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穿不可:废妃要革命 作者:香樟树的影子
    人生的每一个转角,都有一个结,系着前缘,系着轮回。
    他睡得很安稳,由有伤在背后,只能卧着睡。开始,他坚持要跟她聊天,聊他们刚认识的时候,聊擎王府,聊他娶她时的心境……
    像是无话不谈的老朋友,在他与她共同经过的转角处,一起解着悬挂在两人间的结。
    他说,她听。
    就算是个铁铮铮的汉子,也是生在蜜罐里泡大的皇族,剑伤对他而言还是有些扛不住。迷迷糊糊的,他阖上了眼睛。
    她的手,一直被他紧握着。
    静静的凝视着他的睡容,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嘴角两边微微上扬着,疑似一抹笑。他的呼吸很均匀,坚毅的线条在睡着后,显得异常的柔和,就像个寻到温暖的孩子。可看在她的眼里,却有几分无助。
    尝试着抽回自己的手,他反而握得更紧,眉头不满的堆到了一起,嘴角的弧度也开始下降。直到她停止挣扎后,他才重新找回原来的轨迹。
    她已经坐在这里半个时辰了,任自己的手让他握着,任双眸凝望着他。头一次,她开始正视生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刑场上因恨而救,擎王府里又因恨而娶,最后更是因恨而废。好像,他和她一直都围绕着恨。
    她不记得他是怎样抛弃了这个字,只记得那时,换作她满脑子都是恨。而他,就那样默默的陪在她身边。她忽略了他,也忽略掉身边的一切,一心只想着怎样让自己堕入仇恨的渊底。
    去到燕北,才是她新生的萌芽,而见到狁,才使得她的生命之花瞬间绽放。平淡,崭新的生活,洗涤了她充满负累的灵魂。她的爱,也是在那时,毫无保留的奉献给了那个淡漠的男子。
    如果说,来到这个异世,就必需要经历过蜕变才会得到重生。那么,万俟擎就是见证了她蜕变的人;而狁则是给她重生的人。
    前尘过往,未知棘途,她选择后者。
    像是在做梦,他的睫毛不安的颤动着,握她的手更加用力了。透过他宽厚的掌心,她感应到了他的彷徨。想要坚持抽出的手,却在这会犹豫了。
    嫁给狁后,她的心中堆满了情,他也只让她空下心来去体会幸福。渐渐的,她由最初单纯的只晓得恨与不恨,爱与不爱,变得接受并理解了更多复杂的情感。换言之,她可以对这个她并不爱的男子,生出另一种感情。
    很微妙,很奇怪,说不清,道不明。
    其实,他该是那个给她第一次重生的人。
    只是,当时的他和她,都看不清那条若有似无的经不住风吹雨打的牵线。
    断了,也就错过了。
    因为狁,她懂了很多。回过头来再看,除却她现在拥有的,之前种种也只是镜中花,绚烂,耀眼,却失了真实。
    轻轻的,掰开他的手。
    房门关上的刹那,床上的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
    天还没亮,小太监就拿着龙袍候在房外,隐瞒自己遇刺的事实,万俟擎还要坚持上早朝。现在正是非常时刻,不得有一点马虎。
    麦麦起来的时候,万俟擎已经离开了。梳洗过后,她就来到院子里,站在晨曦下舒服的伸着懒腰。这是狁住过地方,还充满了与他的回忆,麦麦没有一点陌生感。
    “璇筠姐,”小余捧着一包东西来到她面前,“你吩咐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嗯,好,”麦麦笑着点头,“我们就养精蓄锐,等待戌时出宫!”
