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卿愣愣看着,明白过来,苦笑着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往外走。
    “我送你去医院。”黎俊柏一把抓住她,打横抱起,“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发自内心。
    道路两旁高楼树木像倒影飞快后移,繁华的夜景让人更加焦灼,黄绿灯的光亮刺目得惹人厌憎,夜色苍茫寒冷,黎俊柏将油门踩到最低,宝马车如火箭飞啸而过,心急的人却仍觉得开得太慢,后座横躺着的人那样平静,悄无声息,每走一段路黎俊柏就想停车看一看,又怕耽误了治疗时间。
    手足僵硬,心和身都在受煎熬。
    三小时的脱敏治疗,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医生开门宣布病人脱离危险时,黎俊柏背脊冷汗淋漓,死里逃生,几乎站不稳。
    “病人最近不久是不是刚酒精过敏了?”医生严肃地问,检查过程中已肯定了,不等黎俊柏回答,薄责道:“年轻人要爱惜生命,明知道不能喝还喝,拿命开玩笑啊?”
    “以后不会了。”黎俊柏羞愧不已。
    抗过敏药让人睡得昏沉,阮卿卿睡了很久,醒来时,对上一双专注深沉的眼眸,黎俊柏坐在床沿,手肘支在床头上,半弯着腰正定定望着她。
    “醒了?有没有哪不舒服?”他问,坐直身体,微有郁色的眉眼舒展开来,变得轻松闲适。
    “没什么事。”阮卿卿摇头,拿过手机看时间,吓了一跳,竟然睡了一天一夜了,也不知何时出院了,睡的是黎俊柏在富通的公寓房。“我什么时候出院了?你去公司了没有?小清河个案的事怎么办?”
    “医生说不用住院,昨晚就回来的,你睡的很香就没叫醒你,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慢慢来,醒了就别睡了,去洗漱。”黎俊柏一一解答,站了起来,微微一笑:“向你赔礼道歉,晚饭我来做,阮小姐喜欢吃什么?”
    他亲自做饭!阮卿卿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得黎总亲自下厨,我就不挑了,只要吃了不拉肚子。”阮卿卿俏皮地笑道。
    “那你就太瞧不起我了,等一下别连舌头都吞了。”黎俊柏纵声大笑。
    仍然是小姐先生的称谓,可,隔阂似乎消失了。
    黎俊柏解开衬衣袖扣往上挽袖子,阮卿卿看到白皙的手腕骨,腕关节眼微微往外凸,皮肤干净细腻,配着指节修长的手指,性感有力,不由得有些口干舌燥。
    有一种人一笑一语举手投足都赏心悦目,黎俊柏显然就是这种人,天之骄子,做什么都不骄不躁,闲适从容,君子远疱厨这话对他来说不存在也不受影响,在厨房里,他仍然是优雅的,像在进行艺术创作。
    没有浓浓的油烟,青菜的翻炒过程像耍杂技,装盘后翠色欲滴,清蒸鱼香味扑鼻,花椒大料各色调味品他也添加了,却不会厚重得失了原味。
    阮卿卿想:男人最迷人的地方其实应该是在厨房里,而不是战场上。
    “你这话许多男人听了会抓狂的,不会做菜的男人远比不会上战场的男人多。”黎俊柏微笑,意有所指,笑声透着含糊的暧昧。
    阮卿卿愣了愣,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把所想说了出来,男人的战场除了床上再无其他,一时间羞得恨不能找地儿把自己埋了。
    “开饭了,煲汤太费时间,怕你饿了,我用果汁代替。”黎俊柏若无其事说,“快过来帮忙,把菜端出去。”
    那样的一双手做出来的食物,便是毒药也令人甘之如饴,何况做得极不错,陪着一起吃饭的人更是秀色可餐,阮卿卿吃撑了,搁下饭碗后,一动也不想动了。
    “我是病人,有偷懒的权利。”她耍赖,歪到一侧的单人沙发上,一手搓肚子。
    “好,照顾病人是应该的。”黎俊柏浅笑,不慌不忙收拾洗盘碗,动作优雅从容,跟在签署数以亿计的文件一般淡定从容。
    阮卿卿觉得眼睛看不过来。
    枭雄帝王为之覆国,大抵便是因为如此,美色害人,情令智昏。
    对小清河个案的解决方法,合作小组又开了两次碰头会,却商量不出解决办法。
    黎俊柏觉得最好是揪出原凶证实富通这边是首创,勒令现代停止侵权,富通仍是用原来的设计案。
    “何姒那个设计案融合了天时地利人文,非常巧妙,相信不会有第二个更加完美的方案了。”
    “我去找何姒谈谈。”尽管觉得不可能从何姒口中问出什么,阮卿卿还是决定试一试,她对何姒颇有好感,不想那个纯朴老实的女孩就这样在泥坑里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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