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么。

    甄家真的有把柄落到人手上了。

    而底下刻了字的纹银她抖了一抖。

    回去的路上雨停了,天色还不算晚,林沫亲自扶着师娘、妻子与妹妹各自上了马车,然后爬上了自己的马,贾琏忙张罗着要弄辆马车来送他,他挥挥手:不用,我看得见,前面有人举着灯笼呢。

    临走他回头看了一眼敕造荣国府的匾额,忽然低下头去对帮他拉马的旺儿道:告诉你们二爷,老太太要是有什么信儿要他跑腿,且先稳一稳,自己拿拿主意。就说我说的,荣国府几百条命呢。

    旺儿被他的语气唬了一跳,他拿不定主意,先去悄悄说与了王熙凤知道。凤姐忌惮且感激林沫已久,只是这事实在是大,他们夫妻并着巧姐儿、刚出生的哥儿到底是在老太太手底下讨生活的,想来想去也只得狠了狠心:这事你别管,听着,林大爷今儿个说的话,要是叫人知道了

    小的知道,小的要是敢说出去,皮给**奶揭了也不敢吭一声。旺儿连声道。

    王熙凤晚间趁贾琏逗哥儿的时候说给了他知道,一边道:林表弟这是什么意思呢?二爷如今衙门里当着差呢,老祖宗又不是不知道,连二太太都不来着你办事了,老祖宗不是说,二爷忙衙门的才好呢?怎么听林表弟的样子,像是老太太又要你去做事了?

    贾琏如今也在官场上混了小半年,心知林沫如今的地位,办得都是大事,只得道:且看着吧!林表弟也就是说一说,如今不年不节的,老太太能有什么事找我去办?你不是说今儿个她们对林家的客人很是客气?

    如今林家都算是皇家的亲家了,老太太不客气还能怎么办?我看老祖宗还没放下心思呢,想为宝玉求林妹妹。可是真不是我泼冷水,一没爵二没功名的,林家怎么看得上咱们家的混世魔王。凤姐叹道,早些年的时候还叹着林妹妹自小没了娘,身世凄苦,只怕二太太不答应她入门呢,老太太在时还好,若不在了如今她多了个好哥哥,真是风水轮流转了。宝玉被二太太捧在心尖尖上养了这么多年,要我说,是不如珠大哥的。

    咱们家的爵位到哥儿这里也快断了。贾琏叹息了一声,他要是肯读书,我也就不愁了。

    凤姐也叹了叹,把孔静娴给哥儿的玉拿出来,夫妻二人盘算着给儿子再谋划谋划,她道:今天林婶娘问我二妹妹的生辰来着。

    他们家在太医院的那个不是还小么。贾琏心里乱,迎春在他心里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不比其他姐妹重要多少,也就是随口这么一说,咱们家这二木头,将来还不知道如何呢。

    凤姐道:往后这话可不能再提了。往常大家说起来,总是宝姑娘三姑娘的,可是说起来,不都是二房那边的人?二房的姑娘,就算嫁给了那也没给我们捞一点儿好处,反倒给人小瞧利用了去。咱们大房就迎春一个姑娘,她嫁的好了,对咱们难不成还有坏处?

    贾琏心思一转,立时说:再说吧,老太太看样子还要留姑娘们几年呢。

    夫妇二人都明白,别的姑娘也许是要留着,自己家二妹妹,也许干脆就是被忘记了。

    林沫第二天去当值,却没瞧着三殿下。曹尚书上了朝回来就被召进了御书房嘀咕,听说刑部尚书同吏部尚书也在,几个殿下齐聚一堂,连端亲王殿下都拄着拐杖去面圣了。户部的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目送着侍郎大人独自上朝回来面带微笑,不紧不慢。

    终于,有个员外郎大着胆子凑上来,问道:大人,曹大人是去哪儿了?

    陛下宣召,不是大事就是急事。林沫笑盈盈地,看起来心情很好。

    于是关于他失宠的谣言渐渐被户部的人压到了喉咙口,没能喷发出来。

    曹尚书尚未回来,三殿下的马车就到了,水浮一进户部就踏入了自己的屋子,过了半晌,秦王府的小厮来林沫这儿:侯爷,王爷请您过去。

    林沫打开左腿边的抽屉,从里面抽出薄薄的十几张纸,然后对那小厮笑了笑:走吧。

    毫无疑问,北静王没有答应三殿下。

    他揣摩着水浮的心思,摆出了合适的表情,然后低头进去,俯身行礼,水浮一把拉过他:勿用多礼,父皇说,盐案的事情再给我们两个月,若是什么都查不出来,他叫我们俩亲自跑趟金陵给甄应嘉赔礼!

    林沫道:殿下稍安勿躁,下官倒是以为,陛下此举更有深意,我们在帝都闭目塞听,若是能去趟江南,再好不过。殿下不如看看这个?

    水浮接过他手上的纸,略略翻阅了片刻,脸色微缓:这是从哪儿来的?