    皇上夜宿念惜宫,传遍了皇宫的每一个角落。
    梅妃命人将自己的寝宫从里到外的打扫了一遍,花园里的梅花,已见凋零,散落一地粉红。
    当冬儿将宫外的传言,一字不落的传入梅妃耳中时,她仅是莫然转身,继续喂着池里的红鲤。
    “通知御膳房,今儿个我会在寝宫设宴,菜色务必要精致。”
    “是,”冬儿转身退下。
    “梅妃娘娘,”身后骤然出现的侍卫吓了梅妃一跳,手一松,鱼食全都掉进了池里,引得鱼儿一窝峰的涌到一起。
    扭回头看到万俟景的贴身侍卫,梅妃的脸上出现不悦,“这里不是景王府,该有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梅妃教训的是,”来人仅是微微颌首,算是致歉,接着就掏出一个小纸包递了运去,“这是景王要属下交给梅妃娘娘的。”
    梅妃接过来,抬眸问,“这是什么?”
    “景王说,它可以令梅妃事半功倍。”
    聪慧如梅妃,怎么听不出他的意思,倏地转过身子,手心里攥紧了那包东西,稳下情绪,清声道,“代本妃谢谢景王的好意。”
    “是,”
    身后没了侍卫的声音,梅妃摊开手掌,面上划过羞愤,耻辱,最后扬起手想要扔进池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万俟擎忍着背后的痛,端坐在御书房,与堂下几位大臣继续商讨。现在各方都已准备就绪,择日便可出兵。较上回出征有所不同,这一次从粮草到军资全部都是准备充分,士兵将领得到休息后,精神状态也格外饱满。再加上三月气候宜人,不会给征战带来天气困扰。这一仗,他们有足够的信心。
    忙过一整天,天色已近黄昏,大臣们陆续退了出去。万俟擎疲惫的抚了抚眉头,身后的痛没有停止过。该去看看她了,也不知道昨天的事有没有吓到她。
    小太监看他处理完国事,忙上前禀道,“皇上,梅妃娘娘差人来请皇上过去用晚膳。”
    “不去。”万俟擎想都不想的就拒绝。
    “呃,”小太监踌躇着,窥探着他的脸色,小声回道,“今儿个是梅妃娘娘的生辰。”
    万俟擎微微怔住,慢慢的垂下眼眸。记忆中,他好像从来都不知道她的生辰。自他心里有了那抹身影后,似乎彻底将她遗忘了。
    “摆驾吧。”
    候在宫门外的冬儿,老远就看到皇上的舆轿快要行至,马上跑回去通知梅妃出来接驾。
    梅妃一袭淡粉褶裙,颇费心思的梳了个贵妃鬓,施了些淡妆,信步款款而来,带着寝宫里的宫女太监来到宫门口跪迎圣驾,清雅而不失高贵。
    万俟擎走下舆轿,“梅儿,起来吧。”轿子后面,十几名太监捧着万俟擎送给梅妃的贺礼。
    “谢皇上。”
    梅妃落落大方的站起身。
    万俟擎牵着她的手走进去,“梅儿,近日来朕忙于国事,对你确是有些疏忽了,连你的生辰都忘记了,你不会怪朕吧。”
    梅妃嫣然一笑,“皇上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梅儿,梅儿就很高兴了。”迎进万俟擎时,若有似无的瞟过冬儿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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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万俟擎略显苍白的脸色,梅妃关心的问,“皇上,是不是最近太操劳国事了?”
    “嗯,是有些忙。”满桌的菜,他没有动一筷子,连酒都未沾,只是喝了几口茶。
    之后,静默。
    良久,梅妃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一昂而尽,放下杯子,带笑的望着他,“呵呵,什么时候起,皇上与我之间变得如此疏离了。”双眸中似乎闪烁着晶莹,视线一直落在桌中那盅参汤上。
    抬起眸,睨着梅妃的故作坚强,透出一抹莫测。
    “即便如此,梅儿不也没有闲下片刻吗?与景王的深交,在百姓间的声望,哪一样都会让朕刮目。”万俟擎的话,令梅妃倏地一怔。
    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又倒下一杯酒,径自灌下,喉咙里火烧般的灼热没有给她带来一点快慰。
    “朕还是怀念以前那个抚琴弄月,目空一切,睥睨尘世的梅儿。”
    “呵呵,皇宫也只适合那样的女子生存,”梅妃扯开一朵清淡的笑,抬起如水的眸,定定地看着他,“不奢望,不强求,静静的呆在属于自己的角落,抚着琴,诉说着谁人也听不懂的哀伤。一天又一天,无时无刻不在说服自己等待机会,去抓住那份飘渺的感情。这样的等待,不会给任何人造成困扰,即使心爱的人马上就要另娶他人,也要继续伪装清高,守住仅有的自尊。皇上想要的……是这样的梅儿吗?”
