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谷浑伏俟城王宫,慕容伏允高坐在主位之上,看着手上的情报皱眉不已。
    天柱王慕容邕疾步入内,行礼道:“参见大汗。”
    “免礼!”慕容伏允点了点头,将手中的绢书放下,问道:“慕容兆那逆贼有何动静?”
    慕容兆即是吐谷浑的天壁王,他在去年献三沙城降了大隋,事后,杨集非但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反而将他的本部如数归还。慕容伏允本以为是双方谈判的结果之一,孰料慕容兆回到吐谷浑之后,连伏俟城都不来,便借着换防的名义,回了他本部所在的扎陵湖和鄂陵湖一带,使慕容伏允杀慕容兆并夺其部的梦想成空。
    这也就罢了,可他竟然私自与苏毗眉来眼去,独立为王之心不言而喻。这令慕容伏允异常恼火。
    慕容邕毕恭毕敬的答道:“回禀大汗,慕容兆退往南方途中,尼洛周带人去拦截,然而却被慕容兆率五千兵马杀散,如今已经逃到鄂陵湖东南方。”
    “哼!”慕容伏允冷哼一声:“尼洛周麾下也有两万精兵,竟然被慕容兆轻易杀散,真是废物一个。”
    “大汗!”慕容邕苦笑道:“早在先主之前,慕容兆便在南部保护各部安全,他在与苏毗国多番作战中,皆以大胜告终,所以令他在南部各部素有威望,当他兵马到达之时,南部各部高兴且来不及,岂能与他交战?尼洛周虽然兵多将广,可是南下之后,便一直受到各部青壮的袭扰,如此人困马乏的军队,又如何是如鱼得水的慕容兆的对手?”
    慕容伏允脸色一下子便阴沉了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若非隋朝步步紧逼,单凭一个慕容兆,还不够资格与我争雄。如今我吐谷浑的首要之敌乃是隋朝,也只好暂时放过没有宣布自立的慕容兆了,先让他护卫南方的安宁吧!”
    慕容邕忙道:“大汗英明!”
    “英明?”慕容伏允嗤之以鼻,若他真的英明神武,也不至于为了汗位的稳固,而在贪婪的各大名王、各部酋长的挟持之下,去掠夺凉州大地了。
    可以说,吐谷浑落到如今这步田地,他慕容伏允只占三成责任,另外七成,则要归‘功’于各大名王、各部酋长,但是说来说去,现在都没有一丝半毫的意义了。
    此时此刻的吐谷浑形势严峻,已经承担不了内斗的代价了,为今之计,只有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不然,根本就斗不过如日中天的大隋王朝。
    虽说杨集名义答应充当和谈的大使,可不论是慕容伏允,还是慕容邕,都不敢将吐谷浑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和谈之中,若是真的相信杨集信守承诺,恐怕隋军不久的将来,便会杀到伏俟城下了。
    “我们游牧国度的可汗,一般都是在战争中树立至高无上的权威,而中原王朝与我们恰好相反,他们在内部尚未稳定之前,对外一般都是采取被动防御的策略。隋朝的开国之君杨坚已死,而初登大宝的杨广尚未拥有说一不二的威望,不然,他的弟弟杨谅也不会反他了。由此也可见,隋朝内部现在并非是铁板一块。”慕容伏允起身走了几步,忽然扭头向慕容邕说道:“我认为在对待我吐谷浑的态度上,隋朝内部也有一定的分歧,就算杨广一意孤行的发动战争,恐怕他也没有多少兵力来支援杨集。所以如今所虑者,唯有杨集、唯有凉州军。如果战火重启,隋军也定然以凉州军为主。”
    慕容邕闻言点头,凉州名义上有十三四个州,凉州大地呈现出南北狭窄、东西漫长的形状,除了三个处于内部的下州以外,余者皆与吐谷浑、西域诸国、突厥等异国接壤,所以凉州需要防御的战线十分漫长,如果杨集真的重启战端,他在没有获得隋朝朝廷支持的情况下,能够动用的军队其实并不多。
    以吐谷浑如今的兵力、地势、气候而言,要想应对为数不多的隋军并不难。难就难在他们吐谷浑担心激怒了隋朝君臣,惹来数十万大军,所以不敢主动发起进攻,但要是这么对峙下去,对吐谷浑绝非好事。
    所以某种意义上说,如果杨集主动发起战争,使双方打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反而对吐谷浑有利。
    慕容邕犹豫了一下,向慕容伏允说道:“大汗,东南方传来消息,说是党项羌拓跋赤辞不断收拢各部,其动向和意思尽皆不明,我们是不是应该遏制一二?”
