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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对咱家是有恩,我感激不尽。只再感激,也不会把你当谢礼送给他的。我是盼着你能再嫁,可也不会随便逮住个人便将你胡乱嫁了。不是说他不好。而是你不能嫁他!”话说着,回头看了眼发怔的初念,坐回到她身边,搂住了道:“女儿,你跟娘说实话,你可想要嫁他?”

    初念泪水流得更凶。在王氏的目光之下,终于慢慢地摇了下头。

    王氏松了口气,低声道:“先前我还怕你也糊涂了,一心想着跟了他。你既也无意,这样最好。你祖父,我也晓得一点。这徐家的大爷如今虽得势,只我不信他会抹得下脸把你再嫁回徐家。他丢不起这个脸的。你且看着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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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坤宁宫议事的中和殿里,皇后萧荣正坐于凤椅之上,神情略微凝重。直到殿外传来脚步声,太监安俊现身,传道:“娘娘,徐大人来了!”

    萧荣命入。徐若麟跨入殿中,停于萧荣面前十数步外,行过臣子礼后,萧荣叫平身。二人叙了些赵无恙这些时日的日常之事后,萧荣道:“子翔,今日召你来,其实并非我的意思。我是受人所托来传话而已。”

    “娘娘请讲。”

    萧荣道:“男大当婚,何况是今日的你。京中看中你的人家想来不在少数。刚前两日,长公主便来见了我,意思是想让皇上做个主,赐婚你和她府上的云和郡主。你觉着如何?”

    徐若麟眉头微皱,“臣恐怕没有跻身于郡马之列的福气。”

    萧荣看了眼还立在殿内的安俊。安俊会意,领了太监宫女出去了。萧荣这才笑道:“我自然晓得。所以这事你不必再想。我会替你挡了。只是另有一事……”

    她迟疑了下。

    徐若麟心中微微一动,隐隐猜到她要说什么了。果然,听见她继续道,“另外一件,便是你归宗之事。”

    “皇上他说什么了?”徐若麟望向萧荣。

    萧荣笑了下。

    “前些日起,便不断有御史上书至御前敦促此事。折子洋洋洒洒,无非是说‘自古帝王之治天下,必先明纲常之道’。你也晓得,皇上新登基,如今亟需为何。”她凝望他,“子翔,在你面前,我也就说直话了。方才长公主那事,我便可以替你挡去,皇上也不会强要你结下这门亲。但是这件事,恐怕由不得你了。魏国公不是在回京的路上了吗?我今日召你来,其实也是皇上的意思。他自己不便跟你说这话而已。他的意思,是待魏国公回来后,便开祠堂将你重新纳回徐家族谱。你是太子之师,也是皇上倚重的臣子。你一日不归宗,那些折子便一日不会断。”

    徐若麟脸色微霾。

    萧荣叹了口气,道:“子翔,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咱们每个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便是皇上,他若想做明君,要受的掣肘恐怕也不会比你我少。”

    徐若麟沉默片刻,终于道:“臣明白了。请娘娘转告陛下,臣领旨便是。”

    萧荣微微点头。又问道:“你和那丫头的事,可有计较了?”

    听她提起初念,徐若麟面上终于露出丝笑意。

    “多谢娘娘记挂。过两日司老大人回府后,我便登门造访。”

    萧荣想起那日从秋山回来,与初念在马车里同坐时,她的一番表白,此刻的徐若麟却又仿佛志在必得。实在忍不住,道:“子翔,不是我多事要泼你冷水。那丫头小心翼翼思虑过重。这且不说。只说司家人,恐怕未必也会爽快应下这事。只是我晓得你做事向来周全。莫非你有万全之策了?”

    徐若麟哂笑。

    “哪里有什么万全之策。不过是凭我对他司家女儿的一番赤诚心意而已。”

    萧荣知道他这话不过是应付自己而已。笑了下,也不再追问。再说几句,徐若麟便要起身告退时,萧荣忽然想起一事。

    “子翔,礼部上报,说下月中安南王的朝贺使者会到金陵。你应也晓得了吧?”

    赵琚新近登基,四方藩国闻讯,纷纷派遣使者入京朝贺。安南国与云南广西接壤。一直是大楚在南方的一个重要藩属国,每一任君王,都接受大楚天子的封诰。只是十几年前老王还在位时,受人挑唆,杀了大楚派去的使者,天朝震怒,从而引发了一场征讨。直到数年之前,大楚的戍边士兵还不断割下安南战俘的头颅以邀军功。正数月前,安南老王去世,大王子继位。知道平王登基,便主动递国书朝贺,言休战,乞和平,愿世代为大楚之藩国。

    赵琚雄心勃勃,一心想要打造一个万国来贺的昌盛帝国。自然接受了安南的国书。所以对下月的这场朝贺也格外重视,命礼部和鸿胪寺官员早做准备,到时务必要向安南人展示一个泱泱帝国该有的繁华和气派,以服四夷。

    徐若麟应了声是。

    萧荣道:“不止使者,安南的王子也会同来。皇上听说这要来的安南王子年纪和无恙差不多。便命他总揽下月的这场邦交事宜。你可有何建议?”

    徐若麟自然明白。这其实是赵琚对赵无恙这个太子的第一次考核。沉吟道:“宴劳、给赐、迎送之事,鸿胪寺官员自会安排妥当,太子过问下便是。应不会有差池。唯护卫一事,大意不得。臣到时会亲自把看。娘娘放心。”

    萧荣想的,正是这个。毕竟,这是赵无恙第一次在百官面前的露脸,她自然不敢怠慢。既有徐若麟这样的应话,便也放心了不少,称谢后,徐若麟方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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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国公府。

    已经死气沉沉了许久的这座府邸,因了司国太一句“老大不日可归”的话,终于恢复了活气。

    过去的大半年里,廖氏先是为初念归宗的事所愤,再遭丈夫生死不明的打击,后又担心娘家招祸,日子可谓没一天顺心,人都憔悴了下去,不大露面,更无心理家事。如今情势急转。这守寡的儿媳妇飞走是回不来了。但先是得知廖家无碍,并未获罪于赵琚。接着又有丈夫下落的消息,终于挣扎着缓了回来,能打起精神重新理事儿了。

    那个乳名叫虫哥儿的孩子,如今已经两岁多,仍一直养在外头,连司国太也被瞒得分毫儿也不晓得。

    廖氏从前无心于此,如今终于能喘口气了。第一件想到的事儿,便是给这孩子安排往后。这日去看过虫哥儿回来后,刚回房要与沈婆子商量,一个小丫头来通报,说“司家的亲家太太带着小姨子来了,正在老太太处”。倒把廖氏怔了下,以为是王氏来了,怒道:“她竟还有脸来我家?”又训斥那丫头,“早八辈子前就不是亲家了,哪里来的什么亲家太太?”

    后头跟了进来的珍珠忙解释:“太太错想了。不是这位,是另位。”指指徐若麟那院子所在的方向,“是以前那位大爷的岳母带了女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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