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但来自门另外一边的澎湃力量在跟全力锁门的白墨对碰之时,仍然出现了一股直达所有人心底的强悍冲击。
    给他们的感觉,就像是身处平静环境中,突然被注射了一记强力的肾上腺素,让身体从昏昏沉沉中猛地惊醒。
    两个世界的碰撞,交织出了一阵玄妙的波动,地面上有不少仰望天空的人,他们看上去都被波动感染,不自觉地留出了泪水,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
    无关心情的喜悦,无关回忆的悲伤,单纯就是不受控制的共振,敏感的神经末梢被对撞产生的无形波动,无差别地拂拭而过。
    痛感、快感、麻痒感……人类身体所拥有的各种感觉,在这一刻突然同时被引爆,从大脑中爆发了出来。
    门内外的对碰没有像想象中的一样,产生超新星爆炸般毁天灭地的物理能量余波,可以说是一丝烟火气也没有。
    即使是原本门所在的交战中心,也没有留下任何曾经战斗过的痕迹。
    唯有像春风拂面一样的诡异波动,萦绕在地球表面,久久不能散去。
    最初被威压死死压在地上,连直视大门都无法做到的普通人,此刻虽然束缚早已解开,但却没有谁舍得哪怕动弹一下。
    回荡在地球的余波,不停地撩拨着所有人的神经,前所未有的快感,从身体内部释放出来,冲塌了代表理智的堤坝。
    由内而外像走马灯般不停变换的刺激,一浪接一浪的感觉很快将人带到云端。
    疼痛感也好,晕眩感也好,似乎都变成跟忍着麻辣吃麻辣火锅一样,逐渐全数转变成快感,地面上到处都是神志不清的愉悦笑容,脸上还带着片片满足的红晕。
    无论是白之大地上的,还是白之大地外的人,除去极少数意志力足够坚定的人,其他人几乎无一例外地陷入了欲望的海洋。
    肌肉的过度放松,让身体对某些阀门失去了控制,进而带来了一些尴尬的事情,只是全身瘫软在地上的肉块,似乎对身下的水迹带来的湿润仍毫无反应。
    皮肤的神经末梢仍然处于宛如情人的爱抚,或是女王的鞭打当中,跟被水浸泡相关的神经信号,完全无法传递到大脑。
    一次诡异的对撞,用超乎寻常的方式,让地球文明暂时陷入了瘫痪。
    已经离人太远的白墨,自然是对此毫无感觉,他稍稍扫了扫地面上的情况,便没有再去理会,将精力重新投入到对余波的分析当中。
    “可惜,门的对面也不过是个牢笼。”良久,白墨解析完得到的力量样本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回想起自己刚才,居然还有想到对面去一探究竟的想法,他也不免也有了那么一丝的自嘲。
    门的那一边,是一个布局了无数年的超级存在。
    大陆上几乎每个角落,都充斥着“祂”的存在,所有修炼者说到底都是被饲养的食物,一切修炼的功法,最后都只会通往一个方向——食物。
    不过因为对食物的要求太高,所以只有修炼到最后一步,踏入大乘的一刻,祂才会出手收割,像盖亚这样的合体期在这个怪物看来,依然只是没有长成的幼苗。
    当然也许绝大多数人由生到死,都没有机会成为祂的食物。
    整个天玄大陆只有一个大乘,而且永远只有一个。
    天玄大陆上每个修炼的生灵,都有一个秘密的刻印,在死亡时能够提醒祂,在有意愿的前提下,制造出一扇通往死亡之地的空间门,让祂的养殖场变得更加宽广……
    “下棋人,也不过是个棋子。”白墨想起了十多年前的萨卡斯基,那个散布血族饲养方法制造食物的外星人,两者似乎有一些共同点,只是无论体量还是布局,他都不及门后的那位万一。
    对撞余波里产生的感觉风暴,实际上就是门后面的存在,不断吸引天玄大陆的人孜孜不倦修炼的一个重要原因——
    运转任何一门功法时,都会有微弱的感觉产生,随着修为的逐渐加深,感觉也会随之加大强度。
    千百年来的每个修炼者,都已经习惯了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修炼会有让人沉醉的微妙感觉,就像困了就想合上眼睛一样自然。
    毕竟没有人会去问,为什么困了就想要合上眼睛。
    “法是局,那灵又是什么呢?”白墨对这种放牧众生的做法并没有多少反感,因为他自己就是在做着类似的事情,但想到仍然神秘莫测的灵,却不免有些物伤其类。
    看风景的人,大概免不了也成为别人眼中的风景。
    为了碾碎这只伸往地球的摩爪,他离彻底道化的时间就整整少了七年,满打满算,他只剩下三百年的时间。
    门后的怪物,毫无疑问是想要拿自己作为储备粮,用七年的时间,换取一个不用放弃一切逃走的机会,很难说这是亏了还是赚了。
    而且他也是在吞噬了虚幻黄金门的碎片后,才还原出了上面的大量信息。
    ……
    “送君一死。”
    白墨回到天庆后,随手抓了两把泥土,然后用念力让原子重新组合,结合成两块看起来材料非金非玉,一块如白里透血丝般红、一块像则紫得发亮的碑。
    碑上写上这样的四个字,算是为这段纠缠了近十年的敌对关系,划上一个并不完美的句号。
    至于创主没死的事情,他在解析完黄金门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了,因为天玄大陆所有的死在外面的修士,都会引起门后主使的注意。
    倘若它真的自杀成功了,那黄金门的出现就应该会提前出现。
    只是白墨现在已经不想再管,他们俩说到底并没有发生过真正意义上的冲突,当初将他逼入这条不归路的两人,如今已经化成了门前的两块碑。
    既然对方愿意以假死退让,那就算是一笔勾销。
    当然他无意再计较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为情感消散得越来越厉害,就连恨,都开始有些恨不动了。
    PS:写这章真带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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