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莫德的身上迸溅出了万千被破碎的血肉,熔岩一样的血肉混合物散发着刺鼻的恶臭与滚烫炽热的高温,那庞大的身躯宛如一个正在喷发流淌岩浆的火山口。
    有着手持王具时两三分力道的黑色极光之剑虽未能一击杀死这庞大的恶魔,但几乎将他身体斩为两半的惨烈伤口也无一不显此击的汹涌猛烈。
    那不断蠕动的污秽之物正在飞快的黏合重塑,恶魔的体内并没有内脏器官,来自下层位面的他们本就不能用人类正常的认知去判断。
    来不及感叹他顽强坚韧的生命,挥出这一击之后,手提巨剑的罗恩揉身上前,五道星辰魔纹因凤凰提供的庞大魔力而被同时激活。
    力量、敏捷、体力、防御力、破坏力同时踏破极限门槛的罗恩用比老骑士登场时如同闪烁的移动更加迅疾的速度瞬身而上。
    脚下凝固的熔岩在瞬息间便被踏至破碎,一口比这熔岩还要炽热的赤红龙息蒸干了空气中的水汽,魔力化作的龙息喷吐如同浪潮一般将这恶魔的身躯完全覆盖,手中的黑色岩片也被这龙息所沾染,化为临时宝具的漫烟特大剑在此刻也染上了赤红之龙的毁灭之力!
    沉重的钝斩在骑士突进的咆哮声中当头砸落在那升腾起了黑色烟雾的巨大之物的头顶,恶魔那狰狞的弯角肉眼可见的向下弯折,在一声绷至极限的刺耳扭曲声中应声而断。
    那向外弥散恶臭的头颅向下猛的一顿错,紧缚他的十字架发出了一声震撼的闷响,炼金锁链在此刻爆发出了耀眼的蓝光,永生禁锢这恶魔的枷锁正在收紧,那将要爆发而出的邪恶魔力被硬生生的再次禁锢。
    在那满载了怨毒和恶意的咆哮声中,沉重的巨剑用钝锉的剑刃顺着黑色极光之剑留下的巨大伤痕再次直斩而下,原本刚刚开始愈合的伤口二次崩裂,这把杀戮了无数恶魔锻冶而出的恐怖巨刃有着对这些地狱爬虫毁灭性的破坏力。
    由魔法石作为基材进行永恒变形的复制品虽然未能缠绕上那如凝实黑烟般的可怖杀意,但这斩杀恶魔的特殊能力却被百分百的还原复刻。
    这是比精灵所锻冶出的剑刃能够带给他更惨重伤害与折磨的猎魔刀锋,在无尽杀戮中锻冶出的深渊之敌——叛逆者的巨剑,漫烟特大剑!
    刚刚从梅林所留下的束缚中获得了一丝舒展身躯的自由就遭到了这般惨重打击的阿斯莫德怎会饶过这渺小卑劣的臭虫,虽然失去了神性脐带之后他丢失了永生不死的特性,但恶魔们凭借被破碎的神性脐带交换到了堪称巫师之敌的终极防护,这是他们发誓要将这世界破碎殆尽的至强之盾。
    任何改变了性质的魔力,也就是任何形式驱动魔力所使用出的魔法都将在他们身上找到严重的削弱!
