻,头发披散下来,让他看上去十分落寞忧郁,他冲她笑了笑,清愁难解,“没什么,大概太心急了吧,毕竟等了这么多年。”

    斓丹皱眉,没听懂。

    他缓缓倒下来,把头倚在她的肩上,喃喃道:“等得太久,太久了……”

    “能告诉我吗?”她轻声问。

    “现在恐怕还不能。”他坦率地说。

    她在心里不停揣测,让他等了很久,等得如此心急的事……是什么呢?竟然让他都这么沉不住气。

    他突然轻声嗤笑,“你是不是又在胡思乱想?又瞎想出一段段我的风流艳事?”

    “嗯。”她笑起来,故意承认。

    “你说……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心里只有你呢。”他喟叹。

    因为他总表白的不是时候,她苦笑不语。

    在她明明知道他心烦意乱到无法安睡的时候,做这样随口的表白,又让她如何相信呢?

    第45章 第45章 星火引燃

    斓丹慢慢转动着瓷碗中的温酒壶,壶里的青梅酒飘出淡淡的酒香还点儿些梅子的清新。申屠锐又去冲澡了,倒不是天气热,斓丹知道他心里躁。她把酒壶从热水里提起来,瓷壶上带着氤氲飘渺的雾气,在灯光中显得妖娆缱绻,斓丹忍不住用手轻轻扇开它们。申屠锐现在要是不喝点儿酒都无法入睡,斓丹怕他伤了脾胃,特意吩咐夏辛准备清淡些的青梅酒。

    她正擦拭瓶身,申屠锐已经冲凉完毕,腾腾腾走进房来,头发还在滴水,脚也没擦干,踩了一路脚印。他脚步重,走得又快,身上带的风把蜡烛的火苗都晃得摇曳几下。

    斓丹放下酒壶,瞪了他一眼,抱怨说:“弄了一地水,擦干点儿再回来嘛。”

    申屠锐不以为意,坐到她旁边,示意她倒杯酒给他,“这样凉快。”

    斓丹不给他倒酒,起身去拿了个帕巾回来,站在他身后犹豫是要先擦地上的水还是他的头发。申屠锐自己倒了一杯,回头用眼角扫了她一眼,非常不满,显然洞悉了她对他头发的不重视。

    斓丹瞧了瞧他发梢在席子上滴水而成的水渍,叹了口气,蹲下来帮他擦头发。申屠锐慢慢地喝着酒,轻声笑,十分享受的样子。

    “王爷……王爷……”是孙世祥,已过亥时,按理他不该再出现在内院,他的声音如此急切,应该是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

    斓丹觉得心慌,自从经历过偷龙转凤,她特别不能忍受这种突如其来的紧迫气氛。申屠锐手里的杯子啪地掉在桌面上,更吓了斓丹一跳,没等她回过神,他已经站起身,快步走去门口。

    “是不是……”申屠锐甚至语气都开始不稳。

    孙世祥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卖关子,甚至还抢了话,“是,是!太后不得不同意派兵,萧秉文估计三两天就能兵至潼野。”

    “好!”申屠锐异常兴奋,“备马,我这就去找苏易明。”

    孙世祥应声,也脚步很重地咚咚咚跑出去了。申屠锐胡乱抓了件外袍,连头发都没心思梳,也没和她交代一声,急匆匆地走了。

    斓丹默默擦着地席上的水,努力回想他们的对话,太后?五哥?如果事关潼野边陲,应该不是皇城里的太后娘娘,难道……是北漠的太后?她心里骤然一亮,所有的事情都理顺过来——北漠质子夺取了大旻天下,最想做的事自然是杀回北漠复仇。但凡发兵征伐必定要出师有名,这样才得稳住朝堂民心,没有比前朝皇子联合北漠反攻新朝更好的理由了。怪不得申屠铖登位后大力减赋兴农助商,也纵容斓凰把持朝政,没有大肆屠戮换血,为得是尽快收得民心。

    斓丹把帕子远远丢到门口,等明天丫鬟来拾掇,她拿着灯走到地铺边,躺下,吹灯,苦笑连连。还以为当初申屠锐放走五哥,是看在斓凰和她的面子上,给萧家留下点儿骨血,没想到只是他们兄弟早就定下的连环计中的一环。她当然不聪明,斓凰也好不到哪儿去,这么一想,她的挫败感倒不那么强了。

    想到斓凰,她突然又想起前几天紫孚的话,机会很快会来……难道是指五哥率兵反攻这事?这么说,斓凰也早就知道连环计?

    斓丹颓丧起来,傻的还只是她一个……

    接近黎明申屠锐才回来,她没睡着,也不想让他知道,赶紧翻了个身。显然还有没睡的人,她听见紫孚在门外叫住了他。

    “贵主让您明天入宫的时候,务必见她一面。”紫孚的声调很冷,似乎给斓凰传话当差不如之前卖力尽心了。

    “嗯,知道了。”申屠锐随口答应,轻手轻脚推门进来,他没有点灯,想是怕弄醒了她,趁着月光他走到矮桌边,拿起酒壶咕咚咕咚喝尽,深深吸了几口气,才走到地铺边躺下。

    斓丹背对着他,眉头渐渐皱起来,申屠锐太过反常了,就连孙世祥都跟着不正常,北漠发兵,最兴奋激动的不该是申屠铖么?怎么申屠锐也这样寝食难安地盼着念着?斓凰紧急要与他见面筹划,难道……他们的篡位大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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