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分别后,回小区的路上,张教授把近段时间在忙啥说了说,另外告诉马广信,前两天以小张良的名义买了一套三室一厅的期房,一百一十平方米,总价四十五万,首付不到十四万。
    2004年的齐州房价是三四千,十余年后的房价是其五六倍。2004年的齐州房价与2017年莘州县城的房价差不多。
    马广信也有尽快买房的打算,起码莘州县城一套,齐州一套,而自己在这个时空没有实际身份,所以要想法把房子落在家人名下。
    如果买房不必非得本人到场,这样的话只要有家人的身份证就行。马广信寻思着,这次回老家后,可以去售楼处咨询下。
    第二天在医院时,马广信忽然想起谢敏来,不知道她父亲出没出院。
    这么多天了,应该出院了吧。
    这么想着,马广信还是乘电梯下了楼。
    谢敏父亲原来用的床位已经换了人,马广信去护士站问了下,确定出院了。
    中午吃过饭,让父母亲休息后,马广信离开医院回小区。
    下公交后,马广信拐弯去了彩票站,谢敏家开的彩票站。
    远远地,马广信看到彩票站的门敞开着。
    马广信想,倘若自己去店里,就算自己没有上门讨债的意思,谢敏一家也会认为是来讨债的,这样无形中就会给他们造成压力。
    所以马广信站在不远处望了一会,然后转身回去了。
    来到齐州大学商业街,李桐的服装店大门紧闭。
    马广信这才想到今天周四,李桐是要上课的。
    想必同为大学生的孙文静也没时间。
    无处可去,无人能找。马广信就去物流公司帮忙。
    下午四点多钟,马广信直接从物流公司去医院,侍候爸妈吃过饭,就去赴马欣悦的约。
    约的时间是晚上七点,地点是一家中档饭店。
    看这饭店的硬件,马广信心想这顿饭估计得花马欣悦小半月工资。
    马广信早到十分钟,结果马欣悦比他到得还早。
    见到马欣悦的第一眼,马广信就猜她一定是下班后特意回去换了身衣服,补了个妆。
    来到包间坐下,马欣悦满脸堆笑,殷勤地为马广信倒茶,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马欣悦表现得很大方,让马广信想吃啥只管点。
    马广信随意翻看了下菜单本,然后合上,说随便点两个够吃的就行。
    马欣悦哪会同意。见马广信不点,她就照着菜单专挑贵的点。
    见状,马广信赶紧制止道:“你别点了,我点吧。”
    马欣悦只是个在齐州工作的外地人,工资一般,去掉房租以及日常花销,一个月也攒不了几个钱。
    马欣悦现在的生活是马广信曾经经历的,所以他对这情况一清二楚。
    刚才马广信看了菜单,同样的菜,这里的价格要比一般的馆子贵了差不多一倍。
    马欣悦能咬着牙硬着头皮下这么大本,想必有事相求。
    马广信在场面上不怎么讲究,在吃喝上只要合口,能填饱肚子就行。
    再者,马欣悦攒点钱不容易,能省还是要省的。
    所以马广信点了盘糖醋里脊、老醋花生、豆角炒肉。
    三个菜,够俩人吃了。
    见马广信点得这么简单,马欣悦心里有点惊讶,还想再加几个菜。
    马广信拦住不让,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说就按刚才点的上菜就行。
    马欣悦只好作罢,然后转脸问马广信喝什么。当然,她指的是喝什么酒。
    “我不喝酒。喝水就行。”说着,马广信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
    马欣悦以为他在客气,便说:“多少喝点。马老师是喝白酒还是啤酒?”
    “我真不喝酒。”
    马欣悦压根不听,转脸问服务员有什么白酒。
    马广信不喜欢这种让来让去,于是打断说真不喝酒,然后支走了服务员。
    服务员一走,包间里顿时安静了下来,气氛静得有些尴尬。
    马欣悦有些不自然地苦笑道:“就点三个菜,也没酒没饮料,我这客请得是不是太寒酸了。”
    “没有没有。饭菜够吃就行,点多了吃不完就浪费了。另外我真的不喝酒。”马广信很随和。
    “要不喝果汁饮料?”