    站在罗恩后方的白袍老人从来不是个合格的看客,尤其在面对这等丑陋之敌时,邓布利多没有任何犹豫的挥动了手中的接骨木魔杖,这传说中是死神制造的最强之杖在这位顶尖的巫师手中所能爆发出的力量绝非常人能够想象的可怖。
    虽然魔法无形,但那如同洪流般浩荡奔流的魔力却能隐约可见这魔咒的恐怖力量。
    无数的裂纹在这恶魔的身上开始弥漫攀爬,他的身躯在魔咒的作用下似乎要同岩石般斑驳破碎,但回应老人的却只有那漆黑之眸不屑的嘲讽,魔咒的可怕威力正在断崖式的消泯衰退,那此前造成的裂纹伤势如同时间被倒流般瞬息间愈合,阿斯莫德身上唯二能称为伤口的只有被钝剑砸断的弯角与那将他开膛破肚的光剑斩痕。
    可还未等那不屑的嘲讽之色消散,平举魔杖的邓布利多眼神森冷的将杖尖对准了阿斯莫德那狞笑的嘴角。
    他身上的白袍被瞬间吹得鼓胀飘动,苍白的长发无风飞舞,凝聚成了锐枪的魔力洪流以平日绝对不会使用的方式以最为野蛮蛮横的手法不断的压缩、积蓄,在登临到了蓄能极限之后震开了前方所阻挡的一切,就连挥剑斩下后尚未来得及变招的罗恩都在被排开推斥的范围之内。
    令人牙酸的碾压研磨声在此刻成为了唯一的旋律,化为重锤的锐枪砸在了那弥散恶臭的巨口中,被旋转着撕下、碾碎了整张脸的恶魔领主就连一声哀嚎都没能传出,被紧缚在十字架上,他所能真正使用的力量仅有不为足道的一小部分。
    “砰~”
    一声爆裂的巨响回荡在这炽热如熔炉的熔岩地狱之中,飞旋的炼金弹头没入了那臃肿的身躯,足以将炼金傀儡击出空洞并在他身后留下粉碎坑洞的炼金子弹撕开了那蠕动的血肉,但预想中的巨大破坏力却未能展现,仅仅击出了一个拳头大小小坑的炼金子弹在耗尽了所有魔力之后被那炽热的血肉所融化。
    在半空中调整姿态的罗恩并未有气馁,这本就是一次尝试,炼金左轮那远超出寻常左轮枪的粗大枪管再次爆发出了一抹蓝色的寒光,用精妙手法铭刻在枪膛内的炼金阵列在闪耀,由魔力凝实而成的魔力弹丸才是这把枪设计时所选定的子弹。
    造价高昂的炼金子弹绝对不是罗恩能够负担得起的,他不是尼可勒梅,他没有用之不尽的金加隆,也没有他那如今世界顶尖的炼金术。
    他所拥有的只有远超常人的魔力流速,以及能够不断恢复,让他拥有几乎无尽的魔力储备,虽然现如今的泉眼只能流淌出涓涓细流,但还有未来可期。
    他人需要凝聚许久才能成型的魔力子弹以一秒六发的速度在弹仓中凝实,在福克斯以涅槃为代价将魔力全数灌注到罗恩体内,用燃尽一切污秽的凤凰之火驱散试图引诱堕落的恶魔低语后,至少在此时,罗恩几乎拥有用之不竭的庞大魔力储备。
    从枪管中喷流而出的蓝色光芒连成了一线,尖锐的啸叫取代之前沉闷的轰鸣,正在以极限速度运转的炼金阵列将这银白色的枪身变为了赤红般的滚烫。
    同样化为了临时宝具的炼金左轮没有丝毫迟滞的倾泻出了漫天的弹雨,正在惨遭邓布利多魔力磨盘碾压的阿斯莫德身上被洞穿出了密密麻麻难以愈合的深坑,这臃肿的身躯在双方不遗余力的强势镇压下肉眼可见的开始消瘦,那原本深陷在他肌肉身躯之中的蓝色炼金锁链也渐渐的浮出水面。
    被锁住了四肢头颅,被洞穿了双肩腰胯,他仿佛被重演了千年前那白银时代的传奇炼金师对他进行的惨无人道但绝对秉承人道的酷烈研究。
    在与不共戴天的仇寇面见之时,无关仁义道德,无关行事底线,这本就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无解之局。
    可终究,身为恶魔领主的阿斯莫德依旧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傀儡。
    与他身体几乎融合炼金锁链是他依旧无法挣开的枷锁,那位传奇炼金师料算了所有的可能,恶魔们虽然在被破碎了神性脐带后借此机会盗取了新的权能,但一同随之变化的锁链则是禁锢了阿斯莫德至今的绝对封印。
