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蒖有点走神。孟梓渊到底说了什么,她恍了下神后才把那些话从耳朵传递到脑子里去。

    她的视线和注意力第一时间都被孟梓渊一下巴的胡茬所吸引了。

    孟梓渊也察觉到她的神思所在并非是自己在说什么,而是自己的下巴,于是抬手摸摸下巴上的胡子,笑着说:“我刚下飞机,太饿了,没来得及刮刮胡子就直接过来这了,是不是看起来有点落魄了?”

    黎语蒖迅速摇头:“没有,你这样看起来,很好!”

    那一下巴的胡子,看起来,真的很好。

    ******

    黎语蒖坐到了孟梓渊对面去。他们一下变成了和之前第一次来这吃饭时一样。

    孟梓渊这回点菜没有自作主张,他征求了黎语蒖的意见。

    “我知道,你想吃肉,那么青菜想来点什么?”他笑着问黎语蒖。

    黎语蒖告诉他:“今天肉和菜有没有都无所谓,主要来点酒吧,白酒。”她偏头想了想,又说,“最好能再有点花生米!”说完她笑了,“不过这里是西餐厅,我这个要求有点怪了!”

    孟梓渊看着她偏着头的样子有点点走神,她那副带着些微迷惘的样子既纯真又妩媚。他回神后他打了指响叫来服务生:“帮我出去买点能下酒的花生米,谢谢!”他付给服务生丰厚的小费。

    不一会酒上来了,花生米也被买回来了。

    孟梓渊和黎语蒖开始对饮和聊天。

    孟梓渊忽然笑起来:“真奇怪,我们曾经很亲密过,差一点就能更亲密了,可是现在我们却好像在重新从头开始认识彼此一样!”

    黎语蒖也笑:“真巧,我也是这样的感觉。”

    他们吃着聊着。

    孟梓渊说:“你看我们像不像来踢馆的,到人家韩雯瑜的西餐厅来,喝白酒,吃花生米。”

    黎语蒖忍不住笑:“你说得我都忍不住想再要两根大葱来下下酒了!”

    孟梓渊看着她的笑容,眼神变得越来越深。

    他忽然问:“语蒖,你想知道我突然疏远你的原因吗?”

    黎语蒖回视着他,字字清晰且坚定:“不想。不管什么原因,只要能让你想疏远我,就说明你要接近我的心意并不坚决。你的心意都不坚决,我又何必知道原因呢。”

    孟梓渊看着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倒满一整杯酒喝下肚后,他看着黎语蒖,幽幽地问:“那我还有没有机会,让我的心意坚决地表露出来呢?”

    黎语蒖本不想接这个话茬。可是当她的视线胶着在孟梓渊一下巴的胡茬上时,不知道为什么,借着酒劲她觉得自己有点心驰神荡。

    于是她说:好吧,你得到这个机会了。

    孟梓渊开心地笑了起来。

    ******

    孟梓渊问黎语蒖为什么这么想喝酒。

    黎语蒖告诉他,自己需要借酒发泄一下压力。

    她把营养餐的事情跟孟梓渊说了一下,告诉他自己在想解决对策的时候思路遇到了瓶颈,必须出来走一走,喝点酒,等思路通了好回去继续想。

    孟梓渊听完她的描述,双眉轻蹙想了一会。

    然后他双眼一亮,笑着问黎语蒖:“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形?”

    黎语蒖点头。

    孟梓渊继续问:“那你还记不记得除了你我之外,当时在场的另外一个关键人物?”

    黎语蒖脱口而出:“你是说,郑大夫?”

    “郑大夫”三个字一出口,她有如醍醐灌顶。

    孟梓渊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对啊,郑大夫!我怎么没想到呢!”

    郑大夫是全国知名的专家,在妇科产科及女性孕产营养方面,极具权威性,他被广大女性同胞亲切地称为妇女之友。而女性,绝对是当下买买买的主力军。

    现在营养餐市场处于龙蛇混杂的局面,广大群众觉得两种产品都是龙,但只有双方开发者才知道究竟谁家的产品是龙谁家的产品是蛇。

    但如果眼下一个具有权威性、拥有说服力的专家站出来,给观众们讲解两种产品的异同——他不必夸奖一种产品,贬低另一种产品,他只要实事求是地把两种产品不同的地方讲出来,群众就会把眼睛擦得雪亮。

    想到这个点子,本来有点怏怏的黎语蒖一下又变得充满活力了。

    但孟梓渊小心地泼了她点冷水:“办法虽然是好办法,但实施起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郑大夫淡薄名利,之前不是没人打过他的念头,想请他为自家产品代言,佣金丰厚得难以想象,但这些都被郑大夫一口回绝了。所以说,你有百分之九十的可能请不动他,另外百分之十,是奇迹发生了。”

    孟梓渊这番话让黎语蒖对郑大夫的人格顿时肃然起敬。越长大她见到的大多数人越是这样的:人不能为了尊严,连钱都不要。

    难得现在还有郑大夫这样的清流。

    她想了想,说:“怎么都要试一下,再说对方的营养餐确实存在品质问题,如果没有一个专家站出来说明这一点,购买者就是一直在受欺骗。”

    孟梓渊看着她微笑:“那只能希望你会有好运,来制造出一个奇迹了!”

    黎语蒖也笑。她问孟梓渊:“我该怎样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启发?”

    孟梓渊看着她,目光深沉:“你的谢礼我已经提前收到了,”顿了顿,他伸过一只手来,试探着覆在黎语蒖的手上,“你答应我再给我个机会了,不是吗?”

    黎语蒖下意识地想抽回手,抽到一半时,她一抬眼就看到孟梓渊满下巴的胡子,她的动作登时顿住了。

    这一顿酒喝下来,她时不时地看向那些胡子,她看着它们时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她有几次看着看着直想冲着孟梓渊扑过去,有几次看着看着忽然觉得有点心头发酸,有几次看着看着又变得莫名其妙地咬牙切齿。

    她觉得忙过这一阵一定要去看看心理医生,问问医生有没有人恋须癖太深后演变成了神经病。

    ******

    第二天黎语蒖直接奔去医院拜访郑大夫,拜托他上几期詹宁宁站台的五分钟营养节目。

    起初郑大夫说什么都不同意。黎语蒖不抛弃不放弃地使劲软磨硬泡。她絮絮叨叨从和谐社会讲到道德经,从中国梦讲到大悲咒,企图从方方面面点点滴滴打动郑大夫。后来郑大夫被磨得烦了,差点想拿针头扎人。

    “你这丫头!是不是笨?是不是笨?用得着啰嗦这么半天吗?想把我磨叨疯吗?你说这些理由,没有一个能打动我的!你还不如直接说:老郑头,当时要不是我救了你,你就被医闹打残了,我对你有恩,现在需要你报恩,不就完了!”

    他说完黎语蒖就静静地看着他。

    郑大夫在黎语蒖静静的目光中,后悔地想抽自己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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