    昨儿个我去了趟荣国府,我手底下的下人跟二舅舅的几个随从扯了些闲话。他们家的下人嘴不算牢靠,主子又不管事,底下人还乐得把这些子事拿出来显摆,要抓把柄是一大把的,不妨先把这些东西交上去,且查一查,甄家只手遮天,能叫一家闭嘴,总不能叫满城都听他们的话。剥丝抽茧,总有事情可以做。林沫想了想,又笑道,何况,若是殿下肯安心等一阵子,也许荣国府还能说出甄家更大的麻烦来。

    水浮讶异地看着他:我认识泰隐这么多年,从不知你竟也有这么一手。

    也不过是赖着有一层关系,贾家又想攀上来的便利罢了。贤德妃娘娘久居深宫,自然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国公府说是固若金汤规矩森严,也不过如此罢了。水浮想叫水溶的暗卫做的,无非也就是这些事情,所谓的暗卫,其实和手底下那些小子有什么两样?

    他想起那天晚上背着水溶来找自己的那几个年轻人,不禁想到,水溶这人千般不好万般无赖,居然也能找出丁点值得赞赏的地方,让那些年轻人衣不解带地照顾了他那么些天,任劳任怨,把脑袋都挂到了裤腰带上。水浮看着这些纸:只怕就是这些嚼舌头根的东西,当不得证据,反叫甄应嘉咬上一口。

    倒也没什么,横竖会有真事儿来,贾家同甄家算是同枝同脉,有什么事不会只一家知道。所谓的金陵四家,如今只王家一家像点样子,偏偏其他人还不自知,谱儿摆的比谁都大,昨儿去荣国府一趟,他们家宝贝孙子后面跟了十几个丫鬟,连个没头没脸的小丫头吃点东西还嫌这嫌那的,咱们在户部当着差领着俸,日日也不过四菜一汤而已。

    水浮道:到底也是你外祖母家呢,你也真下得了手。

    林沫微微眯了眯眼睛:真要连这些都顾忌起来,我也别做事了,缩回老家去溜溜马走走鹰混日子就是了。

    大义灭亲,好生气派。水浮道。

    自古大义灭亲四字就是把双刃剑,是个等人跳的深坑,进去了就是万劫不复骂名永背。林沫是个在乎名声的人,他甚至不怕别人说他是酷吏,但是说到底,读书进仕,别人怎么说他对他来说还是十分重要的。

    他歪着头,想了很久,然后笑着说:我很不敢大义灭亲的,若是真要我这么做,也许我会先杀了自己?

    水浮心里一凛,看向他的眸子,被整个朝堂公认为美男子的靖远侯有双漆黑的眸子,瞳孔深邃,此时那双眼睛上挑成一个轻浮的弧度,看着却不像是在玩笑。

    名声毁了,仕途就毁了,宏图霸业转念成空,那还有什么意思。林沫这么想着,忽然就觉得悲哀了。忠君爱国说起来就四个字,偏偏重得跟天地一样。而这四个字中间居然仿佛容不下他那么点小心思。

    第61章

    孔静娴这阵子不太正常,她比往日里更加地寡言少语,也不再张罗着给林沫纳妾。连黛玉都瞧出来了她的失常,林沫当然不会没有感觉,但是他最近太忙了,所有的事情一股脑地压了上来,皇后娘娘的千秋要减税,临近的几个国家的使臣要来朝拜,礼部催了许久的银钱,连太常寺也要来插上一手,太上皇又要去祭天了,他毫不犹豫地把来找他要钱的容嘉骂了一通。

    容嘉也颇是委屈:谁不知道国库不充裕?也就我能有什么办法!这本来也不是我的活计,但他们说我是你的表弟。太常寺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户部也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林沫破罐子破摔一样地把一堆账本子推到了一边,一个是王爷,一个是尚书,还真是不让我喘息。底下的员外郎都是死人么,要我做这些事。

    容嘉转头看看四周,确定没别人才悄声道:表哥,皇上在御书房召见几位大人,已经连着四五次没叫你去了。连我们太常寺都听到了风声,不少人都说,表哥行事太过诡谲,已经失了圣心了。

    林沫笑了出来:所以在肆无忌惮地使唤我呢?

    容嘉不再说话,面上却有忧色。

    林沫坐在桌子后面打量着自己的表弟,他前阵子狠抽了一段个子,因而整个人显得又瘦又长,再不是林沫所调侃的小胖子了,他的眼睛相当漂亮,此时流露出担忧的神色,看着甚至没有初来京城的天真。即使是太常寺那样缺少争斗的地方,官场也足够让容嘉变得内敛而且成熟。再过几年,这孩子将会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人,顶天立地,而他现在,正在替自己忧心。

    你父亲再过几日便要入京来述职了吧?

    话题转的太快,容嘉一时没反应过来:啊?嗯,对啊。

    他曾经叫我替你取字,然而论亲疏论辈分,却总是他更合适一些,嘉儿也到这个年纪了。林沫觉得有种吾家有子的骄傲感,他终于有些明白为何就连水溶那样的人也对子嗣所求如斯,容嘉也算是他从小看大的,这种感觉就同看到黛玉娇俏地在他面前对账本子一样。

    弟弟妹妹已经长大,早晚会离开,那样关切和体贴的眼神会对着其他人。他继续留在靖远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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