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伏在他的怀里,大衣冰冷的金属制扣蹭过她的脸。
    一只没有温度的手慢慢抚上她的发,发质已经失掉了黑亮色泽。那只手像抚摸宠物似的——事实上也正是如此——缠绕她的发,替她打理好干枯打结的部分,再抬起她的脸。
    动作牵扯得链子发出些响声,银链一端连着她颈间的项圈,另一端绕在他手里。
    她被捡回来快一周了。
    这一周的时间,他已经近乎驯服——至少从表面来看是这样的——这人类女人。
    他并不清楚为什么会在禁区里看到本该灭绝近二十个世纪的人类,她满身是伤,穿着奇怪的盔甲(其实是厚重的防辐射服)倒在那里。
    这激起了他浓厚的兴趣,他一直致力于研究古老的人类文明——尽管作为一名军官来说,这有些不务正业。
    她被迫抬着下巴,只能这样看着他。
    他的长相近似人类,甚至非常英俊,可这并不足以令人忽视他那非人的特征。他的皮肤没有温度,眼睛是竖瞳——一些狡诈的生物,比如猫、蛇等会生长这样的瞳仁;脸侧隐隐可见鳞片,因此她猜过他也许是蜥蜴,或者蛇。可他头上竖立一对长而尖利的羚羊似的角,她毫不怀疑这可以当成武器来用。双手修长,不同的是指甲不像人类呈壳状,而是像禽类的爪一般,从甲根处开始整个儿的变成指甲。
    他的身体与成年男子无异(因为他曾试图抱着她睡觉),但肌肉更结实一些。全身的肌肉非常漂亮,肤色冷白,但腰腹处生着一些蓝色的荧光斑纹。相差最大的部分是性器,大小足是成年男子的两倍,并且马眼处生着小小的钩子(她猜由角蛋白组成)。
    她之所以看得这么仔细,是因为她想通过生殖器判断他属于什么动物的变异种。结果什么都不是。
    最初的几天,他很柔和。
    显然他是一位高级军官,整日都在忙,可尽管如此却忘不了将饭食端到她面前。她拒绝进食,原因很简单,她是一名战地医生,她的敌人是所有兽人。发狂的兽人夺走她亲人的、爱人的、战友的性命,她恨透了兽类。
    她绝不会接受兽人的馈赠。
    显然,他没有多少耐心。
    前两天她滴水未进,第叁天开始,他就持着鞭子进来——他知道,人类十分聪明,是懂得趋利避害的。
    尽管语言不通,但他从她的眼神里看出了嫌恶与抗拒。
    ……很好。
    他控制着力度,让她感到疼痛,但不至于因此产生逆反。他是军队里的优秀控制者和领导者,驯服同类是他的拿手好戏……他想,驯服人类也是一样的。
    不到一周的时间,她就懂得了讨好他,也开始进食食物,甚至在他回家还来不及脱下军装就抱住他,钻进他的怀里。
    她想伺机杀死他。
    而她手无寸铁,只有他在最松懈的时候才会有胜算。
    现在她被抬起脸,于是顺势拥上他的颈,湿润的舌尖舔舐他的唇。他愣了一瞬,人类的辉煌文明令他痴迷,可他没想过人类如此重欲。
    她的舌尖探进他的唇缝,去舔舐他细密而尖利的牙齿。他回应着,手上却没什么动作,仿佛放纵宠物撒娇一般。
    眼神仍是清明的,还不够。
    她的手摸到他的皮质腰带,金属扣十分繁琐,她耐着性子慢慢打开。他似乎理解了她要做什么,却仍垂着手,玩味的视线(也许是观测性的)令她十分不适。
    她拉开拉链,握住勃起的性器,与此同时深深吻着,另一只手牢牢抓着他的角。
    他喘息着,眼神开始有些迷离。
    她吻他的喉结,在他喉咙里逸出呻吟的时候,抖出袖子里的钢叉——从厨房偷藏起来的——刺向他的喉咙。
    可他敏捷地握住她的手腕,就这样微笑着,一点一点将她压倒在沙发上。两人的姿势调了个个儿。
    钢叉掉在地毯上,毫无声息。
    他像蛇又像猫的眸子盯着她,她的眼神里终于浮现出恐惧。
    “人类果然很聪明。”切特斯利大陆的首席执政官、将军、0367k-yn军队元首、人类研究学家亚诺维奇·坷舍悌尔慢慢地、用人类灭绝前的通用语言说道:“可惜,比起孱弱的人类,智兽是可以嗅到杀意的。”
    他轻轻嗅着她的颈:“包括恐惧、仇恨、愤怒……”
    他抬眼看着她,怜悯道:“所有的情绪,智兽都能够感知,是不是非常令人失望?”
    他的眼里泛起幽幽的蓝色荧光,这与他腰腹的斑纹颜色如出一辙。
    “可以试试,在我全心投入状态时是否能杀死我呢?”他扯紧银链,终于露出一些暴虐的控制欲来:“如果能,那么我甘愿死在人类手里;如果不能,那么就接受我的驯养,如何?就像你们人类曾经驯化兽类一般。”
    他想了想,又驳回自己的话:“也不对,毕竟……人类很少与兽类性交。”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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