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缝尸铺门口。
    因为扬州的一切都步入正轨,林寿也在那边玩够了,所以师爷号被留在扬州的义庄缝尸开分矿,多数精力林寿又放回了京城。
    林寿葛优瘫在摇椅里,看着最近一期的《秋月报》,上面报道着扬州盐商更替,钦差林忠勇斗盐商,淮河盐帮被剿灭,九记在扬州办奶茶等等新闻。
    “报社现在越来越厉害了,远在扬州的事,都能报道的这么清楚。”
    “这还多亏了你提的记者制。”
    刘镮之在旁一边逗狗一边说道。
    “咱们报社的记者,正好前几个月去了扬州那边一趟,哦,你应该知道他,我之前跟你提过,写青城县凶宅案的那个新来的撰笔,这些扬州的见闻,就是他前一阵子去扬州回来写的,你要不见见?”
    “还是个挺喜欢到处跑的人。”
    林寿点头,但没回刘镮之说要不要见,因为旁边有动静打断了两人说话,林寿看见好几个殡尸司吏目匆匆过去,还有个找林寿借他的三轮儿。
    林寿还问了句。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出动这么多人?吏目回答道:
    “京运河那边出事了。”
    林寿一听,以为是有死人,那有死人能没他么,一拍巴掌,我跟你看看去。
    林寿骑上三轮车,一行人匆匆赶到京运河边,一群老百姓正围着吃瓜看热闹呢,他们排开人进去一看。
    地上摆着七八具栩栩如生的盐像,大小体型模样都像人似的,就是没色,盐白的。
    “这什么意思?这盐像是什么玩意儿?通知我们殡尸司干什么?”
    吏目们疑惑问道,林寿看着则是微微一挑眉,旁边有知情的老百姓说了。
    “官爷,这不是盐像,这是人。”
    “啊?迷糊我呢!”
    吏目上去一掰,稍微有点劲儿就把盐像的胳膊给掰下来了,一摊手,从里到外一手的盐粒子,哪有人?
    “哎哟官爷,我们哪敢糊弄您啊,我刚才在那茶摊底下纳凉,亲眼看见的,这几个刚才确实是人,几个抗大包的脚行,抗包出了一身汗,还跳京运河里洗澡了,上岸之后没一会儿,几个人突然身上还是出盐渣子,越搓越多,然后就全变成这样了。”
    “你说好好的大活人,全变盐像了?”
    “确实是真么回事,官爷。”
    “你看官爷我是傻子么?”
    “哎唷,没辙了,真的呀……”
    吏目是一百个不信,这说法太离奇了,然而旁边的林寿听了,却是若有所思,一看旁边的京运河,啧。
    大景地势西高东低,京运河也是从西向东流,穿过京城,过了津门乡入海。
    但是林寿现在拿眼一打,发现了不对,河里水流小跟静的似的,一般人可能平时不注意到,但林寿有知微,一眼就察觉了,这京运河的流向变了,和往日不一样。
    京运河正从东往西,逆流而上!
    “哎呀!”
    旁边突然传来惊呼,林寿扭头一看,刚才掰盐像的吏目,从他掰的那只手开始渗出盐粒,白渍开始沿着胳膊蔓延。
    周围人吓得嚷嚷着后退,吏目面露惊恐,这回他信了,但自己也要变成小盐人儿了啊!别啊!正恐惧的嚎呢,旁边林寿一把抓住他的胳膊,香火砸了上去,白渍寸寸瓦解,如潮水般褪去。
    林寿救回了吏目一命,让他免于了变成小盐人儿的命运。
    哎呀!周围老百姓们看的热闹,傻子九还是那么神,吏目也擦了把汗,好家伙这大白天的闹什么邪祟?
    林寿则是伸手点了下京运河的水,闻了闻,一股一咸腥味儿,河水本该是淡水,但这怎么是海水的味道呢?
    林寿拍了拍肩膀上的八哥,让它飞上天看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连接,林寿从八哥的航拍视野看到。
    京城以东的津门乡入海口,海水汹涌倒灌,析出大量的白盐,那边整个河口已经白了,正在飞快向着京城污染蔓延,席卷所过之地,植被,土壤,庄稼,动物,人……所有的一切,全都变成了盐。
    若如此放任下去让它蔓延过来,整个京城恐怕都会变成一座巨大的盐像,京城里的普通老百姓们全都会死。
    啧,这又是哪来的恐怖分子?
    你这是在京城扔核弹?
    林寿闭眼观瞧阴间,却找不见邪祟,京城里只有满天的盐粒飘飞。
    不过,他看到紫禁城上一只猛虎正跃起,张牙舞爪向瘦龙。
    嗯?九千岁搞的?
    ……
    亲王府外。
    林寿循迹赶来站在门口,看着里外旁边的官兵盐人儿,他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风一吹,盐想要污染林寿。
    但是林寿把香火覆在身上,互相抵消瓦解,抵抗了盐化,进了被盐覆盖的亲王府。
    亲王府里一个活人没见到,扫地的家仆,打理庭院的园丁,端粥的侍女,正演到一半老虎戏的戏子……
    所有人都没了呼吸,全都变成了盐像,永远的定格。
    林寿最后找到了邪祟的源头。
    这是一场傩戏请神的献祭,戴着傩神面具的傩师咸老大被钉在地上,盐钉透体,穿过膝盖和肋骨虔诚的祈祷,周围还钉着一帮跳着诡异动作姿势的人,林寿一看他们的脸,有印象,是扬州那些盐商们。
    林寿试着能不能把盐像尸体卖掉。
    卖尸录起,走马灯现。
    居然真的可以,林寿在咸老大的走马灯里,看到了事情的原委。
    他在自己用师爷号剿灭盐帮时逃走后,来了京城,投奔他们的幕后老板,九千岁,原本是想借着九千岁的势力找人报仇,但是九千岁当时根本没心思理他,他正焦头烂额的想着怎么对付自己的大皇侄。
    然后,京城盐商被从扬州赶出来后,也投奔九千岁来了,盐老大一看,跟九千岁偷偷说自己是傩师,懂得请神之法,这些盐商是盐神子民,用他们做祭品能请神助您。
    九千岁一听,那可好啊,就把这帮盐商给抓起来了,每个人身体里打进钉子固定摆弄成对应的姿势,在痛苦的哀嚎声中作为祭品献祭给了神明,请来了神力相助。
    只要不断的给神献祭,就能持续借用神的力量,而祭品,就是京城的老百姓。
    九千岁很满意,就把咸老大也钉死在这献祭,然后,他现在带着神力进宫夺权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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