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诚这孩子,确实是……有些心术不正!”
    申大人顿了顿,将自己嘴里的话收回了些。
    自己毕竟是个长辈,有些话,哪怕就是在背后,也不好说的太过。
    即使,这件事是很真实。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申大人也是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大娘子,不过,也不待她开口发问,申大人就继续说道:“大娘子,你可还记得,十年前,你家大兄府上所发生的那件惨事?”
    申大人的神情有些阴沉,似乎是有些不忍言语!
    “惨事?”
    对此,申大娘子却是没有什么印象,一时间没有记起来。
    “什么惨事儿?我家能有……”
    “啊?不对!”
    申大娘子先是有些不解,没能在第一时间记起当年的事儿,不过,在申大人不断地以眼神提示下,她皱眉苦想,突然,于某一个瞬间,福灵心至地记起了那件事儿。
    只不过,当她记起那件“惨事”的时候,她的脸色却也是在同一时间就变得铁青了起来。
    “官人……你是说……”
    “……说……那件事儿……”
    申大娘子压抑住自己声音的惊呼一叫,面上也是一副极度地不敢相信的模样!
    虽然她有些不够城府,但却也不是傻子,既然申大人如此说话了,那就说明一件事。
    也就是说,当年李放府上发生的那件事情是与李言诚有关的。
    “嗯!”
    见到申大娘子已经记起了当年的事情,申大人的神情也是不免变得更加严肃了:“其实。”
    “你大兄府上发生的那件事儿,并不是什么意外,而是一场他人有所预谋的陷害!”
    申大人双手背负,冷冷地看了一眼西边:“而这阴谋,却是我恰好知道的。”
    西边,赫然就是李家所在的位置。
    而似乎是因为对于自家大舅哥的厌恶,所以,哪怕是在这时候,申大人依旧是将他与申家划分开来。
    对于李放的称呼,申大人可当真是“残酷”的淋漓尽致呀!
    “官人,你有话就直说!”
    “可别跟旁人家一样,说得吞吞吐吐的,直教人心里头难受!”
    申大娘子皱着眉头,一脸铁青地催促道。
    现在的她,根本就没什么别的想法,一心只想弄清楚当年的事情,究竟是怎么样的。
    这其中,究竟又隐藏着什么?
    申大人眼神复杂……
    哦,不!
    是可怜地看了一眼申家大娘子,而后将那件事情缓缓道来。
    原来,李家,或者说李放的府上曾经发生过这么一件惨事——当年,李放的膝下曾有一个十分不俗的“麒麟儿”。
    他不仅模样生的俊俏可爱,极易受人喜爱,就连天分资质,也是百年难得一见,尤其是在读书方面的天赋,那更是世所罕见!
    一个不过五六岁的孩子,竟是能够过目不忘,张口成诗,换句话说,这孩子就是个顶级的读书种子,是李家未来荣华富贵的保证。
    那时候,李家老爷子尚且在世,也正是因为李老爷子,这孩子才能得到最好的培养,虽是庶出,但却能与嫡系一般,受到李家最好的待遇。
    不过,这被寄托于希望的李家“麒麟儿”,却是没能顺利长大。
    盖因,一场“意外”而使得其人夭折。
    但是!
    申大人却是知道,这孩子的夭折,并非是意外,而是……
    受人谋害!
    而这个人,赫然就是他的亲大哥——李言诚!
    “不……不可能!”
    “言诚……言诚不可能是这样的人!”
    “他……他……也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儿!”
    “……”
    当申大娘子从申大人口中明确地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终究还是失态了。
    只不过,就算申大娘子如何地为李言诚开脱,申大人却依旧是慢慢地将整件事情给讲述了一遍。
    表情冷静,而后残酷!
