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小军的初次面试终于结束了,他好像虚脱了一样瘫坐在出租车的后座上,九九八十一难,这是第一关,宏大的前景,就是需要他这么一步一步走完,每一步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季乃文的通知很快就有了反响,首战告捷,虽然他心里一直是有数的,但没接到通知,还是有些忐忑,也没敢与良田通话,当人事部门的人通知他来公司复试的时候,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也不在害怕手机铃声响起,他很怕是良田的询问。
    良田的电话一直没有响,季乃文也上来倔脾气,想自己就不主动打这个电话,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再说。
    季乃文终于过五关斩六将一般来到了地谭公司,他憧憬的美好愿景就在眼前,却没想到,第一天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地谭公司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管你是高管还是小职员,一律从最平凡的岗位做起,成与不成都有赖于这一年的不停的换岗,公司美其名曰是看每个人更适合哪个岗位,这让雄心勃勃的季乃文好像当头被泼了凉水。
    自己过五关斩六将的结果就是与初级人员一样,要经过长时间的轮岗才能确定你到底是不是人才,原本的一腔热血从头凉到脚。
    原来自己还是要从小弟做起,就是给人当助理,或者给前辈一帮人当助理,端茶倒水外加打扫卫生,把你所有的脸面先都放下,从头做起。
    季乃文不知道怎么告诉良田,觉得还是不说为好,自己的一腔热血如空中楼阁一般,脚踏实地地工作一年才见分晓,面对如此境遇只能随遇而安了。
    他被分配到的第一个部门就是后勤,这里以年龄大的人居多,女人居多,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疼,却不知道干了些什么。
    自己原本还想多认识几个公司里的高层,这下好,认识的都是不得志的中低层小干部,被他们支使的像个陀螺。
    阎王好见,不鬼难挡。这些人都是一些郁郁不得志的人,或是从总公司撤职下来的人,一肚子的火,不拿这些新人出气找谁去?季乃文还不敢与他们争执,那样第一印象就毁了,他是没资格毁自己的。
    当然了,也有开心的事,唯一一件让季乃文开心的事,就是那个漂亮的女孩儿,真的与她碰面了。
    她叫黄子蕊,今年三十岁了,长得小巧玲珑,是人事部门的助理。
    季乃文第一天上班,正好遇到她抱着一大摞材料在电梯里,季乃文赶紧上前要帮忙,女孩儿谢过他,还给了他一个甜美的微笑,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这个女孩儿怎么一见他就有些害羞呢?难道是爱上他了?季乃文不是一个相信一见钟情的男人,但有人对自己好,这种感觉还是蛮不错的,尤其是在一个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地方。
    季乃文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在后勤慢慢适应了,别人不喜欢做的事他做。别人不愿意跑的道他跑,反正,只要有活,只有是别人都不喜欢做的,他第一个冲出去,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后勤的人员对他称赞不已,而且都希望他能留下来,分担自己身上的工作。
    他与黄子蕊也有了初步的交往,他很少与别人说自己的心事,但还是问了黄子蕊,说自己千难万险都过了,怎么会有这样的际遇,黄子蕊不以为然地说,这是公司的传统,而且是一个让公司受益的传统,一定会传承下来。
    季乃文问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走上当初应聘上来的职位?黄子蕊说以他现在的表现,应该一年。
    季乃文不甘心,说为什么是一年?黄子蕊笑着说,这是公司最快的升迁时间,你是特别的了,她还说了现在一个高管的名字,说他经过了五年才转到管理岗的……
    有了黄子蕊的肯定,季乃文知道自己离成功只剩下一步之遥,前面等他的到底是什么,具体的他也不清楚,反正他有了无比的自信。
    季乃文一人拿着两份公司的薪水,这也是支撑他埋头苦干的动力,每当看到卡里的钱正叮叮当当往卡里跑的时候,他的心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母亲被他接到了梅澜江,住在城乡结合部,父亲还好,能够照顾母亲的起居,季乃文的钱也越来越及时,离去医院手机的日子也不远了。
    季乃文住在公司安排的宿舍里,虽然是两人一间,但也足够显示出他与别人的不同,那些应聘来的小职员们,挤在六人间里叫苦连天,而他与一个同样的管理人员,相对来说条件算是好的了。
    与他同屋的男人,在岗位上做了两年了,还在转岗位中。
    他不停地跟季乃文报怨,说他现在的热情自己当初都有,等他干了一两年的时候,就和他现在一样了,而且他还委屈地说自己可是博士出身……
    季乃文与他无法深交,他不想与一个整天抱怨的男人谈天说地,怕他影响了自己的好心情。
    他们宿舍前面有个大花坛,季乃文每天出去的时候,都要感受一下温度的变化,草木的变化,他甚至能从晶莹的露珠中感知季节带给自己的变化,他甚至可以看到住在女生宿舍的黄子蕊常常的与他的不期而遇。
    一切的美好都让季乃文感动,他感觉光明就在眼前,他将不辱使命,打一个漂漂亮亮的翻身仗。
    季乃文一开始没觉得怎样,自己碰到黄子蕊可能是偶然,但多个偶然相加,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黄子蕊比自己大,却是一个单纯的女孩儿,虽然三十岁了,却如没长大的孩子一般,有一点任性和固执。
    季乃文的世界里,身在如花的环境里,想的是高楼大厦,身在热闹的酒会里,想的是金钱与美女。
    他想要更多,既然想要,就必须付诸行动,他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让自己高升的机会,就算没有,他也要创造出来供自己攀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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