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薇这才放心,又取来香胰子给他打上,从发顶到发梢,动作轻柔地揉搓着,直到泛起柔软的泡沫,他半偏着头看她:“早知道让你帮忙洗这般舒坦,我就早该让你来的。”
    杜薇用温水冲着他头上的泡沫,闻言警惕起来:“我可只帮您这一次,您的手马上就好了,再说这等…隐秘事儿,您还是自己做来比较好。”
    宫留玉用一双含情带怯的眼撩了她一下:“你怎么这般小气?就是这点子力气都不肯出。”他忽然转过身来,完好的那只手撑着岸壁问她:“方才你怎么脸红了?是不是瞧见了些什么?”
    上次他自己主动兜搭她,都逼着她来负责,现在若是承认了那还了得?杜薇坚决摇头道:“自然不是,奴婢及时闭了眼,什么都没瞧着。”
    宫留玉执起她的手,慢吞吞地道:“我近来发现你有个毛病,一说谎骗人的时候就喜欢自称奴婢。”
    杜薇微皱了眉回想一时,指尖就被宫留玉放在嘴里轻咬了一下,她立时就想抽手,却被他牢牢拉住,仰唇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看见什么了?”
    杜薇坚决否认:“奴婢什么都没有瞧着。”
    她这幅坚贞不屈宁死不从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痒,让他恨不得把她拆吃入腹,再融到骨血里,越是想他眼底越是难复清明,整个浴室都被蒸腾出暧昧的色泽。
    杜薇见他眼神直直地盯着自己,眼底却燃了明晃晃的火苗,忍不住就想后退几步,却被他牢牢地抓住手腕子,她不敢硬挣,怕扯动了他的伤处,只能好言道:“您不是嫌身上脏要沐浴吗?这般抓着我做什么?这样我怎么帮您?”
    宫留玉突然伸手揽住了她的脖子,让她整个人不得不撑在岸壁边上,然后在她耳边撩着热气道:“你躲我干什么?莫不是做了亏心事儿?”
    杜薇躲闪不及,又怕被他拉到池子里,下意识地抓着他的肩膀,僵着脸不敢往下看:“殿下不要乱说…奴婢能做什么亏心事儿?”
    男人跟女人果然不一样,女人见你退了,她也就松了口气,男人却非要粘缠着,等到你招架不住,人就成了他的。
    还是嘴硬不承认?宫留玉干脆含住她的耳垂,一边轻咬一边道:“是么?那我换个问法儿?你觉得好看吗?还称意吗?”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她方才被扯散半开的衣襟,先是光洁的脖颈,然后是精致的锁骨,再往下的地方引人遐想,他不由得想起游猎那天夜里剪到的一星半点的边儿。
    杜薇被他一连串没羞没臊的问题砸的头晕眼花,只能求饶道:“这也不是问话的好地方,等您洗完了咱们再说?”
    宫留玉现在哪里又有心思洗澡了,紧着逼她,贴在她的耳边厮磨:“想不想再看看?”说着竟然真的就要迈腿起身。
    杜薇吓了一跳,怕他让自己看了之后又非要礼尚往来地看回来,连忙摆手道:“不必了不必了,奴婢是一不小心看到了些,但也没瞧个详细,您就老实儿洗澡吧,别出这么东撩西撩的了。”
    宫留玉垂首想了想,若有所思地问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再看得详细些?
    第86章
    杜薇左右为难,回答不回答都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抬手拍了拍他还沾着水珠的肩膀,柔声道:“您先别闹了,虽已经过了年,算是入了春儿,但到底气候还寒着呢,回头若是着了凉,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这是什么意思,拿他当小孩子哄吗?宫留玉眉眼一弯,手上仍是勾缠着她的颈子:“那你亲我一下,好不好?”