    “那个早夭的孩子,其实,是被人从后面给推下去的。”
    申大人也不管自家娘子的表现,只是任由她歇斯底里地乱喊一通。
    “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个意外。”
    申大人不急不缓地将十年前的那桩公案,给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李放曾纳取过一名良家女子为妾,此人名叫花小娘,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不过是因为家道中落,这才委身为妾,跟了李放。
    说起来,这样的情况,倒是跟卫恕意一般,不过,那时候,李放乃是新出炉的秀才公,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故此,于花小娘而言,跟了李放,她也并不算什么难堪。
    也许是因为沾惹了当时的文气,所以花小娘很快就为李放生下了一个孩子,取名为言廷。
    而这孩子就是前面说过的那个李家“麒麟儿”。
    李言廷这孩子自打出生后,就有些不同寻常,较之于旁的孩子,他的反应总是聪慧许多。
    当别人家的小孩子只能躺在襁褓里流着口水,傻乎乎地叫着的时候,李言廷却是已经能够翻身乱爬了。
    而当李言廷可以下地走路时,旁的与他同龄的小孩子也才只能坐起来而已……
    总之,与旁人相比,李言廷总能快人一步,做到别人家孩子无法做到的事情。
    而李言廷的这种异象,很快就引起了李家人的注意,准确来说,是引起了李老爷子的注意。
    适时,李老爷子还健在,同时,他老人家也是在为李家将来而感到担忧,害怕他老了之后,整个李家就会衰败下去。
    正所谓,知子莫若父。
    作为父亲,李老爷子是很了解自己的两个儿子,晓得他们并不是什么有才之辈,甚至,与之相反的,他们还都是些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家伙。
    李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就罢了,尚且能以父亲的名义镇住他们,可是,若是李老爷子不幸离世的话,那这兄弟两的头顶上可就少了道“紧箍咒”了!
    到那时候,怕是就很难会有人可以约束住他们,阻止他们的胡作非为。
    于是,心中焦虑的李老爷子无奈之下,也就只能想着要在李家的第三辈人里找个能顶得住事儿的孩子,好让他能够扛起李家的招牌,保证家族的传承。
    而这样一来,李家孙子辈中最优秀的两个就是落入到了这位李家掌权人的眼中。
    即,李言诚,以及李言廷。
    那时候,李言诚九岁,李言廷五岁,不过,他们虽然有着四载的年龄之差,但却是被李老爷子一视同仁,一起受到了他的培养与……考验。
    但是,哪怕李言诚提前接触过习写文章,但每每受到李老爷子考核之时,他却总是与李言廷一般无二,甚至,越到后面的时候,他就越是不能维持此种状态,到最后,李言诚更是彻底地不如李言廷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李老爷子看向李言廷的目光,就变得愈加的和蔼,但是,这样的目光,却是李言诚内心的梦魇!
    于是,在一次处心积虑的设计下,李言诚终于是对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下手了!
    “那一日,言廷出事的时候,文禄曾经见到过言诚。”
    文禄,乃是跟在申大人身边很久的老人,他的忠诚,是无须怀疑的。
    同样的,也就是说,他说出来的这些也都是真的。
    “就是在李家的那个清寒池附近。”
    申大人说出了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道:“当时,文禄因为内急,所以就藏身在园子里的一处拐角里方便,机缘巧合下,他见到言诚从清寒池附近走了出来。”
    听到这里,申大娘子开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手心,面上沉郁无比。
    “而距离那时还没多久,言廷出事的消息可就是传了出来啊!”
    申大人终究还是没有明说,只是委婉道:“大娘子,你应当是记得言诚那时说过的话吧。”
    “他可是说了,他一直都是在屋子里读书,从来都没有出去过的!”
    “这其中的意味,想必,你也是清楚的!”
    申大娘子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抿着自己的嘴唇,神情有些呆愣。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一直最为看好的侄子竟然是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要知道,无论如何,言廷始终是和他血脉相同的弟弟呀!
