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石坊的守护者,如同坠入冰窖之中,肌肤几乎不能动弹了,脸色苍白。
    老疯子衣着古旧,衣衫褴褛,在众人当中显得格格不入,他很沉默与安静,找了一块青石,坐了下来,闭上眼睛。
    道一石坊的守护者坐立不安,心中被一层阴云笼罩,这样的一位强人,一个字不说,究竟在想些什么。
    “昔日,我道一……”这位老道士心中压抑,低声解释,却仍然得不到老疯子的回应。
    老疯子白发杂乱,眼眸紧闭,似乎正在修行,并没有理会此人的言语。
    “该离开了。”
    姬雪月耳边响起了老疯子的话,点了点头,来到了一块石料前,他知道少女道士想要什么。
    石皮剥落,一片耀眼的光芒射出,极其炫目,而后一道光影冲了起来,飞向天空中。
    石中飞仙!
    石中飞仙,是一种奇异景象,自古以来,是切石人的瑞兆,一旦出现必预示着有不同寻常的东西要出世。
    众人心惊,莫非又要切出一个石人。
    姬雪月将石心剥开,刹那间璀璨光芒四射,一道人影冲出,缭绕在此地不断飞舞。
    芬芳扑鼻,光影绕来旋去,非常的梦幻。
    “这是……一株灵药,不,是太古神药!”
    当银色的圣洁光辉收敛,露出淡蓝色的根茎,像是蓝宝石一般晶莹剔透,根茎上方没有什么叶片。
    不死神药的药足!
    少女道士眸光如水,诵了声道号,静静的站在原地。
    众人纷纷叹气,可惜,残缺的太利害,只有一株药足,药效大打折扣。
    “根须完整,无论如何,这都是神药的一部分,纵使缺失了,也不会沦为凡药,是一件难得的珍品。”有人道。
    太古神药,每一株都独一无二,灭了就是真的灭绝了。
    这样的稀珍,神城已经很多年没有切出来了,别说是一对完整的药足,就算是更残缺的都没有见到过。
    女冠向姬雪月提出,想要回收这小半株神药,圣地不缺纯净源,但有很多人都修习源术,运营石坊,就是在寻找石头中的奇珍,这些东西比源还要珍贵。
    姬雪月无可无不可,神药的药足,少了精华的部分仙,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用处,真要论起药效,或许还比不过比较完整的药王。
    当然,也只有得到了源天书的人会如此容易释然,因为山川大地下的奇珍皆无法逃过法眼。
    纵使是对圣地的修士来说,这都是一件值得争抢的宝药,难以平静。
    让道一众人疑惑难解的是,守护者在拿到这株神药根的时候,没有多少犹豫,追了上去,想献给老疯子。
    老疯子身材魁梧,披头散发,走出了道一石坊,未做停留。
    太阳早已下山,黑夜降临,地上湖泊明净,在黑夜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神城夜不眠,一片片宫殿,神华缭绕,瑞霞初绽,景象如梦似幻。
    大街边,宫阙数不清,灯火通明,有无数修士横卧在各家天阙中,醉生梦死,夜晚的神城是一座让人堕落的魔城。
    悠扬的乐声从各家殿宇中传来,大街古巷都有行人,热闹异常,根本没有入夜的寂静。
    偶尔还能看到圣地太上,在高楼上设宴,邀请来自某个古世家的大人物。
    入夜的老疯子,神志更加清醒,好似魂魄回归躯壳。
    他沿着古老的大街前行,看神城繁华,一直都很沉默,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我一直觉得家里太着相,我以前被雪藏的时候,顿顿给我吃药材,我第一顿红烧肉,还是在南域的一个小客栈吃到。”
    “修士也是人,有七情六欲,何必刻意让自己痛苦。”
    姬雪月胡乱说着一些话,想要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明明是难得的相见,这不是一件喜事吗?
    老疯子望着天空,没有任何表示,眸子空洞,不知在看向何处。
    “神根也不用心疼,摇光石坊有很多……就算他家没了,大衍圣地不还有吗。”
    “我今天路上收到了很多道传音,都说大衍石坊有好东西,让我去逛一逛。”
    姬雪月自顾自说着,真的在考虑要不要去一趟大衍石坊,记忆中那里好像没什么著名的奇石,为什么这么多人强烈建议他去。
    这时,老疯子有了动作,空洞的眸子多了两缕神华。
    “啊……”
    一声惨叫声响起,漆黑的夜空中,有一位黑衣长老坠落下高空,失去了气息。
    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让旁边的人都一阵惊叫。
    姬雪月闭上嘴巴,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冷漠的扫了一眼四周。
    就在刚才,他感受到了一股杀意,隐藏已久,仅在动手的那一瞬间暴露出来。
    “藏头露尾之辈,也想杀我。”
    姬雪月眸中紫芒绽放,冷冷的凝望高空,天眼雏形运转。
    刚到神城,仅在道一石坊停留,消息走漏了出去吗,动作如此之快,想来在神城等了他很久。
    “轰!”
    几位老一辈修士从虚空中冲出,目光森然,提起浑身大法力,身上的能量波动令人心悸。
    “这是北域三剑客,非常强大的散修,以剑术修为闻名神城,不弱于圣地的老一辈人物!”有人惊呼。
    “还有曲州四老,也是一代名宿,成名多年,居然要以大欺小!”
    几位老者动手,各种神术打出,威力惊人,淹没了姬雪月所在的地方,这么剧烈的能量波动让旁边的修士都感到心惊。
    当神力光华散去,老疯子立于原地,白发蓬乱,一动也没有动。
    众人皆惊异,霸体在哪里,化成飞灰了吗。
    “刷!”
    黑雾迷蒙,空间扭曲,姬雪月早已洞悉方位,大虚空术闪烁,一拳将一位名宿的头颅打爆,死尸从空中坠落。
    下一刻,黑色小剑掷出,又洞穿了一位老者,血花溅出。
    几位名宿表情木然,眼中却出现一缕惊骇之色,这简直就像是一个夜晚的幽灵,他们从捕杀者变成了被捕杀者,攻守异位。
    他们迅速做出了反应,剩下的六人,三人封锁空间,三人直接扑杀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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