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垂着丹凤眼。
    根骨明玉似的耳廓,逐渐烧红。
    “原来二哥哥在那个时候,就喜欢我了呀!”南宝衣像是发现了天大的秘密,笑容灿烂,“二哥哥有那种心思也不告诉我,就连告白都是我主动的……哦哟,二哥哥脸红个什么劲儿,该害羞的人是我吧?”
    她清冷孤傲的权臣大人,她那闺房里骚断腿的二哥哥,竟然还会害羞红脸!
    她觉得稀罕,于是笑眯眯去摸他的脸颊。
    萧弈握住她细白的小手,低声威胁:“不许再提。”
    那年冬天,他因为小姑娘和南承礼太过亲密而吃醋,所以在纸上写出了那句话。
    都是他的黑历史,有什么可提的。
    南宝衣的心,却像是飞到了云端。
    知道暗恋的人其实也在暗恋自己,本来就是一件值得欢喜的事呀!
    她笑眯眯的:“偏要提!原来二哥哥好喜欢好喜欢我,恨不能霸占我的心——”
    萧弈沉声警告:“南娇娇!”
    南宝衣不怕他。
    她学着他深沉清冷的模样,捻着腕上不存在的压胜钱,正儿八经道:“南娇娇,我想霸占你的心——哈哈哈哈哈!”
    小姑娘模仿得惟妙惟肖,情不自禁仰天大笑。
    萧弈清冷地绷着唇,却终于渐渐跟着笑了起来。
    眼见着小姑娘越闹越嚣张,全然是不怕他的模样,萧弈捏住她的下颌,忽然当场吻上她的唇。
    他抬袖,宽大的织金宽袖严严实实地遮住了两人。
    姜岁寒面无表情地蹲坐在旁。
    他默默往嘴里塞花生米。
    他就想进宫看看,宫中夜宴是怎样的奢侈富贵,没想到竟然被喂了一嘴狗粮……
    早知道就不帮南小五了!
    宝殿对面。
    戴着兽毛毡帽的北魏太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少年,正静静注视着南宝衣。
    他看了良久,忽然柔柔一笑,饮了半盏温酒。
    南越的宝仪郡主,才华横溢的陈词唱穿,真的很有趣呀。
    ……
    另一边。
    顾了了离开宝殿后,径直跑到御花园。
    她手持马鞭,拼命鞭笞园中植株,以此发泄怒意。
    端着酒盏的宦官,悄然出现她身后。
    他对手下太监使了个眼色。
    两个小太监立刻擒住顾了了,不顾她的挣扎尖叫,硬生生掰开她的嘴,将那盏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顾了了跌倒在地,呛得剧烈咳嗽,忍不住破口大骂:“哪里来的毛贼,竟敢偷袭本公主,找死是不是!”
    然而等她抬起头,那群宦官已经不见踪影。
    她骂骂咧咧地爬起来,正要拍干净宫裙上的灰尘,十苦端着酒盏悄然出现。
    他神情肃杀,示意暗卫擒住顾了了,掰开她的嘴。
    顾了了被迫跪倒在地。
    她的喉咙咕嘟咕嘟地起伏,喝下了十苦灌进去的毒酒,最后被呛得捂着喉咙跌倒在地。
    十苦冷漠:“公主得罪不该得罪的人,这个下场,是你应得的。”
    说完,径直带着暗卫离去。
    顾了了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堂堂北魏公主,得罪谁又有什么要紧,这群人竟然灌毒酒害她!
    等她查明凶手,定要他们死无全尸!
    她发着狠誓,两种剧毒,却在她身体里悄然交织。
    少女的腹部渐渐传来绞痛感,痛到她恨不能以头撞地!
    她满身冷汗,悲惨地在御花园打滚。
    她用北魏语呼唤着救命,可是周围的宫女内侍似乎都被清场,没有人来救她……
    就在她快要活活痛死时。
    唇红齿白的大太监,捻着黑檀珠串,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面前。
    顾了了痛不欲生:“救我……顾崇山,皇兄,救我!”
    “为何救你?”
    顾崇山欣赏着她的痛苦。
    “只要你救我,我就带你回北魏!我会恳求太子皇兄善待你,不再让你做伺候人的太监!太监是多么的低贱恶心啊,顾崇山,天底下,只有本公主能帮你!”
    顾崇山在沉沉夜色里,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顾崇山没有解释,从黑檀珠串里取了一颗丢给她:“解药。”
    顾了了急忙从泥土里抓起那颗丹药,不顾是否干净,迫不及待地塞进了嘴里。
    很快,腹部绞痛感逐渐消失。
    顾了了擦了把满头冷汗,重又恢复了高傲:“你做得很好。等我见到母妃时,我会禀明你的功绩。”
    顾崇山只是笑。
    他起身,居高临下:“被毒死,实在是太过轻松的死法。把她带去马厩吧。”
    他的声音低沉动听,宛如胡琴渐起的低弦。
    可是他的狭眸却盛着漆黑笑意,像是黑夜里的恶鬼。
    临近子时,宫宴终于结束。
    南宝衣随萧弈坐马车回府,车厢温暖宽敞,她靠在男人的怀里昏昏欲睡,珠钗步摇歪斜而不自知。
    十言挑开车帘,低语了几句。
    萧弈微微颔首。
    南宝衣睡得迷迷糊糊,一边还伸手去摸自己的发髻是否端正,一边懒懒问道:“怎么了嘛……”
    “无事。”
    少女摸到歪掉的步摇,下意识坐起身。
    她对着掌镜重新梳妆,瞥向萧弈:“刚刚十言说了什么?北魏公主是不是又来勾搭你了?我隐约听见她的名字了。”
    萧弈莞尔。
    小姑娘睡归睡,耳朵还挺灵光。
    他道:“顾了了死了。”
    “死了?!”
    南宝衣握着金步摇,诧异的不行。
    “据说是独自去御花园骑马,孤身闯进马厩,却被烈马踹断肋骨,之后又接连被二十多匹马踩踏。被人发现时,浑身上下的骨头没有一处完好。”
    萧弈轻描淡写地说着,替她拔下所有步摇和小簪,拿起妆奁里的金梳子,给她仔细梳头发。
    南宝衣惊得合不拢嘴。
    烈马踹人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能把人踹出血哩!
    被二十多匹马踩踏,那不得踩成肉泥!
    顾了了得多痛不欲生啊!
    她郑重道:“二哥哥,咱们把王府里的马厩挪出府好不好?否则将来阿弱会走路了,若是不小心闯进去,被踩成肉饼怎么办?”
    萧弈看着她担忧的小表情,心中柔软,应了声“好”。
    盛京城落初雪时,南宝衣收到了公主府的喜帖。
    她坐在明净的西窗下,打开喜帖。
    原来是南景尚公主的喜帖。
    ,
    还有一章,在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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