    这一刻,她允许自己再存有最后一丝祈盼,只要他能给她一点希望,她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一切。
    深深凝望她一眼,目光微敛,“朕能给你的,就是自由。”
    这种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他的心里已容不下任何人。梅妃苦笑,梦也该醒了。
    深吸一口气,将懦弱的自己小心的掩藏起来,重新拾起清雅秀美的微笑,“皇上不吃东西怎么行,来,先喝些汤暖暖身子。”
    她舀了一勺参汤递过来。
    万俟擎接过来,用勺子搅了几下。梅妃的目光紧紧注视着。
    就在这时,他的贴身小太监急忙跑进来,也顾不得行礼,直接附在他耳边耳语几句。万俟擎的面色骤变,放下碗倏地站起身,丢下一句“朕有要事”,便大步走出了梅妃的寝宫。
    呆呆的看着那碗汤,慢慢站了起来,“撤了吧。”
    有些事,是注定的。
    月色微凉,散着迷人的光晕。小心的,尽量不去踩到地上的梅花,抬起手,接着不时落下的花瓣。
    三月,该是凋零了。
    “梅妃,梅妃,不好了。”宫女紧张的跑过来,颤着声音禀道,“毒死人了……那,那碗汤……”
    梅妃倏然惊呆,随即镇定下来,厉声训道,“说清楚!怎么一回事?”
    “小六子在撤席时,一时嘴馋,就,就喝了那碗汤。没过一会,他便喊肚子疼,最后吐出好多血,就……就死了。”
    汤?
    景王给的药!
    那不是催情之药,而是,毒药!他根本就等不到自己诞下龙子,做上皇后,他是想借自己的手,直接毒死皇上!
    今晚的计划……
    他有危险!
    不敢再想,梅妃提起裙摆就奔了出去。
    念惜宫。
    小余搬着几样东西来到宫门口,朝守门的侍卫们客气的说道,“听说今儿个是梅妃娘娘的生辰,这是蓝主子差我们送给梅妃娘娘的。”
    侍卫们看了眼摆在地上用锦盒装着的精美贺礼,十分爽快的放行。毕竟,他们的责任是保护这里的安全,可不是负责搜查盘问的。
    “谢谢大哥。”小余甜甜一笑,随即向门里招手,“你们两个还不快着点!”
    自里面立即跑出两个太监,其中一个身材稍嫌纤瘦了些。
    “哦,来了来了。”娄宿尖着嗓子应了一声,随即使捧起地上的东西,挑些分量轻的塞给了那名小太监。自己捧起了最大件。
    “动作这么慢,想惹蓝主子不高兴啊!”小余叉起腰,朝着他的脚狠狠碾去,眸中划过得逞。惹得旁边的侍卫们讪笑,“呵呵,小宫女够泼辣的嘛。”
    “你……”娄宿的脸色铁青,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却又不敢作。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在后面。
    直到远离了念惜宫的范围,娄宿才对着小余吹胡子瞪眼睛,“蠢女人,你再对我行凶,信不信我会用暗器扎得你面目全非,这辈子都甭想嫁出去!”
    小余眨巴两下眼睛,完全不理他这荐,“呀,好久都没见到狁王了,好想念他啊!也不知道狁王会不会记得自小就入宫服侍他的小余呢!”
    一句话,娄宿登时没了脾气。
    “懒得与你这个野蛮粗鲁的女人计较。”娄宿选择很没骨气的忽视。转而正色看向旁边的小太监,“女主子,呆会一定要跟住我!”
