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翁德岩从水里爬上了岸,狼狈的在岸上大口的吐水。
    他在浅水埠经营了那么多年的帮派,一朝之内被六扇门给灭了,连师傅都死了。
    倒霉催的老鬼,好歹把你那个棍法把式教完咱你再死去啊,瞅你抠抠搜搜那样,就我这一个徒弟还藏着掖着,现在带进棺材里失传了吧,呸。
    翁德岩痛骂自己的死鬼师傅,痛骂六扇门,但很快收拾心情,虽然现在孤家寡人一个,也没说要死要活,江湖人是这样的,知道江湖就是飘摇的水上孤舟,随时可能被一场大风刮没了,这仇记着便是。
    他早晚东山再起,找六扇门算账。
    话说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
    翁德岩抬头一看,周围阴森森鬼洞洞。
    他跳河逃走后,一直摸着京运河底漂流,周围河岸上全是官兵在排查,他根本不敢露头,潜水了两个时辰,他一个武学大师差点被活活憋死,好不容易摸到个渠口,赶紧上来喘口气。
    周围的水都是臭的,这地方连接着京城的排污管道,黑幽幽的通道里有扯着草席蜷缩在墙边的人。
    这地方还有人?
    翁德岩问了一句,兄台,这是哪?
    但那人根本不理他。
    翁德岩想了想怀里摸出钱银子扔过去。
    啪,银子被只脏兮兮的手一把盖住。
    草席里的人翻了个身,咬了咬银子是真的,才慢吞吞的吐出几个字:
    “鬼樊楼。”
    ……
    京城,缝尸铺。
    林寿把天宫藏宝图在蜡烛上点燃,一把火给烧成了灰烬,
    地图他已经记在脑子里了,虽然不知道那地方藏着什么,但以后若是分矿开到苏杭,有时间倒是可以去看看。
    最近……就先算了。
    林大官人最近每天都泡在温柔乡里,根本腾不出时间来。
    他现在一闲下来就在豆腐铺,茶楼两边跑,“辅导”安宁二女的功夫。
    宁洛薇本就是大师,只是换功法练暂且不谈,安允梨那边的变化很大,从林寿用帮兵决给她打窍开脉,让她开始练功之后,整个人的精气神每天变一个样。
    先前因为水虎邪祟缠身,安允梨一直病恹恹的,但是最近练功后,她的气色渐渐红润,心跳脉搏变的有力起来。
    林寿之前给她看病,都摸不到她的脉,几乎像死人一样,如今却是已经逐渐回升成正常人的身体状况。
    林寿没了帮兵决,没法直观的观测到如今安允梨身上的水虎状态,但通过病理诊断和胡三姑所说,安允梨身上的水虎已经有了萎缩之相,安允梨若能一直精进此道,预计不出三年,必然能完全摆脱这水虎。
    如此,林寿也就不操心了。
    这样的悠闲日子,转眼间一个月过去。
    两个月后,两广传讯。
    新任两广总督林忠,广宣禁烟令,督促广州十三行,征缴口岸洋商手里的福寿膏,将洋商运来大景的两万箱鸦片,于珠江口岸引海水倒灌混以石灰,尽数销毁。
    两广总督林忠,销烟两万箱。
    一时间,全国震荡。
    京城里《秋月报》大肆报道此事,与之前剿烟馆,剿走私福寿膏的漕帮这些一起,宣扬大景禁烟之功绩,禁烟之决心。
    大景境内的鸦片数量骤减,街上的烟馆倒闭,再也没有大白天的当街拉着孩童进去吃大烟的景象,一切似乎有向荣之相。
    然而,销烟消息传来没过几日,林寿收到了从广州寄来的信。
    信是林忠寄来的,内容大概是:
    吾于广州与洋商接触这些时日,窥见当今世界之形势,深感大景眼界之狭隘,那洋夷当今实力绝非简单的番邦,非我天朝附属之国,吾已信予刘大学士,望朝廷重视。
    另,吾以朝廷圣命要挟广州十三行,虽得他等记恨,但逼迫洋商交出了福寿膏,尽数销毁,不使它继续危害我大景。
    然,吾听闻。
    洋商初不交烟,吾以兵围之断其粮草,亦不交,后有主管西洋与我大景通商的西洋使臣“义律”与洋商谈判,西洋政府出钱赔偿损失,买下了洋商的福寿膏交于我朝。
    那义律,我之交往,觉其奸诈,吾担心他以此做文章,鼓动西洋政府犯我大景。
    若洋夷与大景开战,林兄与京城诸位,且定要注意平安。
    另,茉莉一切安好。
    显然,林忠虽在通商口岸销毁了大量福寿膏,震慑了洋商和十三行,但是同时,他觉得情况并不乐观。
    而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一个月后,西洋舰队开进了大景领海。
    ……
    朝堂上,光皇收到西洋政府的开战书。
    “啊?这些番邦外夷为什敢对朕宣战?”
    光皇吸溜着鼻涕问道。
    “诸位爱卿,怎么办呀?”
    这也就是他当皇上,总把这“怎么办”挂在嘴边儿,底下群臣摸鱼,半天没人出声。
    等了好一会,有个人说话了。
    “万岁,洋人造反,必然是因为林忠林大人的禁烟令,在广州销毁了那么多福寿膏,惹出了这祸,闹的边疆不稳,万岁,他惹出的祸,得他来解决不是?”
    朝堂上说话的是麒麟子拜余楼,话里的矛头直指林忠,意思是那个林忠惹得洋夷造反,您让他解决。
    光皇到底是个小孩儿,虽然信任林忠,但听了拜余楼的话也觉得不是没有道理,你当初说都安排好了禁烟没问题,结果现在惹出洋夷造反来,这不给朕江山添乱么。
    皇帝脑袋里想的和一般人不一样,鸦片毒害大景,他是觉得不好,该治,但是番邦附属造反,他觉得更不好!
    自古皇帝最怕的就俩字,造反。
    “刘淞刘大学士呢?”
    光皇想找别的亲信再问问,但却没有回应,拜余楼笑着一拱手道:
    “万岁,刘大学士抱病没来,听说感染风寒,估计几个月起不来床。”
    “啊这?这可怎么办呀?”
    光皇一吸溜大鼻涕,“怎么办”又来了。
    现在朝堂上,刘淞不在,林忠不在,光皇不知道听谁的,拜余楼笑眯眯的看着。
    最后,光皇传令,让林忠御敌于广州。
    下朝之后,拜余楼返回麒麟船,以洋文写了一封密信,让水鸟送走。
    信上内容:广州不易攻,北上逼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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