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炉就带回来的鸭油烧饼还泛着热气,拿在手上轻轻一捏就脆了,里头的咸心馅料散发着香气,让人心情都变得好了起来。
    老夫人吃了一个后,拍拍手让老嬷嬷吴家的过来,“梁氏体弱,你带些金丝燕窝、山参送过去,让她把身子养好,也好让老大宽心。还有,将我这边的手抄的心经、地藏经和孝经给马氏送过去,让她认真抄写,不得怠慢,静心思过、好好养身才是正经。”
    “是,老夫人,奴这就去。”吴家的押着厉景闫他们回来,却遇到了厉仁远阻挡,没有办成老夫人的吩咐的差事儿,心里面正懊恼呢,这又得了老夫人的吩咐颇有些找回场子般的雄纠纠气昂昂的去了。
    怡景园那儿,厉仁远回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马氏揪着梁氏撒泼,心中正是气恼的时候,一巴掌就挥了过去,打得马氏醒不过神来。
    打了马氏,但厉仁远也没有给梁氏好脸色,黑着脸训斥道:“你教导的好儿子。”但看梁氏柔弱温婉的样子,硬生生的将接下来的训斥给吞了回去,硬声硬气的说道:“好好教导闫儿、越儿,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嫡庶之分、孝悌之义,你也好好的养着身子,精神看起来好些,多和威国公府走动走动。”
    “是,妾知道了。”
    “我还有事,晚膳不用等我一起吃了。”这话是对马氏说的,临走的时候厉仁远还皱着眉头对马氏说:“你教子不严,好好抄写心经、孝经、地藏经,静心思过。”
    马氏咬着牙狠狠的忍了屈辱,在绝对的武力面前屈膝应了。
    老嬷嬷吴家的送东西的时候正好厉仁远刚走,她站在院子里就看看到马氏捂着脸凶狠的看着衣衫凌乱、发饰都掉了一地的梁氏。老嬷嬷吴家的就当没有看到,笑盈盈的让小丫头将金丝燕窝、山参拿上前,“老奴给大夫人、姨奶奶请安,老夫人知晓姨奶奶身子不好,特让老奴送了些金丝燕窝和山参来给姨奶奶补补身子。”
    梁氏怯弱的看了马氏一眼,胆怯的梁氏让马氏心里头产生了诡异的满足感,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梁氏吓了一跳,身体狠狠的哆嗦了一下,“妾谢……谢过老夫人。”
    老嬷嬷看梁氏接过了燕窝、山参,这才转身对着大夫人马氏说道:“大夫人,这是老夫人平时抄写的经书,特让老奴送过来让您对照着抄写,每个抄写五十遍。”
    马氏咬着牙应了,接过经书的手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妻妾之争、后院起火,连后院都摆不平,看厉仁远如何做好大事,可不要小瞧了女人。
    老嬷嬷吴家的一走,马氏就忍不住上前抽掉了梁氏手中的燕窝、山参,燕窝、山参掉了一地,她狠狠的踩在上面,朝着梁氏唾了一口,“我呸,一个妾侍用这么好的东西也不怕折了寿。”还不解气,抓着梁氏的胳臂狠狠的甩了两巴掌,直打得梁氏眼冒金星。
    马氏打完了人捂着脸嘤嘤嘤的哭了起来,“杀千刀的,我给他生儿育女,他竟然打我。”
    桂嬷嬷这才缩手缩脚的上前扶了马氏,“夫人莫哭,别伤了身子。”
    “给我滚。”马氏甩开桂嬷嬷的搀扶,踩着一地的经书哭着回了房。桂嬷嬷连忙慌手慌脚的跟了上去,一张老脸有多谄媚就有多谄媚。
    一阵风吹过,院子内的纸业被吹得越加凌乱,梁氏摸了摸被打肿的脸,拭去嘴角的血,穿过枝桠看着湛蓝的天空上几近透明的月亮,嘴角挂上了诡谲的笑意。
    蹲下来收拾了经书,将打散的燕窝、山参捡进了盒子里,梁氏理了一下衣服,顺了一下头发,带着东西回了屋子,背影看着单薄却挺拔坚毅,这是个能够对别人狠、也可以对自己狠的女人。
    屋内厉景闫趴在床上“哎呦”的叫唤着,厉景越和厉姚黄愤愤的坐在桌边,看到梁氏进来了连忙站了起来,厉姚黄急切的喊道:“娘,给大哥请个大夫吧,他一直喊疼。”
    梁氏走到厉姚黄身边,扬手就给了厉姚黄一个巴掌,“记住,要喊我姨娘,要是让人抓住了把柄,可比这一巴掌疼得多。”