    麦麦将手怀里的东西放低,露出那张被抹黑了的小脸,一对眸子熠熠生辉,笑着朝他点了点头,“放心,我不会让自己再生危险的。”
    三人行至东门的时候,果然看到早有几人等在那里,为首的正是冬儿。看见麦麦后,冬儿立即扭头朝旁边几人吩咐,“你们先回去吧,东西先放到这里。”
    “是,”
    粗使太监们应了一声后就离开。
    冬儿也不多言,朝地上的担子使了个眼色,然后扭头便出了东门。
    三人意会的走过去,各自挑了一个,跟住了冬儿。
    拿着梅妃御赐的腰牌,从东门到北门,一路顺畅。出了最后一道关卡就是皇宫大门了。
    麦麦一刻都不敢放松,因为她很清楚,真正的危险就在此处。
    走出北门后,冬儿又带着他们转过两个弯。小余四下张望着,渐渐的,眉头挤到到一处,忍不住开口问道,“冬儿姐姐,这不是出宫的路,我们是不是该往南面走?”
    冬儿也不答话,反而加快了脚步。
    她不知道,她什么也不知道,她只是在照主子的吩咐做而已。
    就算,就算他们有个三长两短,也千万不要来找她啊。
    娄宿机警的拉住两人,望着冬儿有些慌张的身影,警惕的望向四周,皇宫的正门在南面,而他们在一直往西。
    “你们要小心,他们应该会在这里埋伏。”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他的话音刚落,自两边的高墙和房顶上,蓦地跳下几十人,将他们团团围住。
    娄宿将两人护在身后,双眉紧蹙,目光坚韧,袖里的两手已经做好的随时射暗器的准备。
    麦麦抓紧了小余颤抖的手,安抚道,“小余,不要怕,我们不会有危险的,相信我!”
    她也相信他!
    “嗯,璇,璇筠姐,我,我不怕!”小余睁着惊恐的眼睛,看着周围明晃晃的刀锋,虽怕得要死,两脚直打颤,却仍是强迫自己不要瘫在地上。
    没有给他们片刻的思索,几十人毫不留情的攻了上来。
    娄宿双手探出袖口,迅如疾电,倏地一扬,一片寒芒掠过。面前十几人的咽喉上,全部插中一支金钱镖,连丝血星都没瞧见,便齐齐栽到一边。
    金钱镖是暗器中最常见的,是用大制钱磨光边缘而成。它的飞行姿态极难掌握,练习起来也着实费番功夫。但是,娄宿手中的金钱镖,却绝对可以称得上独步江湖。
    麦麦面露喜色,小余呆楞的僵在原地,不可思议的看着倒地的那批人。
    他……他真的会暗器?而且,真的是毫无虚?
    对敌的娄宿,尽管穿着太监服,面目黝黑,但仍掩不住身上的英气。不给他们以喘息的机会,反手又是一扬,身后的十几人也应声倒地。
    见识到他的厉害后,对方畏惧他手中的暗器,都不敢再硬攻。转而将视线对准不懂武功的麦麦和小余。
    娄宿迅速转身,不给他们任何攻击的空隙,可就在时,远处冲来了一批禁军,少说也有近千人。为首的正是石将军和万俟景。
    娄宿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就算他的暗器百百中,身上也不会带着近千的金钱镖,他绝不能恋战。
    思及此,他出手更快了,转眼间,身边就剩下几人。交手仅在半招内,便摸出腰间短匕,动作狠决的割向他们的颈部。刹那间,几道鲜血喷射而出。
    在禁军距离此还有几十米的时候,娄宿一手牵起一人,朝着光线最暗的地方跑去。麦麦紧张的看着身后,恰巧看到石将军和万俟景跃起身,施展轻功追过来。
    “呀!”猝不及防,小余的脚下一软,摔在了地上。
    “小余!”麦麦惊呼一声,想要跑过去拉起她。
    “女主子,不能停下,快走!”娄宿抓紧了她的手,不让她有机会过去。身后的女子他不是不想救,可是他更清楚自己的职责是什么。
    扭回头看一眼努力爬起,但是右脚却明显扭伤的小余,麦麦坚定的说,“我不能丢下小余!”
    校园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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