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谢燕来被噎的不能说话,但药丸没有吐出来。
    楚昭放心了,低声问阿乐:“怎么药丸这么大?”
    阿乐带着歉意说:“药房的大夫被我催急了做的敷衍。”说罢忙又拿出三个瓷瓶,“不过这些药粉是我亲手配的,足够功效。”
    楚昭接过一笑:“阿乐的手艺天下第一等。”
    阿乐也嘿嘿一笑。
    楚昭拿着药瓶转过来,看到谢燕来面色冷冷看着自己。
    他说:“我也不问你目的,你也不用花言巧语,你立刻滚下去。”
    阿乐不悦:“阿九公子,你怎么这样,我家小姐是要救你,这些药是她特意叮嘱我做的,你别以为你没事,你伤的很重的——”
    说到这里她嘻嘻一笑。
    “不过吃了我药丸,你的气血立刻就充盈了。”
    “撒上这些药粉,血立刻就不流了,再用我的药膏,保证你疤痕都不留。”
    谢燕来冷笑,现在不用伪装了,先前装聋作哑的婢女都油嘴滑舌了。
    “你家小姐是非不分,好人坏人不知?”他似笑非笑说,再看楚昭,“楚小姐,你对我这种人这么好,是觉得那些村民死有余辜吗?”
    阿乐的脸色一僵,她是跟着楚昭从楼上跑下来,楚昭让她立刻拿出保命的本事做金疮药,她飞奔就去了。
    倒是忘了现在的阿九,叫谢燕来。
    谢燕来做的那些事她也听了。
    这样的人的确不值得救!
    阿乐看向楚昭。
    楚昭看着谢燕来,好奇问:“大火是怎么回事?”
    问什么问,满大街都传遍了,还问他干什么!谢燕来冷冷说:“你不知道吗?你没听到吗?”
    “我听到了。”楚昭说,“所以我来问问你。”
    听到了,还来问他,是说她不信听到的,只要听他说?
    谢燕来失笑,屈膝撑手臂,打量一眼楚昭:“楚小姐,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说过了,这种把戏骗不了我。”
    楚昭看着他:“对啊,你这聪明,这么机警,会睡觉喝酒烧了货物?我还不知道你,如果你要押送货物,货物长了腿都跑不了。”
    谢燕来没忍住哈哈笑,笑出声忙收住。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挑眉,伸手指着外边,“你现在如愿以偿,我要被送进官府,你立刻下车,滚远点。”
    说着拔高声音。
    “你们要是不把她弄下去,我就自己把她踹下去。”
    他抬起脚。
    阿九这小子可是真说到做到的,阿乐显然知道,立刻跪直身子挡在楚昭身前:“你敢!”
    还伸手冲着谢燕来身后的荆条抓去。
    “你敢踢我家小姐,我就抽你!”
    里面的动静闹大了,马车咯噔停下来了
    车帘被掀起,外边的老仆看着车内对峙的三人,含笑说:“到了。”
    到了?
    楚昭掀着车帘向外看,皱眉:“这里不是官衙。”
    马车已经驶进了一个院落,庭院精美,四周仆从垂手而立。
    身后有风袭来,楚昭灵敏借势跳下来,没有被踢到。
    “这里当然不是官衙。”谢燕来不顾崩开的伤口滴血,跟着跳下来,“这里是我家。”
    楚昭不理会他,看着面前的人。
    先前那个态度恶劣鞭打谢燕来的中年男人已经不见了,此时站在面前的只有那个老仆。
    他自称是谢三公子的管事,蔡伯。
    “竟然不是送去官衙?”楚昭皱眉问他,“你们果然不把人送去官衙。”
    蔡伯一笑,坦然承认:“当然不会,我谢氏子弟只能有我谢氏来罚,这是我们的家事。”
    家事,做给外人看的家事,楚昭似笑非笑说:“你们就不怕民众们看到?”
    她可是在街上让谢家的人说了的,要把人押送官衙,她坐着要跟着看,民众们自然有不少会走路跟着来看。
    她看向紧闭的宅门,此时谢家门外一定围着不少人。
    蔡伯神情温和:“三公子说,其实送不送官民众不会在意的。”
    楚昭挑眉:“三公子就不怕坏了自己的声望?”
    蔡伯道:“三公子不怕,坏了再补回来就是。”看着楚昭一笑,“而且,楚小姐也并不在意。”
    她的确不在意,楚昭看着蔡伯,或者说蔡伯身后的人,谢三公子。
    果然厉害啊。
    先前在街上面对她的突然挑衅,立刻就驳斥回去,现在更是直接摆明他不在意这些,也指出知道她不在意。
    楚昭不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原来谢三公子是这样的人啊。”
    谢燕来在后冷声说:“知道三公子是什么样的人,就快滚吧。”
    楚昭看他一眼,也冷声说:“这个家里还轮不到你说话吧?”
    呵!谢燕来神情阴沉,一步就要上前。
    又一个仆从从后疾步而来,对蔡伯低语几句,随着低语,蔡伯神情惊讶,看看谢燕来,又看看楚昭,恍然,然后,笑了。
    “燕来公子息怒。”他笑着说,再看楚昭,“你们两人既然认识,楚小姐就是我谢家的客人。”
    谢燕来脚步一顿。
    楚昭没有看蔡伯,而是看向谢燕来,眼神难掩惊讶。
    这一句话可以得知阿九从来没跟家里提过自己,谢家的人都不知道自己和阿九路途相遇的事。
    他竟然,只字未提啊。
    ......
    ......
    “是我先前疏忽了。”谢燕芳握着鱼竿坐在溪水边,“虽然听过楚小姐打人然后逃离京城,也知道楚小姐又回来了,但没在意楚小姐是怎么回来的,如果当时多问一句——”
    就会问到是被邓弈抓回来的,是由中山王协助。
    就会问到更多的过程细节,比如楚岺之女是借助驿兵行路。
    谢燕来那时候就是在当驿兵。
    “怪不得楚小姐在街上如此生气。”谢燕芳转过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女孩儿,“看到心上人被如此责打,是会心疼愤怒。”
    楚昭眨了眨眼,有点没听明白,心上人?
    谢燕芳又看向女孩儿身旁的谢燕来。
    “你拒绝和梁家小姐的亲事,果然是和别人有约,听说你与楚小姐当着中山王世子的面,相约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他含笑说,看着谢燕来,脸上笑意散去。
    “燕来,当着外人都能表明心迹,我是你哥哥,你反而瞒着我,这样做真让人伤心。”
    楚昭听懂了,神情有些古怪。
    谢燕来噗嗤笑了,笑得幸灾乐祸。
    “这可不怪我。”他身子倾过来,对楚昭低声说,“我都说了让你快滚,你不滚,你这是自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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