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成萱的关系那么好,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的就怀疑成萱呢,并且成萱的为人她也是清楚的,苗乐乐只觉得此刻自己的脸蛋脸颊滚烫!
    她刚刚的念头是有些过分了!
    苗乐乐羞愧的擦掉了自己眼角的泪水,脸上露出愧疚的笑容,“嘉荣,谢谢你了,多亏了你在身边开导我,不然我怕是要和成萱有了解不开的误会了!”
    她一直都把陆成萱当成是好朋友,心里有什么事情也都没有瞒着陆成萱,所以才会在喜欢陆成灏之后第一时间去询问陆成萱的意思,若是陆成萱自己想要偷偷霸占自己的哥哥,随便编了个借口来骗自己……
    苗乐乐真的不敢想这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还好她的身边有善解人意,时刻开导着自己的应嘉荣,苗乐乐心中不由得对应嘉荣亲近了几分,她和应嘉荣也认识有些时间了,还是头一次觉得应嘉荣是这么细心温暖。
    应嘉荣淡然的笑了笑,轻轻的拍着苗乐乐的肩膀,“好啦好啦,不哭了!”
    “待会要是被成萱她们看到,可是要多想了。”
    “时间不早了,咱们先回去吧!”
    苗乐乐重重的点了点头,破涕为笑,“好!”
    应嘉荣很快的便带着苗乐乐回来,苏高阳看着两人亲近的模样小声的在陆成萱的身旁嘀咕道,“乐乐最近好像是和嘉荣走的很近啊!”
    “成萱,原先乐乐不是和你关系最好的吗?”
    陆成萱眉心微蹙,看着苗乐乐的眼神也很是复杂,的确是和她的关系最好,但是苗乐乐现在刚刚处于少女情窦初开,却在花还未开的时候就已经破败了的程度。
    自己这个时候实在是不适合和苗乐乐走的太近,否则怕是苗乐乐每每看到自己,都会想起陆成灏,对她来说是个不好的刺激!
    “乐乐和谁的关系不好吗?”陆成萱莞尔反问。
    苏高阳赞同道,“也是。”
    “好了,我吃饱了,咱们去承逸殿前等着吧。”
    苏高阳对着陆成萱说道,同时还不忘记向着刚刚回到膳房的另外两个人挥手,“乐乐,嘉荣,走了!”
    ——
    永宁殿。
    偏殿的视线有些昏暗,连日下了多场大雨,让空气中也多了几分潮湿的味道,寝殿四下无人,进门许久还未见到宫人迎接,佩文来的时候,便是下意识的蹙起了眉头。
    穿过竹木雕刻花鸟的屏风,到了陆成婉的内室,只见陆成婉躺在秋香色幔帐后面,枕着织锦绣花软枕,瘦弱的身形在这红漆罗汉床上竟然看不到半分的存在感。
    “美人……”
    佩文上前,放轻了声音轻轻的唤了一声陆成婉,可是床榻上的人却没有半分的反应,看的出来昨夜被陆成欢惩罚的事情对她来说是一件不小的打击,再加上服了药之后原本便病恹恹的一个人便越发的萎靡不振起来。
    “美人,您睡着了吗?”
    佩文又是一声呼唤,床榻上脸色苍白,眼神空洞的陆成婉这才后知后觉的转过身,呆滞的眼神看着佩文不由得心中一悸。
    她也算是在宫里面活了很多年了,见惯了各种各样的神情目光,看见陆成婉的这样的,还是头一次。
    但这些惊讶只是一瞬间的,须臾便被镇定和沉稳所取代,“回禀陆美人,我们夫人听闻您病重的消息,很是不放心,特意吩咐奴婢带着补品和药品前来看望您!”
    “您若是有什么需要便尽管像奴婢开口,夫人都会尽量的满足您的,只是她尚且还在月中,无法亲自出来,还望您见谅!”
    哪怕陆成婉再落魄卑微,佩文在面对陆成婉的时候,始终都是客客气气的,并没有见人下菜碟。
    陆成婉失了血色的唇角微微有些起皮,轻轻的蠕动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吐出来一句话,“多谢贵妃夫人记挂。”
    除此之外,便再没有其他的话了。
    佩文瞧着陆成婉这般生无可恋的模样,也不做多说,躬了躬身便退下了,“美人您客气了,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奴婢便先告退了!”
