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病房后,沈晏去楼梯口抽烟,烟雾袅袅间,少年的神情看不真切。
    孟向红也许不信,可他是真的见到了。
    一辆加长林肯内少女的侧脸和黎书如出一辙。他当时浑身一震,浑身的血液仿若又沸腾起来,正要追上去,可绿灯亮,车飞驰而过。
    如果她没出事,那黎茂国手里捧着的骨灰盒是谁?
    可车祸视频里出事的确是黎书。
    但那辆车的车牌号他记了下来,查过,是作假的。
    先是舒筱坠楼,再是黎书遇难,真的有这么巧吗?
    一切的思路都说不通古怪之处。
    沈晏不信。
    可一番调查,所有事情和痕迹被抹去,掩盖的天衣无缝。得到的结果都是两个字——意外。
    黎书出事前见过的童岷山,沈晏以为是个突破口。可两年过去了,他依旧没有任何有关于黎书的消息。
    手机震动,没有署名,是一串熟悉的号码。
    沈晏神色一顿,接通。
    “小沈总,黎总这次出国,我们的人一路跟着,他还是没有别的举动,行踪正常,谈了笔生意,现在正打算回国。”
    “这笔生意听说筹备了很久。”
    沈晏没说话。
    少年视线朝下,去看烟头落下的灰。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和黎茂国有关系,派人注意他的一起举动,甚至在黎氏安下内应。
    可都是无用功。
    所以真的是自己多想看错了?
    沈晏指尖一烫,烟头燃尽。
    黎书,我真的要怀疑自己的判断出了错,你是真的离开我了。
    ——
    孟向红情况好转,沈晏才回去。
    蒋易他们联系不到人,直接在别墅里住下。
    闲着无事,索性买了台麻将机。摆在客厅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沈晏刚进门。
    就听刘达飞:“红中!”
    然后是蒋易张狂的笑声:“胡了,给钱给钱。”
    吴泽希在边上玩着手机,实在不明白,这种大好的日子,他不回去陪家里的小姑娘,竟然和这两个傻逼呆着浪费时间。
    两个人打麻将打了两个小时,牛!
    刘达飞就没赢过,更牛。
    正要说话,却听开门声,抬头看去,沈晏清清朗朗的站在玄关处。
    眉眼冷淡矜贵的划过那两个二傻子。
    吴泽希打招呼:“晏哥。”
    蒋易转过头:“爸爸!”
    刘达飞:“爷爷!”
    沈晏似极为疲倦,轻轻打了个照面后,什么也没留,不紧不慢径直上了楼。留下面面相觑的三人。
    蒋易看了眼这四周被他们霍霍出来的垃圾,各种零食包装袋,还有中午点的外卖盒子。
    自从那件事后,沈晏变化最大。
    那张嘴再也没有过冷嘲热讽,也不骚了。
    蒋易这次没有被骂,一时之间,还挺难受。
    没了继续打麻将的心思,他看了眼楼梯,跑到吴泽希面前坐下。
    他挠了挠脑袋:“我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啊。”
    吴泽希瞥他:“你有办法?”
    蒋易一哽。
    吴泽希站起来,对又胖了一圈的刘达飞说:“收拾一下,都回去。”
    沈晏回了书房,揉了揉做疼的太阳穴。
    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却又理不出头绪。
    作为生意人,黎茂国出国在正常不过,各地飞。
    近期听说生意上出现了棘手的事情,频频去e国。
    黎茂国的生意越做越大。借着丧妻丧女一事,博得民众的怜惜,紧接着,黎氏股票大涨,而后风生水起。
    沈晏看了眼黎茂国出国的时间线。
    而后揉了揉晦涩的眼。
    突然间,有什么从脑中划过,少年倏然站了起来。
    嘴唇在抖,甚至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他调查过黎氏正在谈的项目,没有一个和e国有关联。
    那么,黎茂国在撒谎!
    去e国就去e国,为什么要给出是去谈生意的假象,他想要借着这一层外皮掩饰什么?
    ——
    清大新生开学典礼结束后,便开始军训。操场所到之处,皆是一片唉声载道。
    鹏宇抱着冷西瓜,悠哉悠哉的故意往操场绕,收到万千女生的羡慕视线。
    他嘴里念着句‘阿弥陀佛’,而后一脸幽深对程序猿说:“我!的人生圆满了。”
    “出息!”
    太阳很大,新生还在站军姿。
    鹏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正要绕着操场再走一遍。
    就收到一条消息。
    金融系辅导员让他们马上去办公室一趟。
    两人想也没想,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辅导员面色也的确凝重。
    鹏宇心下一紧。
    辅导员气急败坏的质问:“沈晏呢?他人呢?”
    鹏宇放松了。
    他转而笑嘻嘻到:“您消消气。别说您了,我们也没联系上。”
    “他去哪儿了?”
    沈晏让辅导员又爱又恨,想骂又骂不出来。
    程序猿也跟着笑嘻嘻:“您找老大干嘛呢,有什么吩咐我们就好了。上次新生报道我们不是做的漂漂亮亮,没差评呢!”
    辅导员看了两人的脸。很快继续愤愤。
    “法学院那个王煜,在他们系新生典礼露了脸,引起轰动,我们系的女生为了他都想转系。”
    他和法学院的辅导员本就是暗暗较劲,一个沈晏,一个王煜都是他们相互可以得意吹捧的对象。
    上回新生报到沈晏没去,那王煜做家教也没去,勉强算打了个平手。
    可这次王煜露面了。
    学校贴吧都是:学长好帅!
    这就算了,他们金融系这届女生比例本来少,现在冒出声音竟然为了一个男生说要转系。
    !!!
    程序猿:听出来了,是我们长的不行,所以用不了。
    鹏宇:“什么!这么严重!不行,绝对不行!”
    妹子是他们的!
    “我寻思着,让沈晏这几天有空,来一趟学校露个脸。”
    程序猿真不觉得沈晏会搭理辅导员。
    他正要委婉的劝一句。清大沈晏说出去谁不知道啊。再说那些女生也就嘴上说说,能来清大的,都是精英,不会做这么出格的事。
    这不是只听说沈晏的传闻,没见过本人么。
    辅导员就瞪他:“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这个气,他们辅导员还跑过来嘚瑟!”
    说到这里,他就来气。
    在沈晏刚入清大后,贴吧经历过一阵腥风血雨,只要发沈晏照片上传的号就被黑。
    以至于,至今沈晏没有一张图片能够流传。
    他都没有可以反击的资本!
    没错,他就这么幼稚,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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