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安置伤员的帐篷内。兀鲁图斯借鉴后世‘送温暖’收买人心的做法,来到帐篷内看望伤员。并且还特意给一个伤了脚的中年男性牧奴包扎伤口,感动得对方哇哇直哭。最后离开时,还对伤员们许诺。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救治他们,安置他们。
    并表示如果出现大夫不管他们的情况,尽管告诉自己,自己一定会管到底。
    口嗨到了这里,牧奴们简直要将兀鲁图斯当成再生父母了。到底这个时代对奴隶们太残酷了,他们的性命,有时候还不如一头牛的价值。
    所以他们的命,没有贵族会放在眼里。如今兀鲁图斯只稍稍放低身段,进行一番政治作秀,便将这些牧奴的心给收买了。
    跟在兀鲁图斯身后的烛剌赤巴嘎班迪全程看完兀鲁图斯的‘表演’,在蒙古语里,烛剌赤是掌火者的意思,也算是部落里地位较高的几位那颜。由于之前掌管部落库房的那颜死于前夜马匪之乱,所以他被可墩临时提拔为库房主管。
    此刻他的神情像是死了爹娘一样难受。到底兀鲁图斯对牧奴许诺的物质上的支持,都要从也古部的库房支出。兀鲁图斯是慷慨了,也古部库房的东西却要减少了。
    “咿?巴嘎班迪,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兀鲁图斯到了帐外,混杂着草药与体臭以及鲜血味道的空气马上被隔绝在了身后,他贪婪的呼吸着,整个人都感觉神清气爽。但瞥见巴嘎班迪欲哭无泪的神情时,不由疑声道。
    “奴奴只是不明白王爷为何要对低贱的牧奴做出这么多的许诺?!”,巴嘎班迪犹豫了几息,还是忍不住问道。
    兀鲁图斯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是在收买人心了,便装作神情肃然道:“上天有好生之德!此番经过马匪的肆虐,王帐本部已伤了根基。而其他两部却分毫未损,如果再不保住这些人,你想以后其木格部和牧仁部成为王帐本部么?”。
    “王爷!”,巴嘎班迪闻言隐隐有些激动道,本来他还只想着部落的损失怎么弥补,经过兀鲁图斯的提醒,他才想到最大危机不是怎么计较部落的损失,而是怎么保住他们王帐本部在三部中独大的地位。
    尤其是未来会成为眼前这位王的属民后,他们这些隶属于王帐本部的那颜,还能不能保住自己原本的地位。
    “长生天可鉴,奴愿为王爷效死!”,巴嘎班迪半跪下来,行了一个大礼道。
    “快起来。本王不需要你替我去死,只要替我好好办事,王帐本部和你如今的地位,都会得到延续的。”,兀鲁图斯刻意流露出对王帐本部的看重,郑重的许诺道。
    这时前去调查昨晚火灾起因的阿巴图和哲布日格并排走来,看到兀鲁图斯,禀告道:“王爷,昨天大火的损失已经统计出来了。牧奴死了一人,营帐烧毁三顶,损失不大。但牧仁千户被大火严重烧伤,可能不久便会受到长生天的召唤。”,哲布日格如实说着,又补充道:“另外在被焚的营帐里,我们还捡到一支还烧完的火筒。”。
    因木棍的名字太难听了,兀鲁图斯便称其为火筒。就功效和外形而言,也确实名如其份。
    当下听到哲布日格的禀报,兀鲁图斯脸色很不好的让其呈给自己看看。
    端详了几许,兀鲁图斯一把将火筒折成两端,大怒道:“真是猖狂!有本王在这里坐镇,那马匪竟还敢作乱!”,随即又将火筒扔在地上踩了两脚,表现出一副痛恨非常的模样道:“看来昨晚王帐的所有人都要排查一下了。说不得什么时候混了奸细进来,我们都还不知道呢!”。
    跟着就让哲布日格从现在开始,对帐篷区进去封营。所有人,都只能进,不能出。如果有强闯的,那肯定是心怀不轨的马匪,直接格杀勿论。
    在吩咐完这些,兀鲁图斯又去看望刚回来就被大火烧伤的牧仁。
    进了帐内,浓重的血腥气就冲入兀鲁图斯的肺腑。便见铺着羊毛毡的软榻上,正躺着一个面如白纸的男子。胸口微微起伏,如果不注意看,会觉得对方已经是具尸体了。
    此时其木格千户也在,看到兀鲁图斯来了,眼里闪过一丝讶然,但他很快就恢复过来,冲兀鲁图斯恭敬的行了一礼。
    无论心理是多么的瞧不起这个汉奴之子,面上的功夫都是要做的。何况从可敦和王帐本部对其的态度来看,也古三部以后的主人,很可能就是这个让谁都想不到的汉奴之子了。
    “不用多礼!”,兀鲁图斯虚扶了一把,叹了口气道:“这伙马匪实在欺人太甚了。竟然看到你们领兵回了,担心遭到报复,便使出如此下作的手段,偷袭我等。哎!还是我疏于防范,给了马匪可乘之机啊!”。
    昨晚上的火灾不仅其木格这里一处,兀鲁图斯,可敦还有牧仁的住处,都遭到了偷袭和纵火。只是兀鲁图斯和可敦那里防守严密,才在偷袭纵火的第一时间就反应了过来。而其木格昨晚则是根本不在自己的营帐,所以侥幸逃过了一劫。
    眼下看到兀鲁图斯脸上的自责之色不像作假,其木格有些怀疑自己的判断。
    “难道偷袭纵火的真是马匪?”,其木格原本第一时间就肯定是兀鲁图斯安排的一切。毕竟他和牧仁的态度在回来之前都是通过气的,所以牧仁直接拒绝的事,他也是知道的。
    不过兀鲁图斯行事如此果断,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因而在回营的第一时间,他就赶到牧仁这里求证事实。
    可惜的是,牧仁伤得太重了,什么都问不出来。
    心思百转着,面上他却是恭敬的劝着兀鲁图斯不要过于自责。这样寒暄了几句,兀鲁图斯便来到牧仁的跟前。
    此刻对方双眼半睁着,似乎神智已经不清了。但看到兀鲁图斯过来,浑浊的双眼却猛然清醒。
    见此,兀鲁图斯心里暗骂对方竟然还没死透,面上却一下子抓住对方的肩膀,一脸郑重道:“牧仁,我是九王,你是想告诉本王替你报仇是吗?放心,我一定会找出并杀掉所有马匪的奸细,为你报仇的。”。
    “九—九王—是—是—”,牧仁用尽全力说道,终是没能将最后一个‘你’字说出口便气绝身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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