    “哼!”慕容伏允闻言,不由冷哼一声道:“暂时不必去理会他,而且他此番动作,间接帮我们吸引了蜀州总管周法尚的注意力,于我们吐谷浑有益无害。等我们度过眼前危机,要想分化人心各异的党项并不难。对了,那杨集近来有何动静?”
    “杨集?”慕容邕怔了一下,紧接着摇头道:“并无任何消息传来,据我军斥候来报,杨集自杨坚病重至今,一直在大兴城逗留未归;凉州诸事,皆由阴世师和虞世南在打理。”
    慕容伏允皱眉道:“从之前的表现来看,杨集绝对是一名有勇无谋的勇夫,他在凉州局势未明之前,没理由心安理得的在隋朝京城这么久。通知斥候和细作,严密监测杨集的动向,只要他来了凉州,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于我。”
    慕容邕问道:“大汗,您的意思是说杨集已经到了甘州,而京城那个,是假的?”
    “正是。”
    “大汗是否多虑了?”慕容邕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虽说我们丢失了鄯善、且末,可防御线也因此缩短了,隋军现在不管从哪个方向进军,都难以瞒过我军的细作。而杨集的主力大军皆集中在当金山口北谷,而那里又有八万大军坐镇,想必隋军是打不进来的,而余者各个节点,皆是防守有余,进取不足。所以就目前而言,杨集即使是到了甘州,恐怕也威胁不到我吐谷浑吧?”
    “当初我们在西部拥兵十余万,我也没想到慕容兆、慕容铁刃败得那么惨,更没想到,杨集竟然以所谓的鄯善军来麻痹他们。”慕容伏允横了慕容模邕一眼,冷冷的说道:“既然杨集做得了第一次,难保他不会故伎重施,所以我们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让拓跋木弥为山南大元帅,尽快去接管当金山口南谷军队,只要稳住西部局势,其他对峙节点就好办了。另外,给慕容兆一道任命、一个承诺。”
    慕容伏允沉声道:“只要他守好南部,并且愿意守住东南部,我便册封他为吐谷浑第二可汗,同时,令尼洛周立即率退军,主管祁连原诸军事。”
    慕容邕行礼道:“喏。”
    慕容伏允想了想,又对他说道:“你将这些事交给他人执行即可,你明天,再去张掖一趟,一方面尽可能的说服隋朝罢手言和,另一方面,也是借机打探凉州的的军事动向和军事部署。若是能够终止对峙,我记你大功一件。”
    “遵命!”
