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依是如此专注,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由右后方靠近。在每一次秋千摆荡到高处时,她都会闭上眼,秋千往后回之际睁开眼,满是懊恼。一次复一次,小脸更显坚定,唇瓣却咬得越紧。莫曦注意到秋千每次摆荡至最高处,她的手臂延展,身体往前倾,十指紧握着绳索,像是要松手,却又在那一瞬间皱眉,复而紧握绳索,显然是害怕!
    莫曦已经清楚苏昔依的企图,她想逃!以这种异想天开的方式,想荡过这宫墙!
    就在这瞬间,秋千在空中再度画了一个半圆,苏昔依终于放开了秋千的绳索,飞往宫墙那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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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19 动心起念,功亏一篑 (1)
    不过眨眼之间的事。
    齐熙让缠在秋千绳索的一带一扯,下半身罗裙撕裂,也拖住了她飞跃的势头。齐熙还分辨不清状况,眼前宫墙陡然逼近!她怎么也不可能成功飞上宫墙,还会撞上宫墙!
    齐熙尖叫着,手臂乱挥,想要阻挡飞撞的速度。
    莫曦见状,足尖一点,飞身向前,跃上高台欲拉住齐熙!
    只是齐熙飞坠的速度过猛,势不可阻,迫使莫曦踢上秋千踏板,借力使力,移形换位,旋身将齐熙裹入怀中,以双臂护着她,双双撞向宫墙!
    撞击的一瞬间,莫曦右腿一蹬,想减低冲击力道,但却错估碰撞角度,不仅背上剧痛袭来,右脚脚底至膝盖尖锐疼痛蔓延,口中逸出闷哼,心知不妙,恐怕扭了小腿。顷刻间,两人反向往高台弹去。
    眼见两人即将撞上阶梯,若以齐熙为人肉垫子,她必死无疑。莫曦手掌托住齐熙的后脑,阻挡撞击力道,双臂在台阶上擦撞,磨破广袖,接着抬膝一顶,往侧边滚,滚至花毯上,溅起一地碎红泥泞。
    齐熙趴在他胸膛上,浑身发抖,瞬间便认出搭救自己的人是莫曦。只有他,才有那个味道,菡萏体香,清淡勾惑。但那缕气息立即让血腥味覆过。
    齐熙抬头瞅着莫曦,他的唇角带着血丝,侧头皱眉喘息,貌似痛苦。
    齐熙轻推了莫曦的胸膛,焦急说道:「快放开我。我压着你了!」
    莫曦瞟了齐熙一眼,松开手。
    她滚至莫曦身侧,浑身疼痛。
    「──没事吧?」莫曦问道。
    齐熙侧头看着莫曦,摇摇头,慢慢地支起身子,才发现他伤得不轻。
    他的右腿脚踝呈现不正常的歪斜,淡绿色衣袖脏污破损,沾满了碾碎的山樱花瓣与泥草屑,双臂满是磨破的伤口,没有一块好皮,正沁着血珠。而且,他皱眉忍痛的模样挺是狰狞,似乎疼得起不了身,还躺在潮湿的地面上轻喘,毫无防御力。
    齐熙慌张地想扬声叫人,但尚未喊出声,便住了口。
    此人是大靖曦王,元齐覆灭的元凶之一,他所带领的军队不知屠戮多少元齐臣民,且昨夜如此屈辱她,万死不足惜。齐熙心中陡然浮现杀意,瞅着莫曦,缓缓移动身子,伸出手臂,意欲掐住他的颈项。
    莫曦勾起一丝嘲讽的笑,说:「的确,这是杀我的好时机。但杀了我,你绝对逃不出这座王府。」
    齐熙闻言一震,双手停在了半空中。
    莫曦睇着她,继续说道:「即使真能逃出去又如何?依大靖户律例,不许聘雇无编户者。若发现无编户者街上游荡,依法举报官府。隐匿无编户者家产充公,发为贱籍。你说,你身上有编户木简吗?」
    齐熙目瞪口呆,她身为皇族,哪里知道编户这些事?更别说大靖户律了!
    「若是没有,谁敢护着你?若遇上地痞流氓之流,会再次重演昨日追逐情景。这次谁会在街上伸出援手?苏昔依,你还有多少运气可赌?」
    见齐熙皱眉咬牙,心念动摇,莫曦暗叹她真是涉世未深。话锋一转,他又说道:「毁你清白是孤不对。但孤不也承诺你侍姬之位?孤有那么不入你的眼吗?为了救你而受伤,到头来,你却要杀孤?没心没肺──算孤自作多情──咳!」
    话还没说完,莫曦咳出一口血沫。
    自作多情?
    明明强取豪夺的人是他,以冯侍郎的生命安全胁迫她顺从的人也是他!不肯放她离开,害她绝望至此,逼得用这么危险又愚蠢的方法尝试离开的也是他。
    但为什么他那不咸不淡的语调,说到最后,反而像是遭她背叛?彷佛一切是她的错?
    瞧着莫曦唇边血沫,一脸无奈难受、嗔怪她的眼神,她倒成了背信忘义、没心没肺的罪人了?
    到底是谁对不起谁?
    齐熙挣扎一会儿,否认道:「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谁说我要杀你?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伸出的手转而绕向莫曦颈后,施力想将他扶起。
    看着齐熙行止变化,莫曦几分感慨。
    齐熙对他动了杀意,但却不知道,不管他伤得再怎么重,只要双手还能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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