    杜薇今儿个算是领教了他粘缠的功力了,看着他的一张如玉美人脸,犹豫着不知道该从那里下口,他却暗示地亲了亲她的下巴,她心领神会,心里想着豁出去了,便一低头跟他嘴贴着嘴。
    他犹嫌不足,轻巧地撬开了她的唇齿,熟门熟路地摸索起来,仅有一只手能动却也也不闲着,搭在她肩上暧昧地来回抚。
    杜薇被他撩拨的无力,只能两手软软地贴在他背上,嘴里含含糊糊地道:“您够了吧。”
    宫留玉这时候稍离了片刻,杜薇以为他终于发作完了,正要松口气,手臂就被他一带,就像鹰抓兔一样把她也拉进了温泉池里。
    她身上还穿着衣服,这么一来从里到外都湿透了,衣袂衣角在水里飘着,上半身却因着紧贴,显出凹凸的线条来。
    宫留玉叹口气:“精细养了这么久,你终于长了点子。”
    这回可真是太恼人了,杜薇一抹脸上的水,火冒三丈地道:“殿下!就算是现在没有旁的人,您也该规矩些,这么折腾人有意思?!”
    宫留玉见她真火了,忙上前揽住她,跟她脸贴着脸:“我这也是情不自禁,谁让你总是远着我呢?”
    杜薇哭笑不得,被气得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宫留玉低头瞧了瞧,见她一身素蓝的褙子被水流冲的散乱,露出里面白绸的中衣,中衣紧贴着身上,露出最里面隐约的妃色。
    她不自在地一拢湿头发,抬脚就要走上去,底下的合欢襕裙却被水浸的寸步难行,脚下一滑就是一个踉跄,被宫留玉一把抱住,贴在她耳边低声道:“你这样穿着湿衣服上去,万一着了凉怎么办。”
    杜薇黑着脸推开他:“您别忘了是谁害的,现在倒想起来充好人了,您…”
    话还没说完,身子就被他抱着打了个转,抵在岸壁上动弹不得,然后他人就凑了上来,从脸颊到脖颈一路吻了下来。
    杜薇给他亲的浑身发软,勉力撑着去推他,一边道:“您这样是叫什么事儿呢?”
    他手底下也不闲着,一手慢慢地沿着脊背向下移着,手指勾住合欢结,轻松就扯掉了襕裙,只剩下素白的亵裤。听了这话,哀怨地抬眼看着她:“你不想同我好吗?难道那天夜里说的都是在哄我?”说着又自艾起来:“到底还是那几个相士说得对,我就是一辈子带煞的命格,身边连个伴着的人都没有,你也嫌弃着我不肯亲近,掏出心来也被你搁在泥里踩。”
    杜薇身子一紧,明知道他说的话不能当真,还是忍不住辩道:“您说这话可就见的没良心了,寻常的清白闺女哪会帮个男人擦身洗澡,我待您还不够真心吗?”
    宫留玉握着她的腰不让她乱动:“那你为甚老是拒着我?我哪里不好?”
    倒也不是他的问题,只是杜薇对这事儿一点兴致也没有,而且两人现在前途都险着呢,再加上她瞒了一肚子的隐秘事,当然没功夫想这些缱绻缠绵,男欢女爱的情。事。她犹豫了一下,缓缓道:“奴婢前几个月刚来癸水,身子还得调理着呢,做这事儿怕是不合适…”她红胀着脸抛出一个理由,又缓了口气儿道:“而且您手上的伤还没好,做…这事儿也不方便,等您养好了伤势再说吧。”
    宫留玉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杜薇硬着头皮任由他打量,然后叹口气道:“强扭的瓜不甜。”
    杜薇看他一副略带丧气的样子,心里好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面颊,在他耳边轻声道:“都忍了二十多年了,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儿吗?”
    宫留玉一转身又把摁在怀里,一手在她腰上细细地抚摸着:“做这事儿是不行,别的事儿上总得找点补。”
    杜薇知道他不讨些甜头是不肯罢休的,便任由自己一身湿着靠在怀里,算是默许。他便抓着她的手放到自己胸前,带着她一路摸索着往下,勾得她抛却了那点子不自在,对男人的身子也好奇了起来。
    他抓着她的手在小腹上流连了一会儿,正要哄着她继续,就听浴室外面陈宁高喊着:“殿下,六殿下派人递了帖子过来!”
