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也好。”是人都会见风使舵,夜十一觉得挺正常。
    “这有何好的?!”冯三想不明白夜十一说的好,好在哪儿,亏她还欢喜得整夜未眠,结果却是这般打击人。
    “人心隔肚皮,人言巧令色,终抵不过一场小试。”杨芸钗早在夜十一下贴子时,看到贴子连诸如朱柯谢八之流都请了,她便知夜十一开茶话会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一改静国公府内这些日子静得落地能闻的氛围。
    冯三哑然,果然任她怎么努力想融入夜十一杨芸钗之间,她的思路还是跟不上她们俩,一跟不上,她们所言所悟,便显得她有多愚笨。
    “哦……”冯三心情有些低落。
    冯大心中暗叹,杨芸钗被大表妹看上护于翼下,诚然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夜太太得知夜十一想办茶会,冯大想办诗会,她是大力赞成与支持,小辈的聚会她不想掺和,嘱咐邱氏好好操办,莫让静国公府失了地主之谊的体面后,便放手让邱氏去办,邱氏则寻了发起人夜十一冯大商量置办细节。
    冯大不太懂这些,最后由着夜十一同邱氏商议,他则亲自去找马文池,初次在京城办诗会,他是死活也得拉马状元参加不可,才不管马文池先时说那日要同安有鱼去游医布药,游医布药啥时候都行,他是打算连同安有鱼此太医院新秀也拉到诗会上来帮自已助助威。
    冬至前后三日,君不听政,文武百官休沐,民间百姓歇市,内学堂国子监自也随着休沐三日,静国公府的茶会诗会,开在冬至前一日亚岁这日。
    茶会来了几位同夜家交好的官家小姐,其中便有孙善香,本来仅是从七品官家的嫡女并不构上格参加夜十一办的茶会,然自游氏死后,纵游氏死有余辜,孙善香却是无辜的,听说了游氏死后孙善香神智便有些不正常,夜十一此番办茶会便起了心思邀上一邀,一是想看看孙善香是否真被亲眼目睹游副将刀杀游氏受刺激而有所失常,二是想着弥补一二。
    噩梦中孙善香亦是亲眼目睹母亲被表哥刀杀的一幕,然梦中孙善香至少天真快活多几个月,因她之故,让游左俩副将之死提前,人的一生有欢有悲,既然她让孙善香的痛楚提前,剥夺了孙善香无忧无虑少的数月日子,何况噩梦中那一幕乃董秀之所设,现今却是她亲手引导所就,她不知道梦中过后董秀之有无弥补被利用当作揭发游副将棋子的孙善香,到她这里,她觉得自已多少该帮衬些。
    除了家世品级原本不够格接到贴子的孙善香意外来了,还有朱柯公主谢八小姐之流,再是今宁公主容兰郡主,及宁莫两家难得到静国公府做客的两位小姐,莫家无嫡出小姐,来的是莫息庶出的妹妹,仁国公府长房庶长女莫大小姐,宁家来的则是宁大爷的嫡次女宁二小姐。
    诗会来的贵公子则要比茶会来的小姐们年纪大多大些,如马文池、安有鱼、莫九、习二少,年岁小些的有莫息、莫二少爷、宁大少爷、宁二少爷,相较于莫宁两家少爷小姐来得多,谢家来了谢八外,也就来谢世子的嫡长子谢大少爷,姑侄俩并未同来,谢八乘朱柯公主的车驾前脚到,谢大少爷后脚方到。
    静国公府后院园子里有两座亭,都在东北角,绕着锦鲤湖东北各一座,东面的便是曾让冯五骇掉半条命的鲤上亭,北面则是锦上亭,两座亭子相隔中间的湖泊,并无直通两亭的水廊,得绕上好大一圈方能自东面的水廊走至北面的水廊,中间以假山垒石相隔,山石上草木枝繁叶茂郁郁葱葱,山石间流水潺潺叮叮咚咚,既将两座亭彻底隔绝相望的视线,也阻隔了各自作诗论赋的笑意宴宴。
    贵女们皆请入鲤上亭,贵公子们则入锦上亭,离得不太远,纵有何事,也来得及通透,离得不算近,各不相扰,一切安排妥当,邱氏觉得夜十一此提议不错,又在两座亭周边圈上布围,既挡风又挡了不安份之辈,再在布围内烧上银炭,备上手炉、瓜果茶点,丫寰婆子小厮各守各处,但凡有哪个贵女贵公子想要什么或做何事儿,往亭外走廊喊,便能喊到人吩咐侍候。
    纵有流水涓涓而响,锦上亭那边也很快响来诗词歌赋吃茶喝酒各种声音,鲤上亭有公主座驾,公候公卿小姐们个个不如锦上亭那边自在,诗会上没请皇子,因着皇子在这个时候挺敏感,冯大没想请,皇子们也个个知趣,没在这个时候不请自来,不是状元榜眼探花,就是公候公卿少爷,除却安有鱼此新秀太医,个个差不离,倒也没怎么受身份约束,实畅意得很。
    杨芸钗跟着夜十一入宫学,来的贵女都认得,公主郡主更是认得,自没有什么好介绍的,夜十一为冯三引荐,除了朱柯公主与谢八稍鄙夷外,其他小姐们也算给夜十一面子,同冯三欢笑两句算是认识了。
    特别是今宁公主,放下公主尊驾,对冯三轻声婉言,实是因冯家依附夜家,夜家所谋无不为她嫡亲皇弟,说到底,冯家财力便是为了助四皇子而存在,因存在方有了价值,自古富有铜臭名的阿堵物,却是成大事者不可或缺之物。
    到孙善香,冯三面露不耐,被夜十一握她手轻压掌心之后,方赶紧收起低瞧轻视之意,同怯怯的孙善香和善地说了两句话儿。
    孙善香受宠若惊,她已年十五,许多事情她已明白,只是今日受邀来静国公府参加茶会,她是既喜且惧,她怕一个说不好,便会得罪全亭的贵女,莫说公主之尊,在场贵女中哪一个她都得罪不起,随便一个贵女背后的家族都能轻易将她孙家如一只蚂蚊捏碎。
    她本不想来,想着宁愿得罪夜十一推了,或许夜十一不会生气,也就放过她了,可她父亲非要她来,说难得好机会,让她不管拍马还是谄媚,都得与众贵女交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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