    “不用。喝茶水就行。”马广信转言问,“找我什么事?”
    这么快这么直接,马欣悦有些措手不及,欲说还休,有些难以启齿。
    “有事直说就行,能帮的我一定帮。”马广信一向如此。
    爽快,真性情!
    马欣悦开了口:“马老师,我从小喜欢唱歌。我一直以来的梦想就是能当个歌手。”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马广信没有直接说,而是笑道,“先说下哈,我说话比较直,你别介意啊。”
    “不会的不会的。”马欣悦眨巴着眼睛,虚心求教般等着他问。
    马广信端起杯喝了口茶水,问道:“你是单纯地喜欢唱歌,还是想当明星?”
    出乎马欣悦的意料,她没想到马广信会问得如此直白。
    对于马广信的一针见血,她没有立刻回答,同样是喝了口水,然后苦笑道:“小时候是单纯地喜欢唱歌,后来长大了,尤其是毕业参加工作后,发现现实远没有那么简单,很多事不是说喜欢就能一直做下去。所以小时候的梦想便掺杂了现实的元素,变得没那么纯粹了。这就是所谓的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吧。”
    从语气中,马广信听出了她的无奈。
    马广信感同身受,自己又何尝不是!
    就拿写小说来说,自己难道没有抱着赚钱出名的想法?
    对于一些人,梦想其实是一层外衣,遮盖着名利心。
    马欣悦的这种回答是真实的,这起码说明了一点:她不虚伪。
    “理解理解。”然后马广信问,“想让我怎么帮你?”
    马欣悦有些不好意思开口。
    这时服务员进来上了一盘老醋花生。
    马欣悦把盘子转到马广信面前请他动筷。
    马广信不客气,拿起筷子吃了两粒花生米,边吃边说:“洋葱和辣椒怎么那么多,花生米这么点。——说就行,能帮的我一定帮。”
    马欣悦搓搓手,吞吞吐吐地说:“我想,我想让您帮我写首歌。”
    马广信明白马欣悦的意思,说:“我得知道你擅长什么类型的歌才行。你有没有小样或着录音什么的,我听听,也好为你量身弄一首。”
    马欣悦早有准备,只见她拿过挎包,从里面拿出来一个u盘,说里面有一些自己翻唱的歌曲。
    马广信把u盘收好放在上衣兜里,然后简单聊了些马欣悦的相关情况。
    怀揣音乐梦想的马欣悦从一所不知名的音乐学院毕业后只身来到齐州发展,经历一些碰壁后留在了乐耳工作室。她认清了现实,但心有不甘,一直没有放弃心中的梦。
    听后,马广信有些同情她,暗自决定帮助她。
    既然不喝酒,就没必要干吃菜。马广信也不习惯这种吃法。
    所以当服务员来上第二道菜时,马广信就让服务员上了几个馒头。
    马广信吃饭很快,当最后一道菜上完后不一会,马广信就吃饱撂了筷子。
    马欣悦只吃了一块馒头,就假装吃饱,没好意思再吃,尽管马广信再三让她不要拘束。
    “以后请客别来这种华而不实的地方了,就去一般的店就行,像火锅、烤串来得实在。”吃完,马广信说笑道。
    听这话的意思,以后还有机会请他吃饭了。写歌的事,看来是没问题了。马欣悦兴奋异常,差点当场失态。
    这顿饭吃得不长,从饭店出来时还不到八点半。
    马广信问马欣悦住哪,说送她回去。
    马欣悦看时间还早,就提议说走走。
    沿着街边慢悠悠地走,马欣悦望着远处的灯光点点的高楼,笑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这座城市有个属于自己的小窝啊。”
    马广信看出了她满脸的向往,听出了那种无能为力。
    “慢慢来,迟早会有的。”马广信鼓励安慰道。
    马欣悦自嘲地笑道:“照我现在的情况,恐怕这辈子都买不起。”
    “以后谁都说不准,乐观点。”
    像是受到了鼓舞,马欣悦转脸望着马广信,笑道:“嗯,我会努力的。”
    马广信听出了不放弃,还有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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