    。。。。。。。。
    大业元年二月底,中原大地大地解冻、万物复苏、翠色盎然,又到了动物交配的季节。但是在鄯善当金山口一带,却是寒风凛冽、冰雪初融。
    一阵阵凄迷烟雨,淅淅沥沥的浇洒在苍茫壮阔的阿尔金山西麓原野,起伏的山峦、蜿蜒的河岸似乎都披上了一层似有似无的浅白色毛毡,不过即便这样浅浅淡淡的生机,也掩盖不了那西北那光秃秃的萧瑟。
    如今,当金山口北谷已经落入大隋之手,并且成为大隋西进吐谷浑腹地的第一战略前沿。两山夹着的山谷当中立着一座巨大的军营,由于帐篷本来是灰白色,这时再蒙上一层冰雪,使一顶顶帐篷几乎与天地同色,如果不走近观看,根本不会发现这是对帐篷,而是误以为是一个个隆起的雪丘。虽然帐篷上的冰雪有压塌帐篷的危险,但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帐角和帐顶上的积雪,可以封死一切缝隙,让帐内尽量暖和一些。
    军营中的隋军士兵早在寒冬降临之前,就和战俘、吐谷浑贵族的奴隶从阿尔金山、祁连山砍伐了大量木柴,当寒冬一到,帐中从早到晚就从不歇止的生着一堆堆篝火,使帐内温暖如春,不受外面风雪的袭击。
    牲口的棚子、圈子也被保护了起来,但是在这个漫长的寒冬里,还是冻死了一些牛羊马匹,不过对于这支大军而言,这么一点微量的损失,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了。
    中军大帐之中,麦铁杖和薛世雄、钱世雄聚集了麾下一众武将举行了开春以来,第一场声势浩大的军事会议。
    早在杨集离开凉州,前往关中之时,令各州以防御为主,然而杨集回到关中以后,经历了太多的事,他无暇他顾之下,便对凉州便放养了。好在凉州各州刺史、总管皆是文武双全之士,再加上也没有什么外敌胆敢挑衅如日中天的大隋,凉州倒也没有出现什么变故。
    薛世雄、麦铁杖等将无仗可打,便拾起了鄯善检校刺史、且末检校刺史之职,干起了文官之事;当他们按步就班的将凉州制定的各项制度运用在鄯善和且末时,两人意外的发现,鄯善和且末的政务竟然被他们玩转了。
    在这近半年的时间内,鄯善和且末已经走出了战争的创伤,说是日新月异也不为过。薛世雄和麦铁杖在凉州州牧府的支持下,主要是办成了三件大事,件件都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
    首先是恢复了丝绸之路。
    鄯善和且末之前属于吐谷浑的领土,而吐谷浑又与西边的高昌、焉耆、龟兹、于阗、铁勒契苾西支契苾歌楞部为敌,所以丝绸之路南道的西段早已中断,让鄯善和且末百姓损失极大。麦铁杖和薛世雄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恢复丝绸之路,以大隋王朝的名义和西域各国通商。丝绸之路的的重新打通,此二地也渐渐繁荣起来。
    其次是春耕,大隋王朝边军施行的是府兵制、屯田制,所以军中将士都是精通耕种之术的农民。两人均分田地之外,便让一部分农民出身的士兵指点鄯善和且末百姓如何开垦、如何引水、如何种植,并以大隋最新的耕种技术为地方百姓谋求生产,让百姓对未来充满信心。
    第三是办学。凉州大学创办以后,有许多寒士仰慕二刘之名,千里迢迢的跑到凉州听讲,所以凉州不缺四门学、县学的老师,而这些寒士,眼见学堂教师也是一份‘铁饭碗’,很难入仕他们,在二刘的号召下,纷纷跑到鄯善、且末、西州、伊州、庭州、瓜州教书育人,颇有一种知青下乡的架势。
    对于刚刚成为大隋子弟不久的鄯善和且末百姓来说,他们十分缺乏安全感,最需要的是‘新主’的认同,当官府说他们的子弟如果学有所成、如果才华横溢,也可成为大隋官员、大隋宰相之时,一颗便安定了不少。当简陋的学堂一开,便纷纷将子弟送入学堂学习。
    等麦铁杖、薛世雄办这三件大事,推动了鄯善和且末商业、农业、教育的发展,同时也保障了地方的安全,可谓面面俱到,加上鄯善和且末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如何不能一日三变?