    佩文走后不久,陆成雪便迈着莲步款款而来,还未到陆成婉的床前,便已经拉着脸,声音冰冷的呵斥,“放肆!”
    “陆美人好歹也是美人的位分,皇上的嫔妃,可是这群该死的奴才,竟然这般的作践,眼见着美人病重,寝殿却四下无人侍奉左右?”
    “冬青,你去带人,将这偏殿当差的宫人都尽数拉到廊下,给本宫重重的责罚,叫他们好好的长了记性,主子就是主子,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能随便被奴才轻怠了去!”一向温婉善良的陆成雪此时声音有些凌厉,看得出来是气急了。
    “是!”冬青见状,不敢有丝毫的马虎,立即躬身领命,身后的宫人也是迅速将那些躲在后院厢房闲置的奴才们尽数的拉到了庭院空地上。
    “淑媛娘娘……”
    陆成婉的位分不高,再加上还有陆成欢在一旁剥削苛刻,身边除了绿儿这一个忠心的宫女之外,便只剩下了两个不经事的青涩小宫女,一个洒扫的婆子,还有两个圆滑又狗眼看人低的内侍。
    此时见了陆成雪倒是满脸陪着笑意,生怕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一个不小心便得罪了她。
    “淑媛娘娘大驾,不知道有何吩咐,您尽管开口,小的们一定鞠躬尽瘁!”为首的内侍姓章,入宫许多年,诚然是个老滑头。
    陆成婉性格软弱,永宁殿偏殿没有油水,本就叫他们心生不满了,如今陆美人还犯了那样的过错,显然是不会有机会再翻身了,可是眼前的陆成雪却不同。
    同样都是陆家的子女,陆成欢虽然长得美,但方方面面都是比不上陆成雪的,宫里生活下来的,都是人精,晓得究竟什么样的女子才是真的适合深宫。
    所以哪怕陆成欢的条件要更好一点,但是在章内侍的眼中却是陆成雪要是个更好投奔的去处。
    不想陆成雪却是脸色阴沉,薄薄的唇角并未开口,只是冷眼瞥向冬青。
    冬青会意的点头,走到了那跪着的章内侍的面前,扬手便是一个巴掌,“章内侍,你好大的胆子!”
    章内侍被打的糊涂了,一张油腻的脸上表情青紫,却是当着陆成雪的面前不敢发作,“这……动情姑娘,奴才到底是怎么了啊?”
    “你竟然直接便动手了?!”
    “你怎么了?你怎么了自己心里面没数吗?”冬青冷笑,到底是陆成雪一手提拔出来的人,便是那些段位高深的嫔妃对付不了,这等低等的宫人还应付不来?
    那便太丢陆成雪的脸面了!
    冬青手指着镂空雕花窗桕里面的人影,“你们主子现在重病卧床,你们不在身边端茶递水照顾着可倒好,反倒是自己躲在厢房中吃嘴闲聊?”
    “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敢这么目中无人!?”
    事情虽然是这么个事情,可是被冬青当众指责出来,却是拂了章内侍的脸面,章内侍脸色青白,强撑着辩解道,“瞧姑娘这话说的,怎么能是目中无人呢!”
    “美人病重,这太医也请了,药也煎,是美人心疼咱们几个做奴才的太辛苦了,这才不要人在身边伺候着,冬青姐姐您实在是误会了!”
    “还有淑媛娘娘,奴才们冤枉啊!”
    章内侍一向是这偏殿的主事,他这么一开口,其他的小宫女也跟着如此回答,陆成雪却是冷哼一声,“你们都当本宫是傻的不成?”
    “究竟是主子体恤让你们去休息还是你们奴大欺主不在跟前侍奉着,你们的心中都有数,不要以为主子性格善良那便是好欺负,今日我便替陆美人好好的惩罚惩罚你们,看你们日后还敢不敢!”
    “冬青,每人打十板子,若是再犯,那便二十!”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章内侍是真的慌了,宫中刑罚的板子是最为刁钻的,这十下下去虽然要不了命,可是却好疼上半个月了,再加上如今天气转凉,晨起夜里都要多加衣裳,这穿多了再一摩擦,光是想想都会觉得疼啊!
