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王注定要落空。
    陈松在还没有回西安府的时候,就已经让李三娃将那些证据送往京城。
    要不了几天,这些罪证就会放在朱元璋的桌子上。
    朱元璋可能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处死朱樉,但是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历史上的朱樉没干过一件人事,朱元璋心里可能有过处死朱樉的想法,可最终没有实现。
    这些罪证摆放在朱元璋的面前,朱元璋肯定会愤怒,肯定会愤怒到想要处死朱樉,可结果大概率不会处死。
    陈松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毛骧,笑眯眯的问道:“毛大人,你说秦王殿下要造反,那你说这是不是鸿门宴?是不是真的如同你所说的那样,要用咱们两人的人头来祭旗?”
    毛骧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又很快的掩盖了过去。
    “可能是我听错了吧,秦王殿下并没有造反吧!”毛骧硬撑着,腆着一张脸,没有任何不好意思。
    陈松摇摇头,不再看他。
    又没有留下证据,只是空口白牙的一番话,也没什么用处。
    在王府侍卫的拱卫下,朱樉从后面缓步走来。
    脚下龙行虎步,端着架子,就好像自己是天地间的主宰一样。
    陈松和毛骧站起,朝着朱樉拱手行礼。
    朱樉毫不在意的朝着两人摆摆手,道:“两位不必如此,之前常青给我治病,我还没有好好的谢过,今天的宴席,就是为了感谢常青而设置的。”
    朱樉走到主位上,一脸真诚的看着两人。
    要不是知道朱樉是个什么样,还真的以为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
    “两位请随意!”朱樉坐下,再次说道。
    这个时候,朱樉派出去的那些人已经到了陈松的住处。
    陈松和毛骧在来的时候,将所有的人都带上了。
    现在这里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人也无所谓。
    这些人将住处的角角落落都翻了一遍,可不管他们怎么翻,就是找不到那些罪证,就好像压根不存在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坐在主位上的朱樉不免着急起来。
    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朱樉小声嘀咕,“都这么长时间了,怎么就没有一丁点的消息?该不会遇到什么问题了?”
    “来,还请两位满饮此杯!”
    朱樉端起酒杯,朝着陈松和毛骧遥相一敬,笑眯眯的说道:“两位,还请满饮此杯!”
    这不是朱樉第一次敬酒了,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了。
    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是故意拖延时间一样。
    “一直在拖延时间,该不会是想要干什么吧?”陈松嘀咕一阵,端起酒杯,朝着朱樉回敬,随后一口饮下。
    毛骧也看出了朱樉在拖延时间,不免胆战心惊起来。
    他凑到陈松的耳旁,小声念叨着:“该不会真的要造反吧?现在该不会在调兵遣将吧?一直在拖延时间,这都一个时辰了。”
    毛骧一脸沉重,有些谎话说的多了,都将自己骗了过去。
    “你不是说他要造反吗?现在怎么是这个样子?”陈松揶揄道。
    毛骧:“......”
    “且宽心吧,他不会造反的,也不敢造反!”陈松随意说道。
    太阳西斜,一顿饭吃了已经有两个时辰。
    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宴会?朱樉已经急不可耐,不停喝着闷酒,也懒得去搭理陈松和毛骧。
    如果不是陈松和毛骧在这里,朱樉早就破口大骂了。
    就在朱樉再也等不下去时,一个精壮汉子从后院走了过来,朝着朱樉走来。
    看着走过来的汉子,朱樉脸上的焦虑少了一些,心情也不像刚才那般烦闷。
    “殿下,没找到......”这汉子凑到朱樉的耳旁,小声说道。
    朱樉:“?”
    汉子:“属下没找到陈松整理的那些证据。”
    毛骧:“你说什么?”
    汉子:“属下没找到那些证据。”
    “啪!”
    抡圆了胳膊,一个大嘴巴子直接抽在了汉子的脸上,朱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再次阴沉下去。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给老子滚!”朱樉破口大骂。
    突然出现的场景让陈松更加疑惑了。
    “肯定有事情,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看朱樉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估计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今天宴请我,就是和这事情有关。到底是什么事情呢......”陈松沉思起来。
    朱樉的脸色抽了抽,旋即站起,硬挤出一个笑容,看向陈松和毛骧,“今天的宴席就到这里吧,我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往后院走去。
    陈松也不想再多待,今天啥事没干,就陪着朱樉喝酒吹牛,简直无聊。
    走出王府,陈松朝着住处走去。
    越往住处走,陈松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难道说......”陈松突然想到了什么,加快了速度。
    来到住处前,只见大门和走时一样,依然紧闭。
    陈松没有多想,推门而进。
    里面看上去并没有什么不同,和走时差不多。
    但是,陈松依然看出了不同寻常之处。
    “这把椅子我明明记得放在东边,现在怎么到了西边?有人来过了!”
