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王妃嗤笑,“还不是你媳妇呢,倒替人家谦虚上了,要真是蒲柳之姿,我都不好意思出面。”

    顾昀忙拱手,“在我眼里,自是谁都比不过的。”

    晋王妃也是在见了谢景翕后,方知顾昀此言不虚,那一堆太太姑娘里,她一眼就瞧见了许氏身边跟着的那位。晋王妃是何等眼力,她向来自视清高惯了,能入得了她的眼,就不是一般人。

    谢景翕一身天青色烟裙,腰身剪裁的极为得体,脸上粉黛略施,气质十分的幽静舒适,晋王妃一向不大喜欢过于明艳的装扮,这样简单大方却很有气韵的最能入她的眼,以至于其她打扮的或娇嫩或艳丽的,都被她略了去。

    谢景翕一眼瞧见了冲她招手的顾莞,俩人就和到一起说话,顾莞今日穿了一身桃色裙衫,艳丽明媚,俩人凑在一处,现成的一朵花,远远看着甚是扎眼。晋王妃请来的太太身上多少都有诰命,许氏自是忙着寒暄,园中一时笑语晏晏,直到晋王妃出来。

    “大家不必拘礼,今儿原是趁着天儿好,请大家过来乐上一乐,玩闹罢了。”晋王妃顺着人群打量,视线停在谢景翕身上,“那是谁家的姑娘,我怎么从没见过的。”

    “那是谢家的三姑娘。”晋王妃身边的一个太太回道。

    “正是小女,叫王妃见笑了。”许氏也上前一步道。

    “哦,便是养在老太太跟前的三姑娘?快过来让我瞧瞧。”

    谢景翕正跟顾莞说话,突然被点了名,心下还有些疑惑,心说自己从未与晋王妃有过交际,怎会突然对她感起兴趣来了。

    谢景翕不敢怠慢,只好恭敬上前行礼,“景翕见过晋王妃。”

    “嗯,到底是江南长大的,这气韵就是不一般。”晋王妃含笑,“听闻是老太太亲自教导的,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但凡提起这个话题,京城里的小姐们大都没有好话,众所周知,谢阁老如今虽权倾朝野,但幼时家中却有些没落,他这一脉人才凋敝,也幸而是谢阁老自己争气,方才有了今日之地位。老太太在江南,说好听点是望族出身,实际不过是沾了儿子光的乡野村妇,在这些人眼里,那是提鞋都不配的。

    别说是别人,就是许氏也颇有些瞧不上自家婆母,毕竟身份摆在那,从小根深蒂固的一些观念,要融合也难。是以许氏一听晋王妃说起这个,脸上就有些不大有光,那老太太自是不会教三姐儿琴棋书画的,这也是让她心有芥蒂的一方面,若是大姐二姐在,她才有十足的底气。

    不过谢景翕半分也不介意,提起老太太来,她仍旧笑意盈盈,“老祖宗宠着,景翕平日也就看些杂书罢了。”

    此话一出,不知哪家小姐忍不住噗嗤一声,面上能忍住的,心里也无不发笑,晋王妃却好像突然来了兴致,“哦,倒是有趣,我平日也爱看些杂书,改明儿有什么好的话本子可千万跟我说说,我这几日正缺着呢。”

    谢景翕应道:“是。”

    晋王妃见她乖巧的不动声色,心里也赞许她沉稳,但凡能屈能伸者皆是狠绝之辈,倒是跟顾家大少般配。晋王妃又问了几句闲话,谢景翕皆一一答了,瞧王妃甚为满意的样子,众人瞧热闹的心思不免落空。

    王妃不理会众人的计较,叫人抬了几盆盆栽上来,放眼一瞧,大都叫不上名字,竟是些罕见之物,太太姑娘们不禁面面相觑,不知王妃用意何在。

    “晋王前几日得了这么几盆,我瞧着新鲜,端出来叫你们也看看。”

    又是先前那个嘴快的太太开口,“当真是罕见之物,我竟是一样也说不上来。”

    “是啊是啊,真的没见过呢。”一些太太也跟着附和。

    顾莞在谢景翕跟前小声道:“那是大理寺卿李大人的太太,平日里最爱挑头卖乖,搬弄是非,王妃早就烦了她,偏巧她娘家又跟齐大人家沾亲带故的,每回必要厚着脸蹭过来,我瞧你看的仔细,你可是认得那些花花草草的?”

    谢景翕盯着其中一株,眼稍的疑惑一闪而过,她岂止认得,前世在顾恒屋里,就曾见过一盆一模一样的。

    “我倒是认得几株。”一个清丽的声音响起,人群中出来一气质娴雅,模样却有几分明丽的女子。

    顾莞照例与谢景翕贴耳,“这就是方家的四姑娘方晚晴,有几分才情,平日里一向自视甚高,不大与我们这些人交往,当初原是想与我二哥说亲的,只是后来没成,这次又出了你与方家二爷的事,大约是不大待见你们谢家人的。”

    原来她就是方晚晴,前世谢景翕倒是听过,她二姐死的时候,安奉候府也是有意纳方家这位四姑娘为继室,但后来还是被谢家抢了先,只听闻她后来嫁的不甚如意,没几年就去了山上带发修行。

    要说晋王妃与人不同之处,就是她结交的人大都不计身份,方晚晴在京城颇有些才名,是以即便最近方家摊上了事,大家都避之惟恐不及的时候,王妃仍旧给方家下了帖子。

    方晚晴袅袅上前,对着几株品头论足一番,“恕晚晴孤陋寡闻,也就只认得这几株,其它的还请王妃解惑。”

    晋王妃笑笑,“晚晴已是难得,我最开始还不及你呢。”王妃又朝一直默默不语的谢景翕看去,“景翕可识得?”

    谢景翕回道:“也是识不全的,还请王妃解惑。”

    方晚晴一直关注着谢景翕这边,待听见她的回答后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

    谢景翕前世净与这些花草为伴,自然是都认得,只是她不爱显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再加上心里想着别的,更是不愿费神周全。

    晋王妃倒也没有追问,“是前几日圣上赏的,太子与晋王各得了几盆,倒也不是什么珍贵物种,不过是巧在匠心独运罢了。”

    众人围着王妃恭维一番,谢景翕心里却在思度,圣上只赏了太子与晋王,那顾恒的那一盆是何处得来的呢?是从晋王处,还是太子呢,安奉候自来是皇帝一党,安奉候府兴旺百年,这也与他们一向不掺合党争有莫大关联,莫非顾恒暗中,竟是另有谋算不成?

    “啊!有蛇!”不知是谁叫喊了一声,谢景翕被惊的回了神,只见方才还围坐一团笑语晏晏的太太小姐,顿时做了鸟兽散,皆大惊失色。

    晋王妃倒还坐得住,巡视了场中一圈,不由皱眉,今儿请的女客,故而她老早就将一些侍卫嬷嬷遣到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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