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不是还说没事。很快,他回过神来,急急问道:“碎片能取出来吗?是不是碎片取出来他就能醒了?”

    “这不一定。”领导轻轻摇头,“医生告诉我们,就是不取子弹碎片,小顾也有可能醒过来,只是时间不定。怕就怕拖得久了,人长期躺着不动,身体机能衰退,而且那个弹片位置特殊,压着一些重要神经,可能会有后遗症也说不定。”

    不取弹片的危害性这么大,他们也没当机立断,这只能说明,要取出那个弹片,很不容易。

    沉默半晌,任疏方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子弹碎片,很难取吗?”

    领导没说话,默认了。就像任疏想的,那个弹片不取危害极大,他们也是直接跟医生说的,进行二次手术,把弹片取出来。

    可是医生犹豫了,弹片所在位置特殊,手术风险极大,稍微搞不好,病人就下不了手术台。

    还有就是弹片压着脑内神经的事,这个是不取有问题,取也很为难,万一手术的时候不慎碰着哪儿,后遗症同样不可避免。

    医生的建议是,就是真要手术,也要等病人的身体恢复到一定程度,那样熬过手术的可能性更大些。还有就是,他们最好通知家属过来,如果病人真的下不了手术台,总得让人家见最后一面吧。

    顾烈父母双亡,也没其他亲人在世,他家领导也是无意中才想起的,他交过结婚报告,这才让人通知了任疏。

    “要不要进行手术,我们征求你的意见。”顾烈和任疏没领证,严格来说,任疏还没资格拿主意,不过人家已经是事实夫夫了,领导还是很开明的,把决定权给了任疏。

    “我能想想吗?”事情来得太突然,任疏的脑海一片空白,暂时没法进行思考。

    “当然可以。”手术准备也是要时间的,领导不想给任疏施加压力,“你的脸色很不好,先进去歇会儿吧。”

    顾烈的病房是套房式的,病床旁边有陪护人员的床,客厅还有沙发,都可以让人躺下休息。

    任疏道了谢,推门进了病房。顾烈的战友在里面陪着,看见家属来了主动退出,还让他有事就喊一声,不用客气。

    因为已经过了第一次手术的危险期,顾烈身上也没太多的医疗仪器,就是左手打着吊针。

    任疏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去摸顾烈的脸,很凉,胡子茬很刺人。

    “烈,你说我该怎么办?”任疏喃喃自语道。不管要不要手术,风险都很大,这个选择,真的太大了。

    病房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直到任疏的手机想起来。

    电话还是陈紫君打来的,这次任疏按下了通话键。

    “小疏,你怎么突然去朔州了?”陈紫君查到了机场的出票记录。

    “阿烈受伤了,他在这里。”任疏的声音很低,生怕吵到顾烈似的。

    “你、你怎么这么任性!”陈紫君气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妈咪,对不起!”任疏低头认错,“可是我不能不过来。”

    “你实在要走,也跟我们说一声啊。”有了媳妇忘了娘,陈紫君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至于娃娃是她家儿子生的,她表示暂时不记得了。

    “我不是怕走不掉吗?”任疏迟疑道。最主要的是,顾烈伤势不明,他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决定先过来看看再说。

    陈紫君摇头,又问道:“你告诉娃娃没,他放学回来找你怎么办?”

    “我等下就跟娃娃打电话道歉,他知道爸爸受伤,应该不会闹的。”任疏的语气不是很确定,任意黏他,从小没跟他分开过,真闹起来,家里人搞不定的。

    “那个顾烈,他伤得重吗?”陈紫君不想认儿媳妇,无奈人家是娃娃的亲爹,注定是甩不开的。

    任疏沉默,半晌方道:“妈咪,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做,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

    “好。”陈紫君点头,“小疏,不管你做什么,妈咪都站在你那边。”

    “那你先帮我把爷爷搞定,让他不要发火。”自己任性妄为,老爷子肯定气坏了,任疏都不敢想回去该怎么办。

    放下电话,任疏感觉有点累了,让顾烈的战友帮忙去餐厅拿了午饭。

    老公伤着,儿子病着,任疏压力很大,逼着自己把病号饭咽了下去。

    战友主动让出了陪护的床位,去了外面客厅,任疏就在床上躺下来。

    他转过身,侧躺着,正好看到顾烈的侧脸。

    看着看着,眼泪就顺着眼角滴了下来。

    任疏没有睡得太久,四点不到就醒了,他等了会儿,估着任意的放学时间给他打了电话。

    听到顾烈受伤了,任意果然着急,“爹地,我能和爸爸讲电话吗?”

    将近两个月没有顾烈的消息,任意本来很生气的,都想好了顾烈回来也不理他。不过小孩子毕竟心软,任意听爹地说爸爸抓坏人受伤了,马上就不气了,还想和他说话。

    “现在不行呢,爸爸在睡觉,以后跟你说话好不好?”

    “好吧。”任意懂事地点了点头,“爹地,你和爸爸什么时候回来?”

    “爸爸伤好了我们就回来。”任疏郑重承诺。

    “那爸爸要快点好。爹地,爸爸知道妹妹了吗?是不是很高兴?”

    “知道,他很高兴。”任疏进门就说这事,顾烈听见没有他不知道,但他会高兴,那是肯定的。

    挂断电话,任疏心里隐隐有了决定,他想他得再问问医生去。

    30、第二十九章

    听完任疏的来意,顾烈的主治医生梁辰表情略显惊讶。

    “你以为我会选择保守治疗?”任疏看得出来,那位医生的脸上就是这么写的,偏偏他问的,是手术的可能性。

    “多数病人家属会这么选。”到底见得多了,梁辰的语气有些感概。

    不动二次手术,顾烈暂时没有生命危险,未来的某一天还有可能苏醒——当然,他醒来后是什么状况,没人可以打包票——可若是选择了手术,在期待手术成功的同时,就要承担手术的风险,那样的代价,很多人是不愿意付出的。

    “梁医生,你的建议是什么?”任疏态度诚恳地问道。

    从顾烈病房到梁医生办公室的路上,任疏给任霆泽打了个电话,仔细询问了仁心医院脑外科的医疗水平。

    任霆泽的话成功地打消了任疏原有的要给顾烈转院的念头。

    这位三十岁出头的梁医生,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脑外科医生,顾烈能够遇上他,算是有福了,如果他都不敢开刀,其他人就更没把握了。

    梁辰微微笑了笑,温言道:“这样的伤势,如果换了其他病人,我会建议家属保守治疗,活一天赚一天,不过你家这位,我希望你能考虑清楚,病人的身体素质和意志力都是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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