    可相对于曾经,在拥有了绝对魔法抗性之后,这锁链的封印也失去了此前的严密,虽然恶魔无法离开这里,甚至连力量都无法传递出太远,但不代表他和曾经一样连一丝一毫的力量都无法使用。
    梅林封锁这恶魔溢散力量的封印已经被解开,就算恶魔的力量依旧无法远离此处,但在这片封印他的空间内,阿斯莫德依旧能在这方空间内散播着来自深渊的恐惧。
    飞溅出的熔岩之血溢散出了一丝丝令人作呕的恶臭,恶毒的黑暗之花在此刻瞬息绽放,邓布利多强势碾压的魔力洪流为之一滞,那倾盆的弹雨也在此刻顿挫。
    来自深渊的魔力猛然爆发,阿斯莫德爆发出了夹杂着黑色闪电的狂暴冲击,一只漆黑手掌的从那凹凸不平的熔岩地面升起,巨大的手掌尚未合拢,但那有着腐蚀般效果的深渊之息便将龙之鳞甲所凝聚的重型铠甲侵蚀得滋滋作响。
    那白发的老头不足为虑,虽然这魔力激流同样打得他生疼,但那能够斩出黑色极光之剑的爬虫才是真正需要警惕的死敌。
    一帘清澈如水的剑光流转,老骑士手握长剑在瞬息间斩开了那巨手所布下的围篱,而那纠缠着赤红吐息的巨剑也顺着老骑士所斩开的裂隙破碎了囚笼的枷锁,身穿重铠的骑士在那巨手合拢之前闪身而出。
    而那握空的巨手并未消散,他在不断变形的扭曲中化为了与阿斯莫德一模一样的丑陋恶魔。
    似乎浸透了血腥的黑红色披风残破的垂在了他的后背,一把与他身高相差无二的沉重巨斧与半凝固的岩浆有着同样的色泽,一张张丑恶狰狞的魔鬼脸庞在斧身上若隐若现,令人头痛欲裂的凄厉嚎叫折磨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不甘心当靶子,想要来比划比划?”
    “有趣,真希望每个恶魔都和你一样聪明。”
    挥舞着和那巨斧同样沉重的重兵器,一高一矮两个同着重装冲刺的身影毫无花俏的撞在了一起,龙之鳞甲为罗恩提供了坚实的防御,巨龙之力让他有着与这恶魔化身抗衡的狂暴巨力....甚至更甚一筹!
    钝刃巨剑撞开了巨斧的下斩,随后箭步站定,钝刃在地上划出一个半圆由下至上的一击撩斩在震开了斧刃的同时掀飞了这沉重庞大的身躯。
    顺势高举的巨剑再度爆发出了灿烂的白金光辉。
    ‘此战乃单挑之战!’
    接连破碎的锁链让那白金之辉迸发了刺目的光亮。
    堂皇的圣剑瞬息间就破碎了这恶魔的化身,在阿斯莫德狂怒的咆哮中,他所积攒下的力量甚至没能发挥出应有的效用就被瞬间磨灭,贯穿了化身的纯白极光之剑与那黑色极光之剑交错留下了一道x形几乎将他身躯分为四份的交错伤痕。
    “你....真的是王吗?”
    老骑士的低叹飘入了罗恩的耳朵里。
    在初次见到那闪耀着无上威严的白金色光芒之时,他几乎要失声说出:这就是往所留下的血裔传承,可那最后出现的吞噬了光的黑暗却让老骑士陷入了人生的迷茫当中。
    虽为千年前出现的人物,但作为最后圆桌骑士坚守在此的老骑士贝利莱德,他在这传承悠久的骑士团里凭借那一代代所传下的记录铭记住了那伟大王者的英姿身影。
    那是他愿意奉献一生所想要追随的英明之主,从未孤高的王者从来不是不懂人心的昏聩之人,在他眼中是为贯彻了骑士精神,无缺无陷的骑士王是不列颠的永恒王者。
    就如那传说中所述的一样,老人坚信着在某一天,他所要追随的王将在某事某刻从那遗世而独立的理想乡中归来。
    在不列颠最需要他的时候,那宣誓了胜利的白金之剑将斩碎所有阻碍在前的敌人,荡平所有的邪恶,将永恒之王的传奇于现世再度书写。
    只有在那时,他才能拄剑跪地,将他此身所背负的罪责在王面前述说,求得那传载千年的宽恕与原谅。
    只有在那时,他才能获得心中的救赎。
    “潘德拉贡的姓氏早已消失,你所说的王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了。”
    “我只是罗恩,我不是那骑士王。”
    “不列颠的辉煌早就成为了过去,这些事情都已经化为了传说被书写在纸页之上。”
    “你在等待什么呢,贝利莱德?”