    站在前厅中,陈松看着放在西边的一把椅子,一脸疑惑。
    来不及细想,朝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书房中的那些资料虽然整齐,但是顺序全都打乱了。
    “呵呵,我就说,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宴请我喝酒,原来打的是这副算盘。
    幸亏这些资料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不然还要真的被你得手。”
    陈松坐在书桌前,随后拿起一本册子看着。
    陈松已经猜到了朱樉今天宴请他的目的是什么,无非就是打的他罪证的算盘。
    只可惜,朱樉来的太迟了。
    ......
    御书房中,朱元璋看着桌子上厚厚一摞册子,猛然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的往地上摔去。
    “啪!”
    茶杯四分五裂,里面的茶水飞溅的到处都是。这已经是朱元璋摔的第三个茶杯了。
    值守太监们都跪在地上,甚至不敢大口呼吸。
    这摞册子正是陈松整理的朱樉的罪证。
    在封地巧取豪夺,霸占自耕农土地,使其成为佃户。
    佃租比朝廷高,使得百姓不得不卖儿鬻女。
    数百百姓去王府讨公道,竟被王府侍卫打出,致使一个老人惨死。
    像这样的惨事,册子上记录的详细无比。
    “简直可恶,不是个东西。俺怎么会有这种忤逆的儿子呢?”
    朱元璋拍着桌子,手已经变红都不自知。
    朱标站在一旁,看着发怒的朱元璋,也不好劝说。
    现在,朱樉的罪证都摆在这里,任何言辞都显得苍白无力。
    “狗东西!”
    朱元璋破口大骂一声,站起身来,在御书房中来来回回的走着。
    朱樉确实将朱元璋气的够呛。
    “就藩的时候,俺给他们好说歹说,让他们一定要善待百姓。
    结果呢?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畜生不如的东西。真是天大的讽刺,平生俺最恨鱼肉百姓的官吏,没想到今天这事竟然发生在俺的身上......”
    朱元璋破口大骂,什么话难听就骂什么话。
    一脚将眼前的书桌踢翻,上面的奏折文书等哗啦啦洒落一地。
    “着令锦衣卫,不,让羽林卫出兵三千,立刻给俺将这个不孝子抓来。”朱元璋左手插着腰,右手指着一旁的朱标,大声喊道。
    朱元璋这下真是动了肝火,直接出动羽林卫。
    羽林卫可是朱元璋嫡系中的嫡系,属于京营上十二卫之一,属于宫中禁军之一,归朱元璋直接管辖,战斗力非凡,从朱元璋还是吴王的时候就开始追随朱元璋了。
    这次直接让羽林卫去,可见朱元璋的愤怒。
    朱标一听这话,腾地一下跪在地上。
    “爹,不可啊。二弟只是糊涂,不是反贼,不至于直接用兵抓捕啊。”朱标急忙求情。
    朱标是个仁厚的太子没错,可只要是人就有缺点,只要是人就有私心。
    历史上的朱元璋动过废掉朱樉的心思,也动过弄死朱樉的心思,可几乎全都被朱标劝了下来。
    朱标这样做,无非就是不想让朱元璋背上虎毒食子的骂名,不想让自己的这个弟弟死在自己老爹的手中。
    “不是反贼?俺宁可他是个反贼,平日里俺是如何教导他的?可是他呢?将俺说的那些话都当成了耳旁风,如此心性,岂能护佑地方?比之豺狼可恶,亦同前元残暴。这样的人,岂能为王地方?”
    朱元璋破口大骂,没有给朱标留任何面子。
    “爹啊,可是他毕竟是您的儿子,虎毒不食子啊,怎能背上虎毒食子的骂名呢?”朱标苦苦哀求。
    “大兴土木,以折磨宫人为乐,以残害百姓为荣,岂能轻饶?”
    朱元璋正在气头上,哪里能听进去朱标的话?
    “行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俺的决心已经下了,着令羽林卫出兵三千,捉拿逆子来京!”朱元璋一脸烦躁的大喊。
    朱标见朱元璋什么也听不进去,只好退了出去。
    朱标并没有退宿,而是去了坤宁宫,去找马皇后。
    这个时候,也只有马皇后能劝动朱元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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