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燕正在观瞧衙役勘验案发现场,听着周围人们议论,只见一位官员从饭店里走出来。她看到此人,不由得愣了一下,原来是知县陈宝阳。
    云燕没有想到,陈知县会亲自来此勘验,看来案情不小。
    知县陈宝阳询问众人有无知情者,没有人答话。
    巡视中,陈知县见张云燕佩带双刀,飒爽英姿,气度不凡,十分干练,心里一动。此女子尽管年轻,却非同寻常,有着一股凛然之气,令人瞩目。
    他已经和张云燕打过交道,并没有认出来,因为那次见面是在黑夜中,无法看清“天神”的面容。
    陈宝阳来到云燕面前,问道:“这位小姐,请问尊姓大名?”
    张云燕没想到知县会关注自己,有些紧张,难道觉得自己和案情有关,对她有了怀疑?难道认出她就是去莲花寨搅扰梦境的“天神”?
    人正不怕影子斜,云燕并不介意。那次,她从大牢里救出了蒙受不白之冤的张晨辉,帮助知县纠正了错案,还帮助他查出小夫人红杏出墙之事,抓到了给他戴绿帽子的花狐狸,也算是有功之人。
    云燕看着陈知县,应道:“我叫云飞雁,不知大人有何事相问?”
    陈知县很高兴,惊喜道:“原来是大侠云飞雁呀,久仰,久仰!或许咱们有缘,才能在此相遇,十分荣幸。”
    张云燕见陈知县如此客气,立即应道:“承蒙大人关心,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陈知县有些感慨,叹道:“能见到你,我很高兴。唉,这里发生一件疑案,多日勘察寻访,没有一点儿线索,一时很难侦破。我想请你帮忙,不知能否答应。”
    张云燕有些意外,淡淡地一笑,说道:“大人高看小女子了,我哪有本事破案呀,还是另请高人吧。”
    陈知县摇了摇头:“不瞒你说,我的属下既不能文又不能武,想破这样的杀人大案实在不易。大侠本领过人,对付那些凶犯绰绰有余,还望能协助破案,也好早日缉拿要犯,让受害之人能够瞑目。”
    张云燕想了想,说道:“好吧,知县如此看重,我愿意尽力,但愿不辜负大人厚爱。请问,这是一桩什么案件?”
    知县陈宝阳叹了口气:“此案说来很简单,就是一桩命案。可是,案情疑云重重,令人费解呀。”
    接着,他讲了这桩命案的始末……
    死者姓齐,叫齐连义,就住在鹿鸣镇。齐连义的父母操劳一辈子,积攒了一些钱财,日子过得比较殷实。
    齐连义只有兄弟俩,哥哥叫齐连仁,已经娶妻生子。妻子叫邓月娥,是邻村人。夫妻二人有个男孩,叫星儿,不到三岁。
    如今,齐氏老两口体弱多病,不能再操劳,家中一应事务都由齐连仁兄弟俩操持。一家人祖孙三代住在一起,和和睦睦很快乐。
    齐连义已经订亲,未婚妻是大嫂月娥的同村人。那个女子人品长相都不错,一家人很喜欢。
    连义的婚事是齐氏老夫妇心中的一件大事,一直为此着急。两位老人想让他早点儿完婚,一来了去一桩心事,二来也想早日抱上孙子。
    兄弟俩为了不让老人操心着急,高高兴兴地享受天伦之乐,便买料雇工盖起了三间新房。全家人一番操劳,尽管有些疲惫,心里却很高兴。
    完工后,齐家在相邻的“喜客来”饭店,请雇工们吃了一顿。
    几天前,齐连义来到“喜客来”饭店,和店主赵万生结算饭钱。账目结清后,时间已近中午,赵万生要请连义吃喝一顿,连义推辞不过只好坐下来。
    赵万生亲自端来酒菜,陪饮了一碗酒后,又劝让一番才去忙自己的生意。
    在这里吃喝的大都是乡里乡亲,他们向齐连义祝贺,连义也高兴地回敬大家。
    哪知,他还没有吃完,突然感到腹中疼痛,按揉无效,越来越痛,无法忍受。他眉头紧皱,汗水流淌,在不住地哼叫。
    乡亲们慌了,急忙过来询问。
    店主赵万生也跑过来查看,见连义昏了过去,立刻背他去找大夫医治。
    大夫查看后,说连义已经死去,没有办法救治了。
    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吓得赵万生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齐家得到凶信,既悲伤又愤怒,一口咬定是赵万生所害,把他押送到官府,要为连义申冤。
    人命关天,知县陈宝阳立即升堂审案。
    齐家人怒火填胸,一边流泪一边控诉赵万生的阴险和狠毒,害死了齐连义。
    赵万生泪流不止,极力申辩,口口声声大喊冤枉。
    陈知县喝道:“被告,据齐家所言,你曾因为盖房占地对齐家不满,为此还吵闹谩骂,甚至和死者动手厮打,互有伤情,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就是齐家这次盖房引起的。不过,我们两家已经和好如初,往来如常,互相间并没有怨恨。”赵万生辩解道,“乡里乡亲为一些事情争吵很寻常,不算什么大事,我决不会因此下毒害人,那不是自寻死路嘛,还望大人明察。”
    陈宝阳问道:“那些酒可是你亲自端过去的?”
