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一起去吧。”

    初念想了下,道。

    徐若麟一怔,踌躇不语。

    “怎么,你不乐意?”

    她撅了下嘴。

    “乐意,乐意!只要你发话了,怎么样都行。”徐若麟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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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儿得知父亲和早上刚见过的继母一道外出竟会带上自己,简直要乐疯了。催着宋氏绿苔飞快把自己收拾好了,便等在了正屋前。片刻后,见他们从屋里并肩而出,已经换了身装扮。父亲头戴偃月冠,脚踏皂文履,继母戴了顶薄纱帷笠,身罩披云巾,纱巾还没放下,拢簪在发顶。虽都是一副随意装扮,二人相携而出时,父亲的高大英伟,衬得伴他身侧的继母愈发娇小可人,宛如一对神仙眷侣。

    果儿得发呆,直到初念朝她招手,才回过了神,到了父母跟前,带了些羞涩地见礼,被初念牵住了手。

    徐若麟命人往司国太和廖氏处转了太医的话,便携妻女出门。虽不过是场郊外短途出行,携带的物件却也齐备。坐毡、衣匣、置了饮食的提盒,以及装了各色不时之需的备具匣,带了宋氏绿苔静云碧霭四人,另两个小厮,自己和小厮骑马,女眷们分坐两辆车,出了北门往数里之外的神烈山畔后湖去。

    正是深秋时节,湖畔芙蓉夹岸,山色倒映着湖光,秋色与晴空争妍。下月初又正是皇帝登基恩科开考的日子,天下的读书人纷至沓来。湖畔堤岸,到处可见士子游踪。

    徐若麟带初念和果儿爬了段缓坡山路,见她二人薄汗淋淋,便领到了近旁的碧云寺中小憩。并未报上自己身份,只以寻常香客之名而入。供了香火钱后,叫宋氏绿苔她们陪着果儿,自己便携初念转到了后山的报恩塔脚下。

    报恩塔角十三层,高达数十丈。数百年来,便一直这般矗立在碧云寺的后山之上。只是如今风雨侵蚀,早不复当年香火旺盛时的威严之貌。如今塔身灰黑,塔顶长满高高的瓦松草。塔身飞檐翘角处残挂着的几只长满绿苔的铜铃。一阵风过,只有风中依旧清越的鉴铃声,仿似在向难得前来的凭吊之客默默诉说自己当日的风华。

    徐若麟仰头望了眼直冲云霄的塔顶,低头对初念笑道:“我听说,当年这里香火盛的时候,传说有缘之人只要携了诚心一步步登上塔顶,将香火和心愿供在阁楼的菩萨面前,菩萨便会佑护。后来大约不见灵验,又或有缘之人太少,终于渐渐被弃。咱们要不要上去,是不是传说中的有缘之人?”

    他说完,没等初念应答,握了她手便拾级而上,推开破败的木门,领她沿着木梯盘登而上。

    初念随了他,一直往上旋绕攀登。脚下是咯吱作响的木梯,空气里布满尘螨气味。但是午后那充满了舞动微尘的阳光,却从每一层开出的拱门洞上静静射了进来,照着她跟随他不断上攀的脚下之路。

    四周是如此的安静。金色的午后阳光里,除了身畔他平稳的呼吸声和她跟随他的脚步声,她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了。

    她仿佛被这种前所未有的奇异宁静感动了。爬着,爬着,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累了吗?”

    爬到一半的时候,他停了下来,回望已经气喘吁吁的她。

    她用衣袖擦了下额头的汗,顺势掩去眼中已然成形的泪意,朝他笑了下:“我能行的。”

    前世,今生。这大约是第一次,这个男人在这个名叫司初念的女人的脸上,到这种仿佛发自内心的微笑。

    他怔了下,点点头,回她一个笑容,更加用力地握住她的手,然后继续牵着她往上。

    初念跟着他绕啊绕,不知道绕了多少圈,只知道后他终于停下来时,自己身子一晃,要不是他及时扶了一把,差点就要摔倒在地。

    “到了?”

    她终于站稳脚的时候,喘息着,茫然问道。

    “到了。”

    他微微一笑。

    初念环顾四周,终于清了。自己真的已经和他一道攀登到了这座被荒弃的古塔的顶层楼阁。

    窄小的楼阁地上,铺着厚厚一层经久未扫的香灰和泥尘,角落里倒着一柄破旧扫帚,塔顶满是蛛丝螨网,那尊断了只臂膀的菩萨像,早已金身不再,露出里头灰黑的泥胎质。但是面容上的微笑,在初念来,大慈大爱。

    初念卷起衣袖,拿了扫帚,在徐若麟的注视之下,清扫了一遍地面,然后脱了自己外头罩的那件云氅,轻轻拂去塑像身上落满的灰尘,后跪在了菩萨面前,闭目默默祈愿。睁开眼时,到徐若麟也并肩跪在了自己身侧,仰头望着那尊塑像。

    她和他起身,靠在近旁的那个拱窗前,向外眺望下瞰。凉风习习中,见万山迤逦北去,后湖犹如一块镶在其中的碧绿明珠,而那点点或浓或淡的绽放艳丽,便是漫山正盛的深秋芙蓉。

    “你方才求的是什么?”他迟疑了下,凝望着她,问道。

    初念哼了声,道:“菩萨知道就可以了。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徐若麟自嘲地笑了下。随即认真地道:“我求的是什么,你知道的。”

    初念不应。只回头望了gvlc更-快,+眼似乎目随人走的那尊塑像,问道:“你特意带我到这里。你也信菩萨?”

    徐若麟扬了下眉,道:“我信精诚所至,金石为百度|“六夜言情”开。”

    初念洁白贝齿咬唇,忍不住嗤地轻笑。

    “你总是这么会说话——”她半是埋怨,半是爱娇地嗔了一句。话没说完,忽然听见他道:“别动。”

    初念一怔,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依他话没动。见他竟像变戏法似地,手上多了朵不知道何时藏起来的芙蓉花,小心地簪到了她的鬓发之侧。

    徐若麟一边赏着她的芙蓉脸颊,一边道:“娇娇,我生平爱的便是此花。你知道为什么吗?”

    初念自然知道。便是芙蓉花树下,她和他第一次相遇。从此不知是孽是缘,她和他再撇不清干系了——可是她却不愿道出。只侧过了脸去,不去他。

    “因为……”

    他似乎不在意她的回避,只抬手,轻轻抚过她的面颊,忽然笑道:“因为唯独这花才勘配你。你瞧,娇面芙蓉,说得不就是你么?”

    “油嘴滑舌!”

    初念轻轻啐了他一口,到塑像前再拜了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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