    将手中之剑垂地的罗恩轻声的开口,他看着那伤痕累累,但依旧未能被杀死的恶魔领主没有挪开目光。
    “骑士王从未怪罪过他,而你....”
    罗恩侧头瞥了眼苍老的骑士。
    “你多久没回法兰西了?”
    “你们法国人除了举白旗之外,玩得最溜的不就是偷人老婆么?这种本能有啥过意不去的?你想想为什么你的王不去碰那王后?”
    “他可是红龙,巨龙猛击.....你是打算让你的王背上一个谋杀王后的罪责,让桂妮维亚活着不好么?你就这么乐意让她死?”
    “兰斯洛特是个好人,焉儿坏的是那个傻逼莫德雷德,皇帝不急太监急,不愧是最后掀起叛乱的叛徒,这家伙的异心早在那时就出现了。”
    “击败一个英明神武饱受民众认可尊重的王,除了不可取的直接武力夺取,这种下三滥的计谋可是相当有效。”
    “当你的王背上了污名,这个由他一人撑起的不列颠距离崩溃也就不远了。”
    “还能举得起你的剑吗?”
    罗恩在此时对这老骑士厉声喝道。
    “像个男人一样!”
    “你是,最后的圆桌骑士,请谨记。”
    “此乃,宣告胜利的必胜之剑。”
    凤凰福克斯灌输来的浩瀚魔力也渐渐的临近枯竭,这本就是为身为红龙的骑士王所定制的至高圣剑,只有呼吸间便能满溢魔力的真正的骑士王才能彻底绽放的至高之艺。
    “如果你将我当成了你的王,那么我就在此重新复述一次他当时所说的。”
    失神的看着那白金光辉的老骑士呆呆的点了点头。
    “我从未怪罪过你,兰斯洛特。”
    月下的湖面再次荡起了一圈圈的涟漪,被滑落的泪滴所荡开的波纹轻轻的推开了遮蔽剑身铭文的封印。
    精灵所撰写的文字在此刻于那剑身上流淌,满溢出的清澈湖光荡漾出了一片令人心醉神迷的迷人光晕。
    无毁的湖光的褪下了囚锁自己的锁链,那明澈的光辉在白金色的光柱身后寸寸的拔高,就如同曾经追随王踏阵杀敌时一样。
    湖上走来的高洁骑士绽放出了丝毫不逊色与骑士王的强大实力,但那清澈而无悔的湖光却不曾逾越一步,他只是陪在王的身侧、同坐在圆桌上的骑士之花。
    “excalibur!”
    “aroundight!”
    白金色的光芒和那纯澈的湖光交融闪耀,远古的誓约与那精灵之力交汇成了一股令人侧目的璀璨光辉。
    那满含恶意的嘶吼声融化在了这极致强大的辉煌斩击之中,那囚禁了恶魔千年的锁链也在此刻寸寸崩溃,它已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使命、永生囚锁恶魔的最终的使命。
    震颤的大地裂开了万千缝隙,来自地下的轰鸣和颤抖让土石崩裂,一束贯通天穹的魔力洪流撕裂了缩阻挡它的一切事物,在这被夜色笼罩的漆黑幕布上撕开了一道久久未曾弥合的巨大伤口。
    数十声接连响起的“啪啪”爆响在这少有人烟踪迹的深山中出现,被从睡梦中紧急唤醒的傲罗们收到了来自魔法部的一级戒备警告,他们脸色煞白的看着那尚未消失在天穹的可怖斩痕,心有怯怯的看向了他们同样有些呆滞的上司。
    “让福吉立刻!马上!现在!就给我滚过来!”
    斯克林杰咆哮着开口。
    “这已经不是傲罗能处理的事情了!”
    “最高等级的征调令!立刻!马上!快去!”
    他一脚踹在了身旁人的屁股上,撵着他立刻返回魔法部。
    可这一切....又和那熟睡的少年有何关呢?
    他正倒在了硬板木床上睡得香甜,只有一只没了毛的皱巴巴的小鸟趴在他的脸上,随着那呼噜声轻点着小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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