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人猛攻一天,伤亡逾千,依然没能撼动陷阵营的阵地。
    鲜卑小帅亲自赶到阵前查看。
    城头一片寂静,城墙上除了鲜卑人自己射的箭,甚至看不到多少血迹。
    怎么看,也不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的样子。
    正当鲜卑小帅疑惑时,高顺出现在城头。
    他远远地看着鲜卑小帅,伸出右拳,挑起大拇指。
    鲜卑小帅一头雾水,不知道高顺这是什么意思。
    高顺缓缓转动手臂,大拇指冲下。
    鲜卑小帅气得暴跳如雷,举起马鞭,指着高顺,用鲜卑话破口大骂。
    高顺一言不发,眼神中充满鄙视,挥了挥手。
    有几个将士上前,将鲜卑人的尸体一具具的扔下城墙。
    “轰!”
    “轰!”
    一声接一声闷响,连绵不绝,仿佛是打在鲜卑小帅脸上的耳光,激得鲜卑小帅热血上涌,无法自持,双腿夹紧了战马,不知不觉的来到了城墙下。
    “放!”一声低喝,几名早就准备好的射手同时扣动弩机,几枝羽箭疾驰而出。
    看到城头箭影,鲜卑小帅本能的翻身下马,却还是迟了一步,中了两箭,连滚带爬地向回跑。没跑两步,另一侧又有几枝羽箭射到,几乎全部射在他的后背上。
    鲜卑小帅扑倒在地,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他的亲卫扑了上来,想抢回他的尸体。
    城头一阵鼓响,数十名弓弩手扑到城墙边,连续射击。
    箭落如雨,鲜卑小帅的亲卫转眼间就被射倒在地。
    “彩!”张杨远远地看见,忍不住大声叫好。
    他盯着这边的阵地看了半天了,被高顺的部署和配合深深折服。
    鲜卑人的阵地上一片死寂,鸦雀无声。
    小帅被射杀,没人指挥了,这一战还怎么打?
    有人反应过来,飞奔到中军汇报。
    ——
    “啪!”扶罗韩一脚踢翻了面前的木案,案上的酒肉飞得到处都是。
    区区一个小城,苦战一天,损失上千人,还死了一个小帅。
    这一战传出去就是一个笑话。
    他将被弟弟步度根彻底压制,草原上再也不会有人尊重他。
    甚至连手下都会轻视他,弃他而去。
    “怎么回事?”扶罗韩红了眼,环顾四周,伸手乱指。“当初檀石槐大王在时,汉人万骑出塞,都被我们打得落花流水。现在几千汉人,就能打得我们鲜卑人这样?”
    几个小帅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也觉得不对劲。
    汉人什么时候这么善战了?
    汉人曾经很强大,但他们没见过。从他们有记忆起,汉人就不是鲜卑人的对手。即使有匈奴人帮忙,汉人也没有取得哪怕一次像样的战绩。
    威名赫赫的白马将军公孙瓒,也不过是欺负乌桓人而已。
    汉家天子虽然在沙陵湖一战斩杀?落,遇到泄归泥,同样寸步不前。
    扶罗韩亲率大军进攻小小的成宜城,居然遭受重大挫折,怎么看都不正常。
    沉默了半晌后,有人提出疑问,会不会是汉人耍诈,将兵力集中到了正面?
    成宜城依山而建,只有东西南三门,东西门狭窄,只有南门最为开阔,适合部署阵地。
    鲜卑人的进攻方向就是南门,对东西两门只是牵制而已,并没有发起进攻。如果说汉人冒险,利用城在高处,鲜卑人看不到城头情况的特点,将重兵集中在南门,形成局部的优势兵力,并非不可能。
    如果真是这样,就可以完美的解释当前的惨败了。
    扶罗韩只犹豫了一瞬,就接受了这个观点。
    他随即提出,明天在东、西两面发起进攻,迫使汉人无法集中兵力。三面猛攻,务必尽快拿下成宜,以免拖延太久,影响迎战汉家天子。
    他们入塞是为了打劫,补充不足,携带的牛羊、粮草都支撑不了太久,必须速战速决。
    为了避免出现断粮的局面,扶罗韩派人找草谷,到附近山谷中搜索躲避的百姓。将牛羊、粮食抢来,充当军粮,人带来,逼他们攻城,消耗汉军的体力和箭矢。
    ——
    几个鲜卑士卒呼喝着,用手中的马鞭猛抽反抗的牧民,几声脆响后,牧民破旧的皮袄被抽破,脸上更是抽出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牧民倒地不起,抱着脸,在地上打着滚,发出痛苦的哀嚎。
    鲜卑十夫长心烦意乱,跳下马,一脚踩住牧民,拔出腰间的战刀,将刀尖对准牧民的咽喉,狠狠的插了进去。
    惨叫声戛然而止,鲜血从伤口处流出,染红了黄土。
    十夫长在牧民身上擦掉刀上的血,怒视着噤若寒蝉的其他人,宛如凶神恶煞。
    “再有谁反抗,就把你们全……”
    话音未落,一枝羽箭从远处疾驰而至,正中他的后心。
    十夫长扑倒在地,当即送命。
    其他几个士卒见状,转头看去,只见一匹如烈焰般的骏马飞驰而至,马背上一名骑士,引弓而射,连发数箭。
    “嗖嗖嗖!”几名鲜卑士卒接连中箭,发出凄厉的惨叫。
    其他人见状,纷纷找地方躲避。
    吕布急驰而至,身后的魏续等人四处散开,围捕其他的鲜卑士卒,建立警戒线。
    吕布勒住坐骑,翻身上马,走到一个受伤的鲜卑士卒面前,一脚踢开他手中的战刀,顺势踩在他的盾牌上,将他紧紧的压在地上。
    “说,你们的后营在哪儿?”
    游击了好几天,找遍了方圆百里的大小湖泊,也没找到鲜卑人的后营,吕布很恼火。
    得知附近有鲜卑人打草谷,他第一时间赶来了,要抓几个俘虏,问个究竟。
    “你……你是吕布?”鲜卑士卒看着一旁的赤兔,眼神惊恐。
    “老子就是吕布。”吕布不耐烦的说道,脚下加了三分力气。“快说,要不活活碾死你。”
    鲜卑士卒疼痛难忍,连忙大声叫道:“在成宜,在成宜。”
    “成宜?”吕布很意外。他想来想去,唯独没想过是在成宜。
    鲜卑人、匈奴人都一样,不会将后营安排得离战场太近。牛羊需要放牧,需要大片的草场和水源,离大营太近了,会免影响布阵。
    “就在成宜。”鲜卑人指天发誓。“在河南的山谷里。”
    “既然后营就在成宜,你们为何又来打草谷?”魏续蹲下身子,拍拍鲜卑人憋得通红的脸。
    “成宜城中有一个姓高的汉人将军,特别能打,大帅要强攻成宜……”
    没等鲜卑人说完,吕布和魏续互相看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高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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