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昆万万没有料到颇合脾性的老龙竟是个坐牢的罪犯。
    单说坐牢,常昆未必特别在意。可把大禹治水的事往老龙身上一安,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龙掀起滔天洪水,险些断了炎黄传承。
    便不弄死他,也不能与祂相交。
    否则实在对不起这一身炎黄的血脉。
    常昆送走鲍真人,慢慢踱步回家,心思连篇浮想。
    回到家里,跟老婆一说,小一也是惊讶莫名。她道:“我看他性子挺直的,说话虽然粗糙了些,但并不惹人厌恶。没想到竟曾犯下大罪。”
    道:“夫君要怎么办?”
    常昆道:“自然跟他挑明了说。既然他不敢乱来,我不必担心波及到你们,还有什么好弯弯绕绕的。你知道,我本不喜欢弯弯绕绕。”
    小一点点头:“早说了也好。”
    又露出点小纠结:“可三娘该怎么办?她只是个小姑娘,也没有犯过错...上次发大水毕竟没害人性命...”
    常昆道:“当断则断,一并赶走。”
    小一无语。
    第二天,老龙准时来到田庄。
    两个离了田庄,来到深山。
    祂正笑呵呵呢,与常昆道:“你拳意精神还有些瑕疵之处,浩大有余,凝练不足,今日...”
    常昆伸手止住祂,道:“老龙,我已知你底细,不愿与你相交。约斗的事到此为止。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老龙一听,怔住了。随即须发皆张,怒火如炽。
    祂瞪大眼睛盯着常昆,切齿嘎嘣一字一顿:“小子,你说什么?”
    常昆道:“稍后带上你侄女,索性断了交情。”
    老龙呼气如火,周围空气哔哔啵啵发出炸响,好似下一瞬就要动手。但正如鲍真人所言,这老龙果真强压怒气,没有动手。
    “好!好!”老龙神色一收,变得面无表情:“是个好样的。我老龙凑上门给你打脸来了,真是个好样的。三万年老资没丢过这脸面!”
    常昆道:“别做出一副吃了亏的模样。你我既有祖仇,我不对你喊打喊杀是看在你已遭了天谴、受了惩罚之故。却不会与你相交。”
    “嘿,还要喊打喊杀。厉害,厉害。”老龙嘿嘿冷笑:“有朝一日你可千万别落我老龙手上了!”
    常昆摇摇头:“我不吃你这一套。老龙,速速带你侄女走。我这里不欢迎你。”
    老龙看着常昆,忽然叹息,语气软下来:“我与你好言好语好相交,你却如此待我。也罢,也罢。我老龙做了事便做了,也是活该。可我那侄女不曾犯错吧?她虽发了洪水,却不曾害人性命,不曾造出灾难。你也要赶她走?”
    常昆道:“我不知你有何意图,但三娘你必须要带走。”
    老龙见常昆不动如山,只要咬了咬牙,转而道:“既然不论交情,那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不等常昆拒绝,老龙道:“我知你如今三宝之精进无可进,乃因缺了法门之故。我这里正好有一门炼体的玄功,你只消不赶三娘走,莫在她面前乱说话,老资就把这法门予了你,如何?”
    常昆的性子便是决定的事绝不改变。没错,他现在缺了法门修练,但缺法门是一回事,跟老龙作交易是另一回事。不能放到一起相提并论。
    常昆从不拿自己的决定做交易。
    只伸手:“请。”
    老龙怒极,拿四周树林山石泄火,只打的地动山摇。最后狂呼一声,化作一道红光,瞬间往庄园方向去了。
    常昆这才叹了口气,慢慢往回走。
    说来老龙的确合他脾性,若无古之洪水之事,多半能成为至交好友。说祂蛮横也好,无理也罢,只消没有这里面的因果,常昆哪管许多?
    只不对常昆蛮横无理,又有什么妨害呢?
    可惜祂做了好大的事,无法原谅。
    一朵青莲在脑子里绽放,将所有杂念清除一空,常昆回到庄园,却诧异的发现,小七正与三娘在后院假山玩躲猫猫。
    他顿时怒了。
    这时小一走出门:“钱塘君已经走了。”
    常昆看到小一,怒气稍歇:“我教祂带三娘走,怎么还在这里?”
    小一摇摇头:“你先进来,别在外面嚷嚷。”
    常昆只好进屋,小一立时便递给他一块龙纹玉牌。
    常昆皱眉接过玉牌:“这是什么?”
    小一道:“钱塘君说了夫君决断。妾身本不该做什么,但三娘天真烂漫,确无过也。妾身和妹妹们都与她投缘。夫君将她赶走,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所以呢?”常昆摩挲着玉牌,叹了口气。
    “所以妾身接了钱塘君的玉牌。”她道:“妾身知道夫君修行艰难。夫君没有师门传承,一切都要靠自己。钱塘君既有法门,止请留三娘在此,又非大事,何必拒绝。”
    常昆把老婆揽在怀里:“我知道你为我着想,但小一,你须得知道,我从来坚持的原则。”
    说着话,常昆手里的玉牌化作齑粉洒落一地。
    “你我夫妻,乃是一体。你既然答应了祂,我就不赶三娘走。但这法门,我说了不要就是不要。”
    小一怔滞,眼眶微微泛红。
    “妾身知道了。”
    常昆撒掉手中玉粉,便哈哈一笑:“这等小事,切莫挂在心上。你为我好,我记着。但你也要理解我。”
    “嗯。”小一依偎着常昆,心情立刻好了许多。
    此时已遁至钱塘的钱塘君忽然神色一怔,苦笑着叹了口气。心里也油然升起一股子敬佩——那常昆是个人物!
    “还打算给这小子添点堵,算了,算了...”
    一头扎入江水不见了踪影。
    三娘就此留在庄园,与小七打成一片,两个好的跟亲姐妹还亲。经常闹得庄子里一片欢乐。
    常昆有时候也觉得,留下三娘还不错。
    至少庄子里热闹许多。
    而且有三娘在,田庄这片区域那真是风调雨顺。是要风有风,要雨有雨,年景好的不可思议。
    才几天的功夫,山坡上的桑、茶竟然噌噌噌的长,好像打了九二零似的。小溪里、池塘里鱼是一群接一群,多的不可思议。井里的水都变得甘甜甘甜的。
    连花儿草儿都可爱了许多。
    正所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地方,有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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