    而百姓是现实的,他们在意的是自己的一日三餐、在意的是自己赋税轻重与否、在意的是安全与否,至于统治者是姓杨,还是姓慕容,都与他们无关。
    与当吐谷浑子民相比,隋朝子民不仅赋税明确、赋税低,连子孙后代都能与传说中的大贤‘同台竞技’,争取官位,所以当他们看到官府的承诺一一兑现以后,他们的心,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大后方的稳定、日益恢复,也使薛世雄、麦铁杖松了口气,逐渐将重心重新转到军事之上。
    这近半年的时间以来,吐谷浑局势发生了一些变化,按照杨集等人原本的计划,慕容兆带着本部回到吐谷浑以后,以为会发生一场龙争虎斗,然后以慕容兆惨败而告终,毕竟双方实力相差巨大,慕容伏允在隋军没有动作的情况下,要收拾损兵折将、士兵萎靡的慕容兆部,根本就不在话下。但慕容兆竟然严格遵照了杨集给他画的饼,当他从当金山口入境以后,直接带着本部士兵奔向了南方。
    慕容伏允本想将慕容兆诱入伏俟城击杀,但却被对方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盛怒之下,令大宝王尼洛周率军追击。
    从兵力、士气、粮食、武器装备上说,慕容兆完全处于劣势,但慕容兆这支败军人人思归,当他们向本部所在的扎陵湖和鄂陵湖一带撤退时,骤遇拦截,他们人人以死相拼,杀败了尼洛周的追击大军。
    尼洛周原本可以歼灭这支惨军的,但是他不知“归师勿遏”的军事至理,只顾着倚仗兵力上的优势去包抄,一下子便被慕容兆以少胜多,杀出了一个反败为胜的战果,战斗相持两个多时辰,尼洛周军最终演变成了兵败如山倒。
    慕容兆并没有趁胜追杀,他夺取了尼洛周的物资之后,毫不犹豫继续南撤。
    这一仗,慕容兆进攻和撤退的时机拿捏得极为精准,当尼洛周的后军到来,他已经率领士气如虹的惨军逃之夭夭。他的表现,在麦铁杖和薛世雄看来,打得相当漂亮。如今慕容兆退往本部,但周围的要冲之地皆是慕容伏允的地盘,他最好的出路,就是杀出一条血路,迅速退往南方,然后与苏毗国或党项缔结共进退的盟约。
    不过在慕容兆拥有新的盟友之前,隋军必须有所动作、必须帮他牵制慕容伏允的军队,否则杨集布下的这枚棋子定然被歼灭。
    薛世雄看了一会儿地图,神情肃然的向麦铁杖说道:“麦总管,慕容伏允本就内外交困,他此时绝对不允许慕容兆打开分裂吐谷浑之门,所以我认为他哪怕为了个人威望、为了震慑宵小,定不会善罢甘休、定不会容许慕容兆安逸发展的机会。若是慕容兆一败,慕容伏允在吐谷浑的声望必然大涨,使他摇摇欲坠的地位再次稳固。”
    “关键的是慕容伏允还有精兵近十万,他再把青壮集中起来的话,可战之士少说也有二十万,若他声望大涨、地位稳固,则会给我军造成重大威胁。甚至他若破釜沉舟、率军来战,我军恐怕损失惨重。”
    薛世雄和麦铁杖都是总管、行军总管、下州检校刺史,理论上地位是一样的,可在这西部战场中,薛世雄却处于副将地位,所以他只有建议权,而最终决定权则在麦铁杖手中。
    “薛总管,你在且末招募到多少新兵了?”麦铁杖问道。
    “恐怕要让麦总管失望了。”薛世雄苦笑道:“且末地广人稀,又不能强迫他们从军,以免坏了大隋在且末的良好口碑。近三个月以来,我在且末全境募兵,也只招到四千余众,而且都是未经训练的新兵,怕是难以参与大战。”
    薛世雄去年从伊州带了五千隋军、五千奴军、五千高昌军前来助战,麴文泰和高昌军表明了对大隋的忠诚以后,早在去年就带着属于他们的战利品回国了。
    现在除开四千多名新兵、以及部署在且末的隋军士兵,属于他的军队只有可怜的六千人,而这六千名士兵中,还是以奴兵为主,若非这里有五万名瓜州军、两万名鄯善军在,他真要担心这些来自突厥战俘的奴兵逃逸和造反了。
    “四千不少了,我在鄯善中募集到三千余名新兵。”麦铁杖安慰了可怜的薛世雄一句,又说道:“令郎不是找到古丝路了吗?我准备率一万精锐之士穿过芒崖,以苏毗的名义将吐谷浑内部搅乱,使慕容伏允内外皆敌、无暇歼灭慕容兆。你和钱副总管留守大营,一边防御南谷的吐谷浑大军、一边积极训练新兵。我会派人给张掖送信一封,请阴将军对各个对峙节点施加压力,以减轻我们西部战场的压力。你以为如何?”