    宫留玉洗澡的时候极不愿意让近身,就连陈宁这种亲近的心腹也不敢随意闯进去,只能在外面隔空喊话,虽然有些没规矩,不过把话传到了才是要紧。
    男人这时候被人打断都极是恼火,宫留玉阴沉着脸不作声,此刻把陈宁拖出去杖责的心都有了,杜薇忍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劝道;“您先去吧,到底正事儿要紧。”
    宫留玉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头对她道:“你先别出去,我回头命人送套干净衣服给你。”这幅样子也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可不能让旁的人瞧见了。
    杜薇点了点头,他这才用干巾子擦好身上,换了套干爽的衣服绕到屏风后,等她也收拾停当,两人这才一起走了出去。
    陈宁在外面已经侯了多时,心里却不敢生出埋怨,一抬头见两人都湿哒着头发走了出来,他一下子猜出两人刚才做了什么,忍不住暗骂自己蠢钝,打扰了殿下的好事。不过事情都做了,还是得硬着头皮奉上大红烫金的帖子道:“殿下,这是六殿下府上命人送来的帖子,说是皇子妃生日,请您前去赴宴。”
    宫留玉冷哼了一声,接过帖子随手翻了翻,问道:“老六除了我,还请了哪些人?”
    陈宁躬身答道:“几个殿下及其家眷都请了,还有金陵好些有头有脸的权贵人家,哦,对了,自然还有皇子妃的娘家徐家。”
    宫留玉啧啧两声:“这倒是奇了,老六这人向来抠门得紧,一半钱恨不得掰开来花,从没听他给自己办过寿宴,如今不过是他正妃过寿,怎么舍得这般铺张?”
    其实宫留玉日常比其他几位生活简朴倒是不假,但也没他说的那么夸张,因着宫重尚简,所以宫留善也模仿着来,朝上朝下都赞他谦谦君子。
    陈宁表情有些迟疑,斟酌着道:“其实…六殿下本意是俭省些,不过皇子妃却是年小爱热闹,这才铺张了些,倒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儿。”
    宫留玉嗤了一声:“也不知老六怎么想的,怎么娶了这么个女人回来,处处都跟着自己拧着干,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有些话他敢说,底下人却不能妄言,陈宁便只是呵着腰恭谦站着,宫留玉挥手打发他下去,转头捏着帖子问杜薇:“你觉着如何?”
    杜薇拢了拢半干的头发:“您想去就去吧。”
    宫留玉仰唇笑道:“也罢,去瞧个热闹也好。”
    帖子上的时间是五日后,准备寿礼也尽够了,杜薇想了想,有些不怀好意地给她准备了一个玉雕的仙童,仙童坐下是一圈石榴籽,取义多子多福,不知道徐凝儿见了会不会气得跳起来,不过这礼物很是贵重,寓意也吉祥,她就是再恼怒也挑不出错儿来。
    如今已经入春,徐凝儿寿宴那日下起了绵绵的春雨,连带着天气也是阴着的,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杜薇一边猜测徐凝儿怎样在家里使性子发脾气,一边跟着宫留玉上了马车,等到了宫留善府上的垂花门处,有管事从照壁绕了出来,呵着腰把两人往内宅引。
    那管事笑道:“一般内宅肯定是去不得的,咱们殿下和殿下是至亲,也不用避讳什么,正巧我们殿下刚下了朝,也在内宅歇着,正好陪您说说话。”
    宫留玉昨日才拆的夹板,此时负手跟着管事往里走,一边扬眉道:“这倒是奇了,你们夫人摆寿宴这么大的排场,老六也不出来迎客,在后院歇着是什么道理?”
    管事打了个哈哈:“近来朝中事情又多又杂,六殿下忙了一上午,已是乏累了,这时候自然要养养精神,好能下午帮着张罗。”
    三人说着穿过了一道游廊和拱门,出去之后便是一片宽敞的园子,园子当中是半圆的湖水,瞧着极是赏心悦目。
    杜薇记得当时她就是在这里被宫留玉救下的,如今故地重游,神色不由得带了几分感怀,宫留玉大概跟她想到一处去了,冲她低低地笑了声,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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