    谁能想到往日善良宽厚的淑媛娘娘,惩罚宫人来,也是手段强势。
    章内侍有些后悔了,好汉不吃眼前亏,为何要和冬青这个死丫头过不去呢!
    可惜,陆成雪根本不想去听这些宫人们的求饶,呵斥命令之后,便转身去了内室,见到床榻上躺着的瘦弱身影,更是不由得加快了脚步,“陆美人……”
    才不过两天的功夫,便发现陆成婉好像失了生机一般,如同枯萎的花朵,迅速凋零。
    陆成雪眼眶微红,快步上前,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犹豫为难了片刻,才缓缓的说道,“你……你还好吧。”
    “这件事情是成欢做的有些过了,可是……可是她的那个性格你是知道的,从小便是被母亲和父亲给娇惯了的,要什么便得给什么,便是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无能为力,叫你吃了好大的委屈,是我无能,明明就在旁边,可是却什么都不能替你做,眼睁睁的看着你受苦,是我不好!”
    陆成雪又愧疚又心疼的看着陆成婉,缓缓将她从软枕上扶了起来,拿起一旁早就凉了的汤药,递到了她的面前,劝慰道,“听下人说,给你熬了好几碗汤药你都不肯喝,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啊?”
    “虽然这药苦,可是你也改按时服用才是,说到底,这身子到底还是你自己的,若是熬坏了,那便真的是不值得了!”
    “就先喝一点吧!”
    陆成婉空洞的眼神渐渐回神,茫然的看着陆成雪,又瞥了瞥她手中汤勺盛好的汤药,竟然在陆成雪的注视之下,缓缓的将那汤药喝了下去。
    陆成雪松了一口气,温柔的替陆成婉别过鬓角垂落的发髻,脸上的笑容也是甜美温柔,眸底却是一闪而过的鄙夷,她一身雪白绣莲花长裙,同这陈旧的偏殿格格不入,“这就对了,不然我真的是要担心死了!”
    “你别怕,我会好好的同成欢交流的,我们到底是亲姐妹,又是一同入宫,本该互相扶持的,是她太想不开了才这样对你,以后不会了!”
    陆成婉木讷的点了点头,眼角却是隐隐有些泪意在的,“绿儿……”
    她一天一夜未说话,又淋了一场大雨,浑身发热,声带受损,这般甫一开口,干涸的声音好像是年迈的老夫人一般枯燥。
    陆成雪却是懂了陆成婉的意思,眼中的泪意又失了几分,唏嘘道,“陆美人,绿儿……”
    “你别担心,我已经偷偷命人个给绿儿的家人送一些贴补的银子了,她们后半生的日子应当是会过的不错的,至于绿儿……”
    “也已经找人好好的埋葬了!”
    “绿儿是个好宫女,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也要看的开一些。”
    身体酸软使不上力气的陆成婉,却是不由得紧攥着双手,慢慢的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言,陆成雪能明白陆成婉此时心中的悲凉,也不在多说,只是幽幽的叹了一口气之后,便重新将陆成婉扶好躺下。
    “那你先好好的休息吧,我便不打扰你了,等着明日有功夫的时候,我便来看你。”
    陆成婉默不作声。
    陆成雪冷眼幽幽离去,临走的时候目光还瞥向那些在庭院出被打的哎呦哎呦乱叫的宫人奴才们,声音清丽悦耳,如同三月的泉水,涓涓入海,“冬青,咱们走。”
    床榻上的陆成婉骤然睁开双眼,眼神冰冷不似从前那般懦弱,看着庭院外面渐渐远去的陆成雪的背影,还有那起此彼伏的被责打的宫人,陆成婉却是突然从床上坐起来,笑了出声。
    起初只是轻声的笑,到后来却笑出了眼泪。
    “呵呵,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好一个陆成雪,你若是真的好心,早先在刚入宫的时候便可以拉我一把,而不是在我落难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来我的宫里面惩治下人。”“你这到底是在给我出气,还是想要踩着我给你自己立威呢?”
    “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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