    甚至,那时的言廷还只是个小孩子,就算是有些天赋,但对于旁的事情他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亲近他的大哥哥。
    或许,这里有花小娘的功劳,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言廷是一直跟在大哥李言诚的身后,亲近着他的。
    只可惜,这一切,最后都是错付了!
    “所以!”
    申大人最后总结道:“大娘子,而今,你算是明白我心中的顾虑了吧!”
    ……
    这一日的时光,过的很是快速。
    犹如是弦上箭矢般,转瞬便是消失不见。
    盛长权最后还是在申家用过了膳食,不过,也不知为何,在用饭的时候,申家长辈中也只有申大人出来了,申大娘子却是没有出席。
    对此,申大人给出的理由是因为申大娘子身子不舒服,所以不便出面,只是在后院里修养,而申礼在听到这个消息后,当即就是要回后院看顾母亲,只留下盛长权与申大人同桌而饮。
    至于说申珺,则是因为男女大防的缘故,而根本就没有出现在盛长权的面前,说起来,倒也是让盛长权因此而大感舒适。
    毕竟,没有了那样的关注,却是让他更为自在了些。
    话又说了回来,因为众人皆是不在,所以盛长权倒是趁机跟申大人浅谈了一会儿余家之事。
    不得不说,跟聪明人说话就是方便。
    盛长权不过是在用完饭后品茶的那点时间里说了下盛、余两家的交情后,申大人就是闻弦而知雅意,明白了盛长权话里的意思。
    于是,当盛长权从申家出来之后,他的身上除了一篮子的回礼之外,他的怀里还揣着一封申大人写给余阁老的信笺。
    这里须得说清楚一点,那就是申大人并不是不能直接写信给余阁老,但是,他们两家的情况本就是交情寡淡,没有什么其他特殊的交际,除了公事之外,申大人倒是真的不好意思写什么私事儿。
    毕竟,申守正想要求得余阁老给予推荐一事,还真是不能算公事,因为这里面有申守正自己的私心。
    而且,此时又是特殊时期,能被评为候选入阁的朝臣们,也都还真是不能登余家的大门,以免因此而被人诟病,连累了两家的清誉。
    正所谓三人成虎,暗地里不算,若是明面上有人上门登了余家的大门,那日后就有的是故事可传了!
    所以,此时的盛长权倒是肩负起了信使的责任,以此来联络申、余两家,使之皆大欢喜。
    ……
    回途。
    “少爷,您今日的事儿办的怎么样了啊?”
    徐长卿跟在盛长权的身后,小声地问道。
    “嗯?很好啊!”
    盛长权知道徐长卿话里的意思,明白他这是好奇有关于申大人入阁一事的结果,但是,这种大事不便传播,所以盛长权也无意详说,只是笼统地道:“我想要办的事儿,已经都解决了啊!”
    “啊?”
    徐长卿挠了挠头,有些怀疑:“少爷,您别骗我呀,您真的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吗?”
    “那……那余阁老的事儿……”
    徐长卿捏着嗓子,小声地问道:“您也解决了?”
    “呵呵!”
    对此,盛长权却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莞尔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唉~”
    见到自家少爷这神秘的笑容后,徐长卿面色一苦:“少爷,您……”
    其实,在见到盛长权离开申府时的笑容,徐长卿就已经猜到了此行的结果,不过,因为性子的缘故,所以哪怕是他已经猜到了,但就还是想要得到盛长权的亲口确认。
    只不过,盛长权到最后却什么也没说……
    ……
    盛府。
    “呼!”
    “总算是回来了!”
    当盛长权回到家中之后,顿时就感受到了一种安静、和谐的气息来。
    虽然盛府没有申府那般的实力,但是,只要踩在这个范围之内,却总是能叫人莫名的心安。
    “七少爷!”
    “嗯?”
    突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盛长权赶紧回头。
    “七少爷……”
    远处,盛长柏的小厮汗牛急匆匆地跑了过来:“七少爷!主君吩咐了,说他和大少爷正在瀚海堂里等着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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