    “此法好是好!”薛世雄皱眉道:“可麦总管乃是一军之首,岂能轻易冒险?要不,我俩换一换?”
    麦铁杖哈哈大笑,豪迈的一挥手:“堂堂正正的指挥大军对决,我不如你,但若论起偷鸡摸狗,你不如我。这种敌后作战,自然是非我麦铁杖莫属。”
    薛世雄听了,顿时为之哑然。
    麦铁杖这番话看似狂妄,但确实是这样,人家仅凭数千精兵,就把鄯善搅成一潭浑手,杀了吐谷浑数万精兵,这不是本事是什么?
    “麦总管、薛总管,敌后作战是好,只是我们一没有命令、二没有作战的理由吧?”旁边的钱世雄犹豫道:“我大隋和吐谷浑正在和谈,若是我们擅自出战,师出无名啊!”
    “何为师出无名?”麦铁杖嘿嘿一笑:“是苏毗择机作战,与我大隋何干?”
    钱世雄苦笑道:“但是卫王不在凉州,我们这么做,恐怕不太好吧?”
    “不要紧!”麦铁杖不在意的把杨集扯了出来:“卫王给我们的任务是防御为主,并没有说我们不能以偏师突入敌境。要是事事都请示,岂不是贻误大好战机?”
    本来说得好端端的,他却忽然语锋一转,又说道:“卫王在对外战略上十分大气、大胆,我很清楚他的为人,他的原则就是让我们放心折腾,立了功,功劳是我们的,出事由他扛。”
    “……”众人深感无语。
    瞧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与卫王很熟似的。
    他自己想要立功、过贼瘾,却什么事都打着杨集的旗号,杨集若是知晓,恐怕十分郁闷的吧?
    “报!”便在此时,一名校尉冲入帐内,大声说道:“启禀麦总管、薛总管,甘州急件。”
    麦铁杖闻言,从校尉手中接过信件展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麦总管,何事如此高兴?”薛世雄好奇的问道。
    “还是卫王知我老麦。”麦铁杖一边狂笑,一边向大家说道:“卫王已在返回甘州的路上,他在路上以凉州州牧的名义,令我将主力大军交给薛总管,让你和钱副总管在边境制度紧张,然后让我率领一支偏师由古丝路进入吐谷浑境搞破坏,绝不能让慕容伏允灭了慕容兆。与此同时,东部各个节点也将对吐谷浑施加压力,仅是祁连原一带,就部署三万五千大军。”
    众人闻言大喜,麦铁杖这话虽与之前相商的内容一样,但因为有了上级命令,众人心中再无顾虑。
    “报!”不等大家商议具体部署,又有一名斥候校尉闯入大帐,行礼道:“启禀两位总管,慕容兆遣使求援。”
    麦铁杖和薛世雄相视一眼,都能看出眼方眼中喜欢,当即大声道:“这下子,师出有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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