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德道看着狄人凤那副有苦说不出,气得五内俱焚的模样,别提多开心了。
    “狄大人,看样子,你是没有办法将药价降下来了,昨天,你对我的承诺言犹在耳,今日却不能兑现,如此,让本官情何以堪呢?我纵然念着往日的交情,想要保你,恐怕也力有不逮啊。那个……贺大人,请你宣读省府的印信吧。”
    贺壁强得意昂扬,大声道:“我现在宣布,罢黜……”
    狄人凤闭着眼睛,心中剧痛。
    “慢着!”
    燕七笑意吟吟的站了出来:“贺大人,未免心急了些,现在还不到正午呢,你就宣读印信,恐怕不合时宜吧。”
    贺壁强哼道:“还差这一时半刻吗?”
    燕七道:“当然!”
    贾德道脸色铁青:“难道,正午之时,药价便能下降?”
    燕七点点头:“然也!”
    “胡说八道。”
    贾德道狠狠一甩袖子:“为什么要偏偏等到正午时分?”
    燕七道:“因为,这个时辰吉利啊。”
    贾德道长出了一口浊气:“燕七,你这是在耍赖,玩弄本官。”
    燕七翻了个白眼:“你管我耍不耍赖呢,反正不到正午时分,就得等着。谁要是不等,谁就是乌龟王八蛋。”
    “你……”
    贾德道指了指燕七,气的身子直哆嗦:“燕七,算你狠,本府尹就等到正午时分,我倒要看看,你能玩出什么花样。”
    现在离着正午时分还有半个时辰。
    天气炎热,火红的太阳烤得浑身燥热。
    贾德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进,享受的很,府衙中有冰块,屋子清爽凉快。
    现在则不同,烈日炎炎之下,晒的他浑身冒汗,官服又厚,浑身都被汗水沁透,黏糊糊的,特别难受。
    他享受惯了,骤然放在太阳底下烤,别提多难受了。
    贾德道一急,吩咐下人拉来一车冰块,想要放在太阳伞下,凉快凉快。
    燕七看着那车冰块,故意大声说:“府尹大人,你这是给百姓准备的冰块吗?”
    “啊?这……”
    贾德道被燕七搞了个突然袭击,呆呆的出神,别提多难受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答。
    燕七向贾德道竖起大拇指:“贾府尹为百姓放置冰块,真乃是百姓的父母官也,我要给你点赞。”
    日!
    被燕七将了一军,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这冰块,自己没法用了。
    贾德道只好佯装大方:“是啊,本府尹一心为民,不忍百姓中暑,特取来冰块,为百姓纳凉。来人,将冰块分发下去。”
    看着百姓们有冰块纳凉,而自己却忍受着炎炎烈日,汗水顺着额头哗啦啦流淌,心里这个气啊,恶毒的撇着燕七。
    这个王八蛋,原来是故意让我站在太阳底下暴晒,心肠大大的坏啊。
    好啊,看到了正午时分,如何收拾你。
    燕七看着贾德道烤得快要中暑的样子,笑的前仰后合,像是一只大马猴。
    终于熬到了正午。
    贾德道和贺壁强对望一眼,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一阵烘烤,两人都中暑了。
    贾德道就觉得浑身燥热,想要呕吐。
    贺壁强也是一样。
    但是,想着能扳倒狄人凤,付出一些辛苦,也是值得的。
    贾德道看着狄人凤和燕七:“午时已到,你们还有什么可说的吗?呵呵,贺大人,请宣读印信吧。”
    贺壁强嘟囔念了好一阵,最后念道:“依省府指令,罢黜……”
    后面‘罢黜狄人凤’还没有念出来,忽听一阵振聋发聩的鞭炮声响起。
    噼里啪啦。
    贺壁强吓了一跳:“什么声音,哪里放炮?吓本官一跳,谁,站出来,给我站出来。”
    众人纷纷侧头寻找,最后,盯上了那栋‘鬼宅’。
    贾德道循声望去,就见那鞭炮声,是从那栋闹鬼的宅子传出来的。
    咦?
    贾德道心神不定:难不成……有变?
    正在疑惑间。
    忽见对面那栋‘鬼宅’房门大开。
    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
    贾德道站在高处放眼望去,就见许多人敲锣打鼓,高举匾额,又唱又跳,从鬼宅里走了出来。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茫然无措。
    陶东山望着为首的、扛着牌匾的两人,不由得大吃一惊:“哎呀,竟是……竟是华岳、华野父子二人。”
    这一下,陶东山冷汗淋淋,青筋蹦起。
    贾德道咬着牙质问陶东山:“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是饭店吗?难道,华家这两个穷逼会做饭?”
    陶东山懵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混帐,你是怎么做事的?”
    贾德道特别被动,真想很抽陶东山几个嘴巴子。
    华岳、华野带头,扛着匾额,安在了大门之上。
    蒙在匾额上的红布,刷的一下掀开。
    “华药堂!”
    上面三个大字,龙飞凤舞,正是燕七的手笔。
    这三个字,谁都认得。
    “天啊,华家开药堂了。”
    “这是真的吗?”
    “时隔十年,华药堂重新开张了?”
    ……
    贾德道看着这一切,心神恍惚,与贺壁强对望一眼,忽然意识到,局面要遭,堪称急转直下。
    华岳和华野向百姓们作揖。
    陶东山急了,嗖的一下窜了出来,指着华岳的鼻子,大声呵斥:“华岳,你搞什么鬼?竟然开起了华药堂?你配吗?你有那个资格吗?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和陶家唱对台戏?怕是你活腻歪了吧?”
    华岳根本不理陶东山,连看都不去看他,仰望‘华药堂’三字,情绪激动,肩膀哽咽,声泪俱下。
    他平复一下心情,眼眸泛红,说话的时候声音打颤。
    “父老乡亲,时隔十年,华药堂终于重新开业了。曾经,华家遭受苦难,沉寂多年,华家郎中流浪江湖,音信全无,而我也借酒消愁,不在行医。”
    “但是,金陵药价如黄金、如珠宝,高过天际,似水中花,镜中月,弄得大家抓不起药,生不起病。我将这些看在眼里,心中万分痛疼,却无能为力。”
    “不过,金陵不缺大善之商,在华兴会的鼎力相助下,急大家之所急,想大家之所想,华药堂,于千辛万难之中,正式开业了。”
    言到与此,掌声雷动。
    陶东山、贾德道对望几眼,嗅到了几缕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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