    “是小人端过去的,那是一坛没有开封的酒,怎么会有毒呢,齐连义之死一定另有原因。”
    知县又道:“那坛酒已经勘验过了,的确没有毒,可是,死者喝剩的那碗酒里有砒 霜,你该如何解释?”
    “啊,这……我也不知道呀!那碗酒是我亲自倒的,我还陪他喝了一碗,要是有毒,我也会死去。这碗酒决不会有毒,其中一定有误。”赵万生很恐慌,又很无奈,连呼冤枉。
    陈知县说道:“酒中无毒并不能说明碗里无毒,你那个碗里的确没有毒,可死者的碗里有砒 霜,这是经过勘查验证的,不会有误。这毒酒只有你和死者接触过,不是你所为,难道是死者自己下的毒吗?”
    “决不是小人下毒,那碗里的砒 霜一定是别人放进去的,还望大人详查。”
    “此事早已查问过,当时在场的人都确认没有和死者接触过,互相都有印证,不会有错。对此,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这……我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呀,那只碗都是一起洗刷过的,怎么会有毒呢。小人做的是生意,决不会下毒害人呀。”
    陈知县一拍惊堂木,喝道:“大胆刁民,你是对齐家报复才下毒害人,自己做下的事情还死不承认,来人,打他三十大板!”
    一顿重打,赵万生皮开肉绽痛苦地喊叫,依旧不认罪。
    陈知县见状,也有些疑惑,决定亲自去勘验现场,看看能否发现新证据。他命人先把赵万生押入大牢,又派两名得力的捕快前去探访查寻线索。
    第二天上午,陈知县忙于审结一个案子,未能动身。吃过午饭,他睡了一会儿,然后准备一番,便带着几名衙役赶奔鹿鸣镇。
    他来到“喜客来”饭店查看现场,得知那两个查案的捕快没有发现新线索,不由得眉头紧锁,叹息不已。
    他在饭店里仔细查看一番,没有可疑之处,询问当时吃饭的几位客人,也没有新的证据和疑点,深感案情棘手,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查清此案。
    正焦虑之时,陈知县看见了张云燕,十分高兴,希望这位女侠能帮助侦破此案。
    ……
    张云燕听了案情,问道:“死者可有仇人?”
    陈知县说道:“我的属下已多方查访过,齐家为人忠厚,与人为善,没有和别人结仇。这次因为盖房,和赵万生发生口角,还厮打起来。齐家人想与其和好,故而在赵家请雇工吃了一顿。”
    张云燕一时也没有头绪:“此案的确令人费解,按说,赵万生和死者争吵厮打,还不至于到了杀人害命的地步,不像是仇杀。奇怪,这毒酒是怎么来的呢?如果说有人下毒,当时有那么多人在场,又是当着死者的面,也很难办到,那个碗里怎么会有砒 霜呢?”
    陈知县摇头叹息:“是呀,的确令人费解了,不过可以确认有人下毒,至于是何人所为,用了什么手段,一时还查不清楚。”
    张云燕感到很困惑,苦笑一下,说道:“大人,我真是笨得很,实难帮助侦破此案,若是缉拿凶犯,我倒可以出力,要说动脑筋查案情,就无能为力了。我不在此打扰了,如果有用我之处,就去玉龙庄张晨辉府上告知,一定尽力帮助大人破案。”
    “玉龙庄张晨辉?这么说,你和张晨辉很熟悉,难道是亲属?”
    张云燕笑了笑:“是呀,张老爷是我的叔叔。”
    陈宝阳摇了摇头,露出苦笑:“唉,本官曾误抓了张老爷,实在惭愧。”
    对此,云燕也很感慨:“此事已经过去了,大人能及时纠正错案,也是难能可贵。”
    陈知县又是苦笑:“不说了,那是本官的一次教训,今后一定要慎重。这个命案疑云重重,如此棘手,更要小心,有了前车之鉴,不能再冤枉好人了。”
    张云燕默默地叹了口气,是呀,此案人命关天,决不能再有纰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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