    厉姚黄自小最甜聪明,一直被厉仁远、梁氏捧在手心,这还是梁氏第一次打她,顿时捂着被打的地方眼泪汪汪的。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有些事情,没有上午更新_(:3ゝ∠)_
    第三二章 :梁氏教子永不分离
    厉姚黄含着眼泪应了,委屈的坐到一边抹着眼泪,自小到大她就没有被打过,此刻梁氏的一巴掌让年仅十岁的厉姚黄无限的委屈,为什么不能够叫娘,他们在岭南的时候叫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有人管,连爹爹都不说什么,厉姚黄越想越委屈、越想越生气,手上不停的绞着帕子,一块绫罗的绣牡丹花的帕子就开了线。可要知道这小小的一块帕子值得上普通人家小半年的嚼用,府中众多闺秀也就是厉姚黄手上有,还是厉仁远在岭南任职时下属送的。
    梁氏叹了一口气,硬下心肠没有去安慰女儿,让小丫头端来热水净了面,脸上的指痕清晰可见,三个本来还有些气闷的孩子看到亲娘如此也放下了些情绪,二子厉景越心疼的看着梁氏,“娘……”
    梁氏横了他一眼,厉景越顿了一下改口,“姨娘,上些药吧!”
    “过会儿我会上药的。”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梁氏挤了帕子给厉姚黄敷眼睛,“唉,别哭了,小脸儿都花了,眼睛哭肿了就不漂亮了。”摸着厉姚黄的小脸儿,梁氏叹息般的说道:
    “姨娘也是为了你们好,须知你们是妾生子,就算是贵妾,那也是妾啊,你们是妾生的孩子,是庶子,是庶女,在府中万事都要谨慎。你们父亲虽然疼爱你们,但他更加爱自己、爱他的前程,总有护不到你们的时候。夫人又是眼睛里揉不进沙子的,看到你们碍了眼,肯定要责罚你们。老夫人又最重规矩,嫡庶之分最是要紧。府中有多少双眼睛盯着你们,姨娘唯一能够做的,就是让你们认清自己的身份。也是姨娘不好,在岭南的时候没有教你们规矩,让你们忘了自己的身份。”
    听到这儿,趴在床上的厉景闫不服,咬着牙撑着身体说道:“姨娘,庶子又如何,爹爹也是庶子,不是照样当了阳陵侯。我读书习字,哪样不如别人,弟弟弓马娴熟又有哪里不如人,妹妹漂亮端秀,比之府中的嫡女又差在何处,再说了姨娘身份贵重,是晟国公家的女儿,夫人算什么,只是个不入流的侯爷家的嫡女,她凭什么打骂我们,哼哼,安哥儿年幼,能不能养大都是两说,我即将成年,日后阳陵侯府靠的也就是我们!”
    梁氏厉声呵斥,“是谁告诉你这些的,是不是你身边的那起子小人,没有规劝你学好,反而告诉你这些有的没的,看我不收拾他们。”看儿子脸色变得难看,梁氏不得不放缓了语调,决定要和孩子们好好说说,“你们父亲是庶子不错,但嫡子还在的时候,他有再多军功也得不到爵位,要不是……”梁氏含糊了一下接着说道:“夫人的娘家不显,但她是侯门嫡女,坐着正室的位置,安哥儿就是阳陵侯的嫡子,大齐没有嫡子尚在就越过嫡子请封庶子为世子的事情。何况二房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嫡支嫡子,三少爷逐渐长大……”
    梁氏没有说下去,有些事情告诉孩子们没有意义。三个孩子也没有心思去听,厉景闫满脑子想的都是“我是个庶子”“无法继承爵位”“我要被一个小屁孩压着”,脑袋里混混沌沌,加之臀上的伤口让他的说话都变得干涩,“姨娘,我不服,我明明文采出众,为什么要屈居人下,为什么林必清不收我为徒,为什么我写的诗比不上厉景琛一首近乎白话的破诗,为什么,为什么,我不服。”
    正值发育,厉景闫的声音本就粗嘎,现在更是声嘶力竭,让梁氏听了心中酸楚,强压下眼中的酸涩,梁氏硬下心肠的说道:“因为你是庶子,要认清自己的地位。儿啊,要知道人定胜天,当不成林必清的徒弟,但你依然可以下场科考,依然可以凭着自己的本事获得权利,要知道嫡庶也不一定是定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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