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视苏殷,满含不舍,打感情牌。企图用一个世界的情分,撼动楚澜在她心里的位置。
    这种示弱的行为有点过分。
    将苏殷置于了无情无义无理取闹的两难境地,往前一步她彻夜难安,往后一步良心疼。
    “是你先来招惹我的。”神主慢条斯理的陈述事实,给苏殷的良心上又插了一箭。
    横亘在过去与未来之间过不去的心坎,堵在苏殷胸口,不上不下,梗得难受……她决定了,以后回到楚澜身边,绝不承认有过这事。
    从神主的处事方式,推理另一个的反应,基本可以完整复刻。
    一旦楚澜问她:吾与过去永恒的神主,孰美?
    必然会导致家庭问题。
    ……
    苏殷抬头望天,不去正视神主和楚澜一模一样的脸,她便理直气壮很多,“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我们无缘。”
    楚澜是她的心之所向,不见思念得发狂,酸涩的情绪溢满身体,每一根发丝,都是难过。
    然这位神主,苏殷每天看着,心软有,放他一个在永恒孤单下去,不忍有,被质问的时候,还隐隐有愧,但若现在的神主问她,他和楚澜哪个美?
    苏殷是可投以鄙视的眼神,满脸正气地选择楚澜的。
    感情上的事,不能称之偏心,只能说已有楚澜惊艳的,恰到好处的挤占了她所有心绪,一根红线,系在他身,牵动她的喜怒悲欢,再来其他,皆无法入眼。
    以前不曾想,认准神主就是楚澜,从而忽略太多细节。
    待到真相揭晓,苏殷发现无论如何都不能将他们混为一谈——
    此刻的神主犹如宝剑,明里的锋芒,在暗处亦不会遮掩半分,所以在苏殷看来,这位神主是骄傲的,他的强大使他如此。
    她的楚澜是什么样的呢?
    时光与阅历将他沉淀到完美,如醇香美酒,越藏越深,越久越厚,口感舒适细腻,温和中隐着锋利,宝剑藏锋,敛剑入鞘,是历久弥新的迷人。
    他依然强大,又不会让人看出他的强大。
    便是这样的深邃,神秘,让苏殷蠢蠢欲动着想要一探究竟,翻开他新奇的每一天,怎样都不会腻。
    两者相比,苏殷喜欢后者。
    她必须走!
    走是走不掉的,真理楼盖棺定论道:此题无解。
    不过,当苏殷在一片果子林里迷路时,事情又有了转机……
    果子林里长得不是一般的果子,树说命,果说运。林中蕴藏着命运法则。
    苏殷对旁得没印象,不过神主说果子很甜,是真的。
    果子林中道路曲折多弯,并不难走,路面干净不染纤尘,脚下连一丛碍路的小草都没有。
    果子树干光秃,不生叶子,只有青、红、黑三色圆形果子悬挂枝头,所以无论上下,从哪个方向看,果子林中的视野都很畅快,不存在迷路条件。
    除非树移动。
    苏殷猜测,是否她摘了果子,啃一口丢一个的浪费行为惹恼了果子树?导致果子树移挪到了原本有路的地方,围堵她。
    苏殷的猜测有理有据,因为她确记得刚刚身后没树,她一转身,便有了。
    她退一步,树逼近一步。她向左,左边的树迎面补上。
    试探到此为止。
    苏殷单手抱胸立在原地,胳膊间托着几个红色的圆果子,她挑眉,拿起一个果子,清脆地咔嚓一口。
    这些果子树把她团团围住后就不动了。
    “是要打架的意思吗?”苏殷问。
    这时,一棵果子树示好地垂弯枝头,把高悬在顶部,最红、最圆、最大的一个果子,递到苏殷面前。
    那果子打眼一看,便知是林中精品。
    苏殷不知其意,碰了碰果子,没摘,“不会有毒吧?”眼前的果子,外形特别像白雪公主后母递过来的红苹果。
    旁边的果子树猛地摇晃枝头。随即整个果子林开始淅淅索索,好似接头交耳般的动作,稍后它们统一意见,传出断断续续的声音说:“没……毒,给你……吃……”
    “哦,不了,谢谢。”苏殷没接受送上门来的好意。
    “给你。”第二次开口的果子林,言语利落很多。
    苏殷不信没来由的谄媚,她相信无事献殷勤。
    “你们想用它换什么?”苏殷只是随便问问,理性来说,用一颗红果子的价格,向她来提什么要求,苏殷感觉都不值。
    虽说吃人手短,但她都吃过这么多了,怀里还抱着不少,现在谈什么饭后付款问题,有讹人嫌疑。
    果子林集体颤动着树枝,说:“成神。”
    苏殷:“……啥?”
    有她回应,果子林语气可见的激动,“神主说,你可以帮我们成神。”
    苏殷:“……”
    “成神!”
    “成神!”
    咋咋呼呼的果子林,再度淅淅索索成一片,全部兴奋地晃动着枝丫,晃得果子掉了不少,也浑然不觉。
    苏殷目瞪口呆。
    给这些树插上火把,完全就是一个誓师大会的起义现场。
    自混乱当中,苏殷敏锐地捕捉到几个关键词,逐渐拼凑还原出果子林躁动的真相——神主教唆。
    “我们会成为新神主!”果子林喊出口号。
    苏殷惊讶地手一松,果子掉了一地。
    神主不可能公然反自己的叛,那么果子林口中的神主是谁?
    她急忙揪住一棵果子树,询问它怎样见到的神主,神主还说了什么?
    “殷殷。”一声熟悉的呼唤从耳边飘过,穿透了起义果子树大军的吵闹,万般喧嚣一刹间在苏殷身边归于寂静。
    周围听不见声音,只剩下果子林无声的乱舞。
    他的触感,温柔缱绻地像一抹浸透了思念的风,吻过她的脸颊,轻轻落下,又稍纵即逝。
    苏殷来不及回头,声音连同落在她脸上的亲吻,都不见了踪迹。
    果子树没有表情,面对苏殷左右两边摊开树枝做无辜状,表示茫然。
    “澜,是你吗?”
    所有的躁动倏地停止,果子林回归原位,阻挡苏殷的道路瞬间敞开,果子树安安静静伫立。
    刚刚的一切,仿佛错觉,不留半点痕迹。
    苏殷怔怔地触摸脸侧,从呆愣,到错愕,渐渐地喜悦溢满眉梢。然后蹦蹦跳跳地出了果子林。
    走出去不久,她又折回来,停在一棵稍显高大的果子树前,敲了敲树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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