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避了。”阮卿卿低喃,哪里还敢!
    今天若不是凑巧看到访谈里他的表白,阻止得略迟得一迟……后果不敢想像。
    在电视访谈里说的那些话,他根本没打算给自己知道的,只是想在事后让自己无所顾忌地跟他结婚。
    这个男人,固执得像一头犟驴,一点都不优雅。
    走廊那头传来急促沉重的脚布声,黎俊柏眼里闪过奇异笑意。
    “卿卿,我爸来了,我进去装样子,你快哭,哭得越大声越好。”
    “怎么样卿卿,阻止俊柏胡闹没有。”黎成祥满头汗水,跌跌撞撞冲了过来。
    从家里看到电视访谈节目后急匆匆赶过来的,黎成祥的样子十分狼狈,穿着人字拖鞋和大裤衩,想必在家时是光着膀子的,急着往外赶随便扯过一件上衣穿上,是一件熨得挺括的名牌衬衣,这一身行头组合在一起不伦不类滑稽可笑。
    阮卿卿知道黎俊柏让自己大哭的用意,要吓一吓黎成祥,帮她出气,可看到黎成祥这副模样,哪哭得出来,不止哭不出来,还想大笑。
    阮卿卿捂住嘴转过身,肩膀抽搐,笑得直不起腰。
    “已经做完手术了是不是?”黎成祥还以为她哭得喘不过气来,后退了几步,扶着墙壁失神低喃:“完了完了!早知道,早知道就不反对了,过得十年八年,总有爱疏情淡的时候,到时……现在一点指望也没有了……黎家绝后了……”
    哇地一声,捶胸跺足呼天抢地大哭。
    阮卿卿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黎成祥伤心得涕泪交流,风度大失,像个失态的老妪,她居然越来越快活。
    不行,再呆下去她忍不住要爆笑出声,阮卿卿捂着嘴,扭头朝走廊另一头奔去。
    她跑得极快,黎成祥一呆,住了哭,要追,一双腿却软得抬不起来。
    肖尔卓停了车上来迟了,出得电梯,黎成祥正惊得三魂六魄出窍,看到肖尔卓,救星来了,尖声大叫:“肖尔卓,快拦住阮卿卿,别给她跳楼。”
    谁要跳楼呢?阮卿卿好气又好笑,想起黎俊柏被拘留到眼下黎成祥的态度,虽然能体谅他一片慈父的心,可被伤害了也是实打实的,不说实话了,继续往窗户那边冲。
    刚才在车上不是已托谭涛阻止了吗?
    即便没阻止住,黎俊柏已做完手术,以阮卿卿坚韧的性情,也能接受并细心照顾黎俊柏,定不会在这时寻短见,抛下黎俊柏一个人于人世上。
    肖尔卓愣住,心念一转有些明白,快步冲过了张臂作了拦的姿态,嘴里不客气地声讨起黎成祥。
    “卿卿,你别伤心,黎俊柏是黎俊柏,黎董糊涂,他可没糊涂,你别和个老糊涂计较……”
    黎成祥这些年呼风唤雨,奉承吹捧的话听了满耳,逆耳的还是第一回听,老脸又红又白,青了又紫,还不敢发作,只能顺着肖尔卓的话不停道歉。
    阮卿卿要真自杀了,儿子肯定会跟着殉情,儿子若死了,他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又是打躬又是抱拳,末了,黎成祥嘶声哀求:“卿卿,你要是不能原谅黎伯伯,黎伯伯就给你跪下。”
    真个要下跪!阮卿卿吓了一跳,哪敢承受这样的大礼,不得不退回表示放弃跳楼。
    黎俊柏办了住院手术,也不知他怎么说服谭涛同意的,晚上赶走黎成祥后,黎俊柏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贼笑着问阮卿卿:“下午我听到我爸跟你道歉了,解气了没?”
    这么着作弄他父亲真的好么?阮卿卿瞪他,面上嗔怪,心中其实很喜悦,脸颊浮起清浅的粉色,比上了妆更腻滑的薄脆鲜艳,妍丽妩媚。
    黎俊柏忍不住有些心痒,勉强忍着移开目光,床头柜阮家佣人送花到徐凤英病房时也送了一束过来,刚添置的如意花瓶,里面插着冰花一般粉淡无妆的茉莉,刚采下即送了过来,花朵柔柔嫩嫩,叶子鲜得露水浸过似的,晶莹剔透,清爽宜人,像极了阮卿卿的风姿,黎俊柏颓丧地闭上眼,倒到床上,闷闷问道:“谭叔叔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安排手术?”
    “没那么快,谭伯伯很生气,要先处置妇产科给我开假病检证明的医生,怎么?忍不住了?”
    阮卿卿斜睨他,唇角带着调侃的笑意,微有恶作剧的意味。
    看在黎俊柏眼里,只见佳人三分含笑三分嗔,刹那间像尝到棉花糖的甜软滋味,又像是喝了陈年佳酿,脑袋里晕晕乎乎不清醒起来。
    那双眼眸着火似要把人烧灼,阮卿卿不自在的噘嘴,半明半寐阴暗里,两瓣嘴唇如玫瑰花绽放,十分漂亮,黎俊柏抵挡不住如厮风情,长臂一伸,猛一下将她捞按到床上。
    洁白的床单漾开海水奔腾似的波浪,阮卿卿被推进半梦半醒之间,意识不知所踪,只能无力承受,黎俊柏像下山的猛虎,凶猛强悍,唇舌间的每一次交缠都迸发出激烈的情感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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