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林道:“我是沧州的生意人,叫做柴林,来贵县谈生意,见正南勇猛,特地请他做个镖师。”
    “哦,原来如此。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要提前跟贵客说明白了,我这孩子天生能吃,一个人能吃十几个人饭量,饿了就爱发脾气打人,一家人都不喜他。”典贲爹说。
    闲聊了会,这典家庄是从河南迁移而来,典家祖上据说是当年曹丞相爱将典韦,当然了,这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情了,不可当真说说而已。
    柴林说:“大叔,这孩子人不错,我挺喜欢,以后我就把他当亲弟弟一样对待。”
    “别的我也没啥要求,别把他赶出来就好。”典贲爹说。
    柴林拿了十两银子,说:“这算是正南的预支工钱,先给老人家留点儿钱。”
    典贲爹很高兴,道:“正南这回遇到好老板了,真好人啊。正南娘,赶紧的给孩子收拾行李包袱。”
    “好嘞,马上就好。”正南娘虽然头发花白了,可是手脚麻利,把正南常用的衣服、鞋子,打了一包,递给正南。
    典正南说:“爹、娘,我走了,以前是我不对,不该惹你们生气,可是我真的饿啊。”
    典正南跪下来,规规矩矩磕了三个响头,这才起身和柴林、柴猛走了。
    出村没多远,就听见典家那放鞭炮呢。
    柴猛说:“瞧瞧,你爹多好啊,欢送你呢。”
    典正南道:“他们是庆祝我走了呢,算了,不管了,咱们走。”
    柴林问:“正南,百丈崖村的李逵,你知道的那小子不?”
    “知道,小名叫铁牛,我揍过他好几次,他在我面前不敢炸刺,不过这是个狠人,胆大,但是没我能吃。前几年不小心打死了人,发配去了江州,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典正南说。
    两村距离不算远,没多一会儿功夫就到了百丈崖村。小村不大,看样子也就百十户人家,鸡鸣犬吠,炊烟袅袅。几个孩童在村里来回跑着玩。
    “这就是李逵家了,小时候来过。”典正南指着村口的一栋房屋说。
    李逵家黄土的墙壁,麦草的屋顶,三间正房,还有两间配房。木头栅栏的篱笆墙,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妇人正在那喂鸡呢。
    柴林问:“大娘,这里是李逵家吗?”
    “是的,这里是李逵家,我那铁牛孩儿是不是又惹事了?”李逵娘赶忙放下簸箕来到门口。
    柴林说:“大娘,李逵好的很,今年当今官家大赦天下,李逵已经被赦免了,现在在江州做了管理牢房的捕快了。”
    李逵娘很激动哎,说:“哎呦,那好,那好,做牢还能做成牢子,挺好挺好,快快请进。”
    柴林说:“李逵这几年在外面挺好,托我来送几送些银子给您老人家。”
    柴林说着拿出二十两银子,递给李逵娘。
    李逵娘毕竟是妇道人家,哪里敢收,说:“我一个妇道人家,不敢收这大银子,你且稍等,我喊一下我家大儿子。”
    老太太扯着嗓子朝着后面喊:“金牛,金牛,家里来客人了,你过来一下。”
    很快,来了一位三十来岁的汉子,泥瓦匠的打扮。
    老太太介绍说:“这是我家大儿子,金牛,大名叫做李达。”
    李达见柴林生得面如冠玉,穿的锦帽貂裘,腰间挂着佩刀,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当即连忙见礼,道:“见过大官人,寒舍简陋,还请多多见谅。”
    柴林说:“李达兄弟无须客套,你兄弟李逵的案子已经了了,现在还做了捕快。我是他的哥哥柴林,刚好来沂水县办事,托我带来二十两银子,说五两给娘治病养身体,十五两要给娘翻盖青砖红瓦的新房舍,这个给你。”
    柴林说着把二十两大银子递给了李达,李达仔细收了。
    李达说:“案子虽然了了,但是他失手打死的那人就是村里的老张家的张三,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到现在也没赔偿了人家,我家这新房如何建得,不如把这二十两赔偿了苦主吧。”
    柴林说:“不防,不防事。怎么个赔偿法,我去办吧。”
    李达回忆说:“那日他两个都喝醉了酒,县太爷判的时候也说了,都有责任,但是不管怎么着张三走了,他们家里人苦了,少了劳动力。按照俺们这规矩,最少也要赔一头骡子或者黄牛。”
    柴林说:“那好办,我来处理吧。附近哪里有卖骡马的市场?”
    “今天刚好,往北十里地就是李家集,有骡马。我陪着你们去。”李达说。
    “李达兄弟就不用去了,你那弟弟的性子你也知道,比较急躁,他安排了建房子,要是过年回来见你还没准备肯定会生气,我过去买牲口,李达兄弟在家张罗张罗建材,开春也好找人翻盖新房。”柴林说。
    李达说:“那麻烦柴大官人了。”
    柴林、柴猛、典正南,一行三人赶奔生口市场,距离倒是不远,不过此间的牲口价格可真贵,明显的比沧州贵不少。柴林转来转去看上了一头漂亮的马骡,这骡子养的油光水滑的,皮毛漂亮,块头也大。蹄子坚硬,肌肉发达,是一头公骡子。不过性格温顺,乖巧。
    “老乡,这骡子几岁口?什么价?”
    “四岁口的马骡子,刚开始干活,二十二两。”卖骡子的汉子说。
    “漫天要价,这骡子虽然不错,可以值不了一头马钱,十八两银子,我买了。”柴林说。
    “不不,这头骡子我不舍得卖的,如果不是要给儿子娶媳妇用钱,打死我也不舍得卖,耕地、拉车、驮东西样样行。你诚心要,二十两,不然就算了。”汉子说。
    柴林说:“好,成交,办手续吧。”
    市场上交易骡马还得交税五百文,办理了手续,柴林就把骡子交给了柴猛牵着,一行人又回到了百丈崖村,叫上了李达,找到了苦主老张家。
    柴林说:“正南,你别去了。你块头大,进去了他们还以为咱们仗势欺人。”
    “好,我在外面等着。”典正南在路口等着。
    三人牵着骡子进了老张家院子,李达喊道:“老张叔,老张叔在家吗?”
    出来一位五十来岁的老汉,头发有些斑白,但是身体还挺结实。
    “哎呦,是李达啊,这是什么事情。”老张叔说。
    李达撩衣服跪倒,说:“前几年我弟弟铁牛那事一直没给你家一个交代,因为家里一直没钱。今年我弟铁牛被官家给赦免了,从外面赚了些钱,今儿刚买了头好骡子,来给老张叔了。”
    老张叔眼泪瞬间下来了,想起了他死去的儿子,但是也没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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