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只差一点点,如果张婶没有发现,眼下地上躺着的,就是阮绩民的尸体。
    养父死了,母亲躺在医院中生死不明,而父亲,就在今晚,准备结束生命离开她。
    阮卿卿哆嗦着,手指僵硬,许久才掏出手机,几乎是下意识地,她按下了黎俊柏的手机号码。
    听筒里长久的铃声响着,无人接听,后来,就是嘟嘟嘟通讯公司中断呼叫的声音,短促尖利。
    手机从手指缝滑落,哒一声落到地上,四分五裂,荡开无数碎片。
    “阮小姐,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蔡剑和余声走进屋来,在大门口扬声问。
    “不需要,谢谢!”阮卿卿听到自己说,声音平静得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
    蔡剑和余声退出门,阮卿卿出了厨房,一只脚踩上楼梯了又收回,来到客厅沙转角坐下,拿起座机拔打了肖尔卓的手机号码。
    手机叮铃刚响了一声,那头就接了。
    肖尔卓温和醇厚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时,阮卿卿忽然就崩溃了,喊了一声哥,哽咽着,说不下去。
    肖尔卓没问怎么啦,直截了当问道:“你现在在哪里?”
    最初的声音微有沙哑,睡梦中刚醒,说这一句时,清晰有力,不见半分睡意。
    阮卿卿想说在家里,嘴唇张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在医院里吗?”肖尔卓问,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继而,房门拉开又关上的声音,之后就是咚咚跑动起来的脚步声。
    阮卿卿捂住嘴,半晌,哑着嗓子说:“不是,在家里。”
    “我马上过去,等着我,热水洗个脸,倒杯开水喝。”肖尔卓温声道。
    是真的马上过来,阮卿卿洗了脸,开水才倒出来,还没凉,他已经到了。
    “出什么事了?”快步走到阮卿卿面前,他低声问。
    她只知表面引子,背后的一毫不知。
    阮卿卿端起水杯,喝了口开水,深吸气,压下心酸,才想开口,门外又传来轰隆隆汽车声,发动机轰鸣的声音还在耳畔,黎俊柏出现在大门口。
    他穿着白色浴袍,头发湿淋淋的,发梢水珠一滴又一滴滑落,入门灯的灯光兜头洒下,随意系了束带的浴袍未能遮住身体,敞得很开的襟口露出性感的胸膛,象牙白肌肤还带着湿润的水汽,许是心急,路上跑快了,眼角眉梢带着焦灼的薄雾,脸颊像漾开胭脂漂染过,轻飘的一层红晕,潋滟清润的风华绝代。
    目光从肖尔卓面上掠过,轻颔首,而后,几大步走到阮卿卿面前。
    “刚才在冼澡,出来后才知道你来过电话。”算是解释了没接听电话的原因,语毕,长臂搭到阮卿卿肩膀上,将她往怀里带,冲肖尔卓微微一笑,道:“谢谢你,这里有我,你可以回去了。”
    肖尔卓没动,定定望了阮卿卿。
    以往,他每一次都是主动退让,把阮卿卿推到自己身边的,眼下,要明确和自己争夺阮卿卿吗?黎俊柏揽着阮卿卿肩膀的手不知不觉收紧。
    阮卿卿脑子里乱成一团,渐渐胸口闷痛,黎俊柏揽着的肩膀更是剧痛,他的手还带着室外的寒意,那寒意像软滑的蛇,钻入骨缝里去,冻得人直打哆嗦。
    “卿卿,怎么啦?有什么事哥给你做主。”肖尔卓温声道,朝前更进了一步。
    黎俊柏身体霎地紧繃,呼吸紧促,暴风雨里雷霆轰鸣,怒意勃勃,一触即发。
    “哥,你先回去,天明了我给你打电话。”阮卿卿对肖尔卓说,不想他们打起架来。
    肖尔卓略一迟疑,轻点了点头,深深地望了黎俊柏一眼,转身出门。
    “发生什么事了?手机怎么打不通?要不是问蔡剑,我还不知道你回家了。”黎俊柏低声问,紧繃的身体在肖尔卓走后松懈了下来。
    “你以什么立场问这句话?”阮卿卿抬头看他,轻笑出声,笑声如斑斓的翠羽,闪闪亮亮,又似是洒了蜜,娇滴滴腻得人心旌摇曳,“黎俊柏,我不是小狗小玩意,随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请你